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是晚上十一點出發, 從芝加哥轉紐約的overland號高階快車, 車廂是有色人種的普通車(coach class), 據旅社說這列車廂非常擁擠,因此不太容易被列車警察發現。

淮真有想過裡頭會不會有一部分州警察的眼線, 會從某一站上車搜尋出逃的西澤,才使他最後選擇這截人數最多的普通車。

不過她沒有問西澤。他們有很多時間,有很多話可以留著慢慢聊。

她和雲霞去飯店買了半幾隻烤豬腳, 一根肉腸和半隻白切雞回來, 因為羅文要準備的晚餐主食是臘腸飯。

羅文盯著雲霞在蒸鍋裡將水時, 西澤進來了。

他說,“我有吃過這種飯。”

羅文便問,“在香港的時候嗎?”

他說不, “我父親有時會做,我很小的時候常吃。他說中國的做法是加水到一個指關節,不過是誰的指關節並不要緊。”

兩個女孩都笑了。羅文又問,“你還懂一些什麼?”

他仔細想了想, “我會用筷子。”

羅文很遺憾, “那麼等一會兒餐桌上我們就會少掉一項娛樂活動。”

西澤很誠懇地說,“如果有用筷子吃餃子的專案,我想我可以假裝自己被戲弄。”

羅文說,“這樣你也討好不了妹妹的爸爸。”

西澤說, “是嗎?可他比我想象中更通情達理。”

晚餐進行得很愉快,西澤一直讚美羅文烹飪的食物,雖然並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吃。

晚餐結束後, 淮真去洗了個澡,換上麻質長袖衫,寬鬆長褲與平底鞋,和他拉著手去大商店買出行用的東西。西澤拿了只購物簍放在推車上,看淮真從貨架上挑了一套修指甲的用具,牙刷,三袋衛生巾,三支口香糖,兩件透明雨衣,兩雙拖鞋,一袋早餐吐司和兩隻羊角包。除此之外還有一打男士內褲與一套深藍色絨線睡衣。

第一只購物簍幾乎塞滿。西澤在後面一聲不吭的跟著,經過貨架拐角順手又拿了一隻空購物簍置在雙層推車上層,將放滿的那一隻擱到推車底下。

不知是否是夢卿天生體弱,或者在橫渡太平洋過程中吃了太多苦頭,導致她稍微有點低血糖。最近雖然好了很多,但指不定旅途中會有三餐不及時的時候。淮真挑了兩盒彩色糖果,突然想起什麼,又折返到絨線織物那邊選了一條旅行毛毯和一條浴巾。

將東西扔進購物車裡,西澤盯著毛毯看了會兒。

她突然意識到他可能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忙解釋道:“兩條太佔地方了。”

他點頭,“嗯。我知道。”

淮真知道自己臉又有點熱,正好看見另一打比起購物車裡質量更好的男士純棉內褲,思索一陣,又問他,“換掉這個可以嗎?”

西澤說,“好。”

這年頭商店裡的男士內褲要麼是上下連體的,要麼是很寬大的。但上次她隱約看見他剪裁合體的貼身灰色內褲,似乎是這兩年還沒有推廣的jockey,於是說,“我原本想等到了大車站的商店,可以選一些質量更好的,又怕買不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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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兩秒,西澤突然移開視線,輕聲說,“我都可以的……”

那一瞬間淮真突然有點懵。如果半年前有誰告訴她,她會在商店給那個直接將她從盥洗室拖出來的臭脾氣挑內褲,她可能覺得那個人八成是瘋了。

她最後用寬鬆的白色棉質內褲替換了深藍色拳擊短褲。

結賬的人很多。排隊等候時,淮真趁機說,“你知道嗎,我從沒想過你和我爸爸的談話會這麼順利。我以為你們會打起來。”

西澤說,“其實很簡單,你知道因為什麼?”

“為什麼?”她問。

“他告訴我,他允許你跟我去,不是因為別的什麼。‘趁年輕,結果是好是壞都是種經歷,恐怕這輩子也不會有第二次。’”

淮真沒想到阿福也能講出這麼感性的話,愣了一下,又問道,“然後呢?”

西澤接著說,“然後,‘我會試著盡量避免壞的那一種。’”

淮發呆了一陣。過了會兒又笑著說,“其實很簡單。你脾氣不那麼壞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變得很容易解決。”

西澤仔細想了想,“也不是誰都能讓我脾氣不那麼壞。”

快輪到他們時,前面那對情侶付過賬,當著顧客和櫃檯收銀的面親暱交頸。

淮真剛想與拉丁裔收銀員一起面面相覷,發現收銀員根本不搭理她,只冷漠翻了個白眼,叫,“下一位。”

緊接著,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跟西澤和前面兩人一樣,也是一對情侶。

淮真瞬間有種做夢的錯覺,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戀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點小戀人的日常,以及,上章表達有點錯誤。這不是公路文,只是有一點公路的部分。

出門一趟,如果晚上還有更的話,明天估計就沒有。晚上沒更,那麼明天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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