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故鄉卻已成他鄉
晚上九點半。
此時的《最強音》現場一片漆黑，所有燈光全部熄滅。
舞臺上方，一盞昏黃的燈光亮起，雖然亮度不夠，但在象徵冰冷的黑暗中，它橘黃色的亮光，總能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悠揚宛轉的手風琴響起，一束追光打在演奏者身上。
緊接著，優雅的鋼琴、柔美的長笛依次加入，現場的追光，挨個照亮了它們的演奏者。
舒緩的前奏，撫平了不少觀眾，被張揚帶起的亢奮情緒。
“披星戴月地奔波，只為一扇窗。”
歌聲響起的瞬間，所有演奏者身上的追光全部熄滅，整個現場，亮起了溫暖的橘色舞臺燈。
追光再次亮起，只是這次，只照在了周子午身上。
“啪啪！”
現場響起一陣掌聲。
雖然只有一句，但他通徹透亮的嗓音，還是讓大家眼前一亮。
而更多的觀眾，則直接閉上眼，聆聽他的演唱。
身著燕尾服的周子午，靜靜地站在溫暖的光下，低吟淺唱：
“當你迷失在路上，能夠看見那燈光。”
“不知不覺把他鄉，當作了故鄉。”
“只是偶爾難過時，不經意遙望遠方。”
“曾經的鄉音，悄悄地隱藏。”
“說不出的諾言，一直放心上。”
這幾個月，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了。
素人出道，沒有背景，當那些謠言和詆譭來臨時，他還只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學生。
沒有人生來就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他會難過，也會在父親的質問下，羞愧到淚流滿面。
但獨在異鄉，這一切，他只能和自己的鄉音一起，封存在心裡。
為什麼要堅持下去？
因為可以賺錢。
可以讓自己的父母，不再擠在那間老舊的小破房。
可以還清債務。
可以讓給了自己二十年優握生活的他們，不用再辛苦賣煎餅還債。
這是他對所有人都未說的諾言。
周子午微仰著頭，看著天花板。
“有許多時候，眼淚就要流。”
“那扇窗是讓我堅強的理由。”
“小小的門口。”
“還有她的溫柔。”
“給我溫暖，陪伴我左右。”
此刻，許多觀眾都閉上眼，跟著音樂的旋律，輕輕擺動身體。
副歌結束，過門開始，悠揚的手風琴再次響起，周子午閉上眼，悄悄轉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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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
又是一陣掌聲響起，觀眾們在用自己的方式，為他送上鼓勵。
所有樂器一起加入，伴奏陡然昂揚起來，伴著掌聲，簡直是世上最美的旋律。
漸漸的，鋼琴、長笛、大提琴等慢慢澹化，只剩下悠揚的手風琴。
昂揚過後，又恢復舒緩。
周子午已經重新轉回身，繼續用自己空靈的聲音唱著：
“近在眼前的繁華，多少人著迷。”
“當你走近才發現，遠過故鄉的距離。”
“不知不覺把他鄉。”
“當作了故鄉。”
“故鄉卻已成他鄉，偶爾你才敢回望。”
“曾經的坎坷，現在不用講，異鄉的人有著相同的惆悵。”
明明是一首非常溫暖的歌，但觀眾們卻起了雞皮疙瘩。
現場的觀眾，不全是星城本地人，也有許多來這上學或者工作的，當聽到這時，不少人的眼淚已經不知不覺地下來了。
而這次，卻並不是因為他們拿了錢，而是歌詞真的觸動了他們內心的某個柔軟的地方。
楚清秋的眼眶紅了。
這首歌，簡直就是為她唱的。
故鄉卻已成他鄉。
對於這句話，沒有人比她感觸更深的了。
家人在的地方，才能叫做家。
從她晉升成頂流開始，這四年裡，她過年都沒回過家，每年春節，她不是在拍戲，就是在拍各種廣告或節目，根本沒有自己的時間。
四年一千四百多天，她在家裡待的時間，連十天都不到。
我想家了。
這個念頭，她甚至連有都不敢有。
不想，才不會難過。
而後臺的其他歌手，也或多或少的心有戚戚焉。
他們的情況，雖然沒有楚清秋這麼極端，但幹這行，聚少離多是常態。
沉重的鋼琴音突然加入，接著就是大合奏，曲調也不再舒緩，而是變得高亢起來。
周子午的聲音，也變得空靈激昂，宛在雲端：
“就在這時候，眼淚已經流。”
“那扇窗依然明亮為我守候。”
“看過了多少，海市蜃樓。”
觀眾們的腦袋裡轟的一聲，眼淚再也止不住，唰的一下就流出來了。
“讓我回到，小小的門口。”
“給我溫暖，陪伴我左右。”
唱到最後，他的聲音又重新變得舒緩。
像是狂風暴雨後，劃破漫天陰雲的一道陽光，讓人走出壓抑的情緒。又像是一隻溫柔的手，輕輕的為你拭去眼角的淚。
所有樂器突然停下，周子午清唱：“給我溫暖陪伴我左右——”
在他柔和的長音裡，悠揚的手風琴最後一次響起。
慢慢的，人聲消失，手風琴音由強及弱，最後消散在現場的空氣裡。
“轟！”
現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謝謝。”
周子午微笑著朝觀眾席鞠躬。
六號休息室。
石悅的嘴已經變成了“O”形。
這首《異鄉人》的完成度，簡直太高了！
她沒想到，上一場還在唱著《倔強》的他，這一場竟然來了這麼一手。
這風格也太多變了啊！
“這季基本沒高手，你來了一定拿冠軍。”
想到之前洪籌邀請自己時，在電話裡的承諾，她就想噴他一臉。
誰給你勇氣說這話的，楚清秋嗎？
這叫沒高手？
他都不叫高手，誰能算高手？
而被她在心裡暗罵的洪籌，現在都樂得牙花都露出來了。
這期的歌質量太高了，如果周子午在之後的幾期，還能繼續保持這種水平的話，他有信心，已經江河日下的《最強音》，能在這季重回巔峰，煥發第二春。
甚至，打破之前的收視記錄，也不是不可能。
而此時，全場第二高興的，就要屬張揚了。
幸好沒突襲周子午，自己這決定，真的太明智了！
……
周子午過後，在場的所有歌手都競演完畢。
統計完觀眾們的票數後，激動人心的時刻即將到來，接下來要宣佈的排名，將直接決定在場歌手們的去留。
就連混跡樂壇多年的一幫老油條們，也有些緊張了。
因為對於這期的排名，所有人都沒什麼底。
立志要拿雙場第一的石悅，甚至連拿前二的信心都沒了。
晚上十點。
全部七位首發歌手，以及張揚這位突襲歌手，齊聚在一間大的休息室，等待洪籌宣佈最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