黎昭哲正坐在屋子的正位上,與他並排的還有一把椅子,上面擺著一個牌位。

黎婧生母的牌位。

萬氏是不可能被允許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沈曉妝拜別父母的時候也不想見到萬氏,她怕自己拜不下去。

於是再三權衡之後,拜別父母裡面的父姑且就讓黎昭哲坐著,母就換成了黎婧的生母。

左右外面傳的沈曉妝和黎婧是一個媽生的,倒也能解釋的過去。

沈曉妝叩拜下去的時候,心中想的卻是,如果今日坐在正堂上的是王氏和沈老莊呢?

雖然這樣的場面不可能發生,但沈曉妝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想到了這裡,如果上首坐著的是她的生身父母,那她身邊的人一定不會是謝寒。

只會是更糟糕的選擇。

這麼想來,沈曉妝的心情都舒暢了不少,謝寒雖然討人厭了點,但好歹他年輕,還有錢,門第也高,長得也好,算是滿足了沈曉妝對夫君的一切幻想。

要是謝寒是個不會說話的假人該多好,那日子過得可太舒坦了。

沈曉妝抱著這樣的心態,十分配合的趴在了黎康背上,讓黎康揹著自己上了花轎。

黎康是個文人,平日裡做的最多的是讀書寫字,沈曉妝雖然身形苗條,但她好歹也是個大姑娘了,再輕能輕到哪去,更何況沈曉妝還穿了那麼多層衣裳,帶了那麼重的發冠。

從大門到花轎,這段路叫黎康走的步履蹣跚。

沈曉妝小聲嘀咕:“你還是練練吧,往後黎婧嫁人還得你背呢。”

本來非常傷感的離別氛圍,叫沈曉妝這一句話全給打碎了。

黎康輕笑,“人家嫁人好歹也掉幾滴眼淚,你都不意思意思嗎?”

沈曉妝微微搖了搖頭,連帶著發冠上的流蘇都跟著亂顫,“意思不太出來。”

沈曉妝就這麼坐進了花轎裡。

為了黎康的身體健康著想,沈曉妝決定和謝寒好好過日子,爭取只讓黎康背這麼一會自個。

花轎平平穩穩地往前走著,轎外是鑼鼓喧天,轎內沈曉妝來回摸索了幾下,找到了一個小油紙包。

黎婧可真是個好妹妹,嘴裡說著叫沈曉妝餓著肚子嫁人,實際上還是備下了吃食。

沈曉妝拿起一塊糕點,糕點的塊切的小,沈曉妝張大了嘴小心翼翼地放了一塊糕點到嘴裡面,省的把口脂蹭花了。

雖然臉上的脂粉厚的跟糊牆一樣,天仙在這一層脂粉下也瞧不出個模樣來,但沈曉妝還是不想把口脂蹭花。

口脂也塗得可厚,真蹭花了還不跟鬼一樣。

坐在轎子裡的沈曉妝還在擔心自己的妝容,外面的人卻是在討論著沈曉妝的嫁妝。

沈曉妝出嫁,姚瑾澤給她備了足足六十四抬嫁妝,且都不是做樣子的,裡面是實打實的貴重物件還有真金白銀,幾乎都是黎康夫婦自掏腰包給沈曉妝置辦的。

更別說沈曉妝自己手裡還有兩間鋪子和收益,這一年多以來黎老夫人給沈曉妝的銀錢首飾也是數不勝數,沈曉妝出嫁之前給沈曉妝足足一千兩的銀票添妝,這還都沒算在嫁妝裡面呢。

沈曉妝算是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個小富婆,再也不是往前在沈家的時候一個銅板的都要斤斤計較的小姑娘了。

若說此前還有人疑心沈曉妝的身份,見識了沈曉妝的嫁妝之後也都打消了這個顧慮。

要真是個假的,誰家會這麼大出血給個假貨置辦這麼貴重的嫁妝啊。

沈曉妝又無聊的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今兒什麼時候能結束啊,她都要累死了。

腦袋上的發冠壓得脖子都是痠痛的,珠秀苑做的發冠,一聽說是自個家掌櫃的要成親用,那可真是把料用的足足的,足有三四斤重,沈曉妝得用手扶著才好受些。

成親可真是見遭罪的事情啊,還是不要再來一次了,一輩子遭這麼一回罪就夠受了。

沈曉妝坐在轎子裡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時辰,直到轎子停下來,轎簾被掀開,一隻手伸進來,伸到了沈曉妝面前。

是謝寒。

沈曉妝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手搭在了謝寒的手上,扶著謝寒的手下了花轎。

謝寒的手掌比沈曉妝的寬大許多,握住沈曉妝的手的時候,幾乎要把沈曉妝的手整個都包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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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這人的手心熱的發燙,沈曉妝本就悶出了一身汗,碰到謝寒這麼個跟火盆子似的人,站穩之後就忙不迭地鬆開了謝寒的手。

就搭了這麼一下,手心都熱出汗了。

謝寒看著沈曉妝抽離的手,沒說什麼,只是照著喜婆的指示往前走。

少女手掌柔軟的觸感彷彿還殘留在掌心,和謝寒不同的是,沈曉妝的手心是微涼的,謝寒感受到沈曉妝的手心微溼,應當是出汗了。

謝寒的眸光暗了暗,黎姣就這麼不想嫁給自己嗎,連肢體接觸都這麼不情願。

沈曉妝可看不透謝寒在一邊想什麼,她眼前還有把喜扇擋著視線呢,一直舉著這東西手都酸了。

一旁有喜婆指引著,沈曉妝跟個木偶人一眼和謝寒一起拜堂,站在堂前聽著耳邊賓客的笑聲,沈曉妝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就算嫁人了......

“夫妻對拜!”

沈曉妝轉過身,和謝寒面對面拜了下去。

起身的時候有一瞬間和謝寒視線交疊,不等沈曉妝把喜扇抬起來擋住眼,謝寒就已經先移開了視線。

沈曉妝有一瞬間的羞惱。

這人什麼意思,拜堂呢,連瞧新娘子一眼都不願意嗎?

就算她今天臉上的脂粉厚了點,好歹也是有鼻子有眼的,況且沈曉妝自認自己長得不賴,在京城的貴女裡面容貌也算是佼佼者了。

謝寒這麼快別開眼去是有多不耐煩!

沈曉妝氣鼓鼓地去了新房,坐在床上被允許拿開喜扇的時候惡狠狠地瞪了謝寒一眼。

她很不開心了,屁股下面還坐上了一顆桂圓,硌得沈曉妝不舒服極了,邊上的女眷說笑的聲音更是吵得沈曉妝頭大,這都賴謝寒!

謝寒莫名其妙被沈曉妝瞪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謝寒:我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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