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一年過去,戚澤佛身與諸位阿羅漢就在大菩提寺中閉關,那一團萬民願力已縮水了近乎一半,諸位阿羅漢皆是十分賣力,畢竟還願之後,尚有一份功德可領,足可輔助修行。

窺真老僧等人腦後皆有一團功德金光,是煉化萬民願力所生,映的幾人似是畫中仙佛一般。

寶焰光王佛腦後亦有一條金光飄蕩,他煉化的願力僅次於窺性大師,功德金光滲入真如佛性之中,使他般若大開,藉著這一道功德之力加持,參悟佛門九識之法。

終有一日,寶焰光王佛雙目開啟,輕輕起身,原來已是機緣圓熟,該當離去。

窺性大師亦是起身相送,其餘阿羅漢見此,紛紛合十致意。

戚澤還禮已畢,報身佛走出大雄寶殿,頭頂大日高懸,牆下樹影婆娑,寺中十分靜謐。

窺性大師陪著他信步而行,戚澤道:“萬民願力非同小可,唯有舍給大菩提寺,晚輩才能放心!”

窺性大師道:“你放心便是!”

戚澤道:“如今機緣已至,晚輩也該去了,餘下之事就要勞煩大師與諸位神僧了!”

窺性大師道:“此去危難重重,不如就在寺中多住些時日!”

戚澤合十道:“多謝大師美意,此時不去,彼時亦要去,何必耽擱?機緣現前,自要應之,我既立誓普度眾生,萬無退縮之理”

窺性大師合十道:“善哉!善哉!”再不相勸,恭送戚澤出了寺門。

戚澤與窺性作別,化為一道佛光遁走。

窺性合十讚道:“此去應劫亦應心,當可再開一番局面!”

戚澤身化佛光,卻不往虞城飛去,反而越飛越遠,盡力往荒涼之地飛去。飛了足足數十日功夫,已來至一片荒漠之中,觸目盡是一片戈壁之地,再往遠處看,便是一片無垠荒漠。

戚澤就在戈壁之上落下遁光,根本不尋甚麼遮陽避雨之地,就在原地盤坐下來,端坐思維。

此時烈陽高掛,戈壁之上溫度猶高,足可烤熟牛羊,戚澤卻毫不在意,寶焰光王佛報身一身佛光湛然,根本不懼炙烤,何況還有功德金光護持。

戚澤端坐下來,四面荒涼,全無人影,他卻甘之若飴,報身佛雙手合十,腦後佛光、寶焰、金光飄飄蕩蕩,宛如一掛星河,這尊大佛就在荒漠之地修行起來。

除卻窺性大師,誰也不知戚澤為何跑來一處荒涼之地修行,更不知他要修行甚麼,他本已證了阿羅漢果位,菩提薩捶果位也非那麼容易證得,誰也不知他在搞甚麼。

戚澤報身端坐戈壁,只是在靜坐沉思,全無神通之兆,忽忽之間已然七日七夜過去,恰逢月色淨盡,晨曦將出,天邊一點星辰閃動。

戚澤忽自定中睜眼,遙望那一點晨星之光,只覺腦中一片清明,如醍醐灌頂,大徹大悟,忍不住說道:“奇哉!奇哉!大地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但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

忽聽有人冷笑道:“一個區區阿羅漢,就敢覬覦如來智慧德相?真是不知羞恥!戚澤,你的劫數到了!”

戚澤笑了一笑,根本不去理會那人,從容起身,望著大片戈壁,微笑道:“吾今了悟生死,斷去無明,當有功德!當澤被一方!”

話音方落,無量金光自九天垂落而來,正是功德金光!功德金光不往他身邊匯聚,而是徐徐滲入戈壁之中。瞬息之間,但見大地開裂,道道清泉湧出,滋潤戈壁,隨即又有無數細小之極的草木生根發芽,一根根冒將出來。

不過片刻功夫,一座戈壁荒灘,竟已成了無邊綠洲!但見花影扶疏,樹葉照耀,漏下無數斑駁光點,竟還有許多獐兔之類的小東西悠然往來,瞧見戚澤,居然毫無懼怕,反而十分好奇,一步一頓的想要接近。

戚澤腦後升起一道佛光,又有一團寶焰,又有一道金光,三光合一,當真宛如佛陀,他嘴角噙笑,伸出手來,想要撫摸它們,忽然眉頭一皺,搖了搖頭,化為一道佛光,升起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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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極天俯瞰,方圓千里之地,本是一片荒漠,此刻已成了大片綠洲,無數草木拔地而起,又有靈泉湧出,滋養生靈,可謂一方神蹟!

不知怎的,戚澤靜坐思維七日夜,竟有無量功德天降,他卻絲毫不取,盡數化入天地,成就了一方綠澤,當真是澤被蒼生!

戚澤飛起半空,卻是現了元身,而非圓滿報身寶焰光王佛的模樣,合十說道:“何方高人在此,戚澤有禮,還請現身一見!”

只聽一聲輕笑,卻是一位女子聲音,一點火光飛來,光華斂去,現出一位神采飛揚之女修,手託一面寶鑑,說道:“戚大師還真是難找,你若是一直躲在大菩提寺中,我等也難奈何的了你,可惜你偏偏跑了出來,還來至這一片人跡罕至之地,簡直就是天賜良機,想要我等動手殺你,小女子心癢難奈,只好動手了!”

戚澤毫無意外之色,合十問道:“敢問女施主尊號?”

那女子掩口笑道:“好叫戚大師得知,小女子道號焚香,乃是焚香閣之主!”

戚澤面上現出瞭然之色,道:“原來是焚香閣主,真是失敬!失敬!不知我與焚香閣主究竟有個仇怨,要設計圍殺於我?”

來者正是焚香閣閣主焚香道人,微微冷笑道:“戚大師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你忘了本閣副閣主曹知非是如何死的了嗎?”

戚澤道:“曹知非是被太陰宗戴玉娘長老一記太陰戮神刀噼死,我親眼所見!”

焚香道人冷笑道:“曹知非是我焚香閣副閣主,亦是我一手調教出來,好容易修成長生,被我倚為臂助,就被太陰宗殺了!若非你要奪取皇位,戴玉娘豈會去虞城?你說,這筆賬該不該算到你頭上!”

戚澤毫不猶豫,點頭道:“五行宗與太陰宗同氣連枝,這筆賬果然該算在我頭上!不過我觀你氣色,似乎並非只為了曹知非報仇而來?”

焚香道人道:“佛法何時如魔道一般,善於窺探他人心思了?不過你說得對,光一個曹知非之死,還不至於尋你報仇。你背後有五行宗與大菩提寺撐腰,我還真不敢動手!不過你要廢除帝制,我焚香閣卻是萬萬容你不得!”

戚澤不知為何,既未逃命,也未動手,反而饒有興趣與焚香道人閒聊,挑眉道:“哦?焚香閣乃修道門戶,如何對俗世帝制感興趣了?”

焚香道人道:“焚香閣是我一手創立,不但經營修道界一應法器寶材,與俗世凡間也有許多聯絡,虞帝在時,便多透過焚香閣購買法器,你若廢去帝制,對我焚香閣生意影響極大!何況天魔壓境,唯有身受人道氣運庇護,才有一線生機,焚香雖是女流,卻也想嘗一嘗坐上龍椅的滋味!”

戚澤恍然道:“原來如此!你若要染指皇位,該當步步為營,先扶持一個傀儡上位,再圖其他。最聰明的做法,當是扶持金照懿,畢竟虞朝皇室只剩他一個嫡系血脈了!”

焚香道人格格笑道:“不錯!不錯!戚大師雖在佛門,這一手推算的功夫著實令我歎為觀止!不錯,金照懿已在我手中,只需你一死,他便可名正言順的繼承大統!”

戚澤鼓掌笑道:“不錯!不錯!焚香道友雖在道門,這一手做買賣的功夫著實令我歎為觀止!只要我一死,金照懿有你和昆墟派支援,皇位自是唾手可得!”

他彷效焚香道人語氣,焚香道人面上微微一紅,道:“你這般牙尖嘴利,可非是佛門修士該為!”

戚澤笑道:“我雖入佛門,但也死到臨頭,還請容我貧嘴一二!”

焚香道人有些狐疑,道:“我來殺你,你似乎並未放在心上?難道以為你能逃脫我手?”

戚澤道:“若只有你一個動手,我自是無恙,不過看你成竹在胸的模樣,想必拉攏了不少幫手,就讓他們現身一見,讓我瞧瞧焚香閣究竟有何底蘊?”

焚香道人仰天一笑,道:“怪不得你只用了十餘年便有如此成就,只這一份心性修為,便超過無數練氣士!”提聲喝道:“請道友現身罷!”

戚澤也自凝目望去,焚香道人話音剛落,就見虛空震動,無數光點憑空飛出,細看之下,每一道光點竟是一道細微之極的符籙,那符籙雖是細小,卻蘊含無窮道妙之意。

戚澤眼神一縮,以阿羅漢眼界,已看出那符籙之中描摹天地大道,著實到了高深之極的境界。當年他去純陽劍派煉罡,遇見魔符宗弟子,其後又見過幾次赤真符,見識過魔符宗的符籙神通,雖是魔道手段,亦不失為大道絕學。

此刻出現之符籙竟不在赤真符神通之下,尤其難得的是,那符籙不帶絲毫魔意邪氣,乃是正宗玄門神通,令戚澤著實歎為觀止。

無數細小道符匯聚一團,現出一位高冠博帶的老道人,其面容清雋古拙,宛如畫中仙人,道氣昂然,乃是一位得道真仙!

戚澤看了一眼,說道:“此界精通符道者,魔道有魔符宗,玄門之中卻無甚麼正經傳承的門戶,唯有一位散修前輩靈符老祖,據說得了上古傳承,精通玄門符籙之術,可惜不曾開教立派,這一位想必便是靈符老祖罷?”

那老道神色矜持,微微頷首,開口道:“怪不得此界被你攪得風雲匯聚,只看了一眼,便猜出老道來歷,不簡單!真是不簡單!”

戚澤道:“這也算不得甚麼!畢竟靈符老祖大名鼎鼎,不過戚某有一事不明,你是散修,我與你並無仇怨,為何要充作焚香閣的打手,前來害我?”

靈符老祖目光一垂,澹澹說道:“散修修行不易,老道門下也有許多弟子,需用無數寶材,也就欠了焚香閣極大人情,不得不還!何況老道也想見識一番,此界應劫之人究竟是何模樣,究竟能否殺死!”

戚澤頷首道:“原來如此!佛門最講因果,今日你來殺我,源自無因,他日我要因果相還,還請靈符老祖莫要抱怨!”

靈符老祖垂下目光,默然不語。

焚香道人笑道:“好大口氣!因果相還,也要你有命報仇才行!”

戚澤意態越發從容,道:“就只有你們二人麼?要取我性命,只怕還是難一些!”

焚香道人冷冷道:“難道我與靈符道友聯手,還殺不得你?”

戚澤搖頭道:“不夠!”

焚香道人神色一變,又復化為無限嬌媚,說道:“既然不夠,那便再給你添一位高手如何?吞心道友,現身罷!”

只聽一聲魔嘯,又有一尊大魔撞破虛空而來,無窮離魂魔光呼嘯,不是吞心老魔又是哪個?

戚澤有些驚詫,道:“焚香閣總算是正道門戶,如何與煉魔宗勾結一處?”

焚香道人道:“我焚香閣開門做生意,有錢必賺,魔道亦是大客戶,尤其煉魔宗這位吞心道友,付錢更是爽快,大家自然便是朋友!又有甚麼稀奇?”

戚澤問靈符老祖道:“靈符老祖雖是散修,多年以來聽聞你潔身自好,如今卻淪落到與吞心老魔聯手,只為對付我一人。若是傳揚出去,你有何面目面對天下人?”

靈符老祖也有些不自在,離吞心老魔極遠,戚澤之喝問卻是無言以對。

焚香道人笑道:“此界末法已至,你們五行宗不是吵吵嚷嚷,要玄魔兩道勠力同心,共抗魔劫?今日之戰,便是玄魔兩道結盟之始,用你之血為玄魔兩道歃血為盟之用,戚大師該感到榮幸才是!”

戚澤眼光在三人面上依次掃過,似是有些意興珊,道:“三位長生真人,兩位玄門一位魔道,焚香道友還有其他幫手麼?”

焚香道人心頭越來越是狐疑,也越來越是不安,忍不住問道:“你只是區區一個阿羅漢,有我等三人送你上路,已是足夠,為何你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難道以為大菩提寺與五行宗還會有人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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