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一場豪賭
又是一天過去。
微博上關於周子午的輿情，不僅沒有變好，反而繼續惡化著。
惡意的聲音不斷攻擊著周子午，粉絲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一路跟過來的老粉，更是想起了最初的那段歲月，那時的他，也是這樣被全網黑。
但不同是，那時的他們，還是一個相當弱小的群體，在數量龐大的黑粉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早已發展壯大，從前素不相識的網友，因為共同喜愛著周子午，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大家一起聽他的新歌，一起在半夜，為他群發連結幫忙拉票，助力他力壓頂流冷正龍，成為微博之夜最閃亮的幾顆星星之一。
到這，大家的記憶都還是愉快的。
而這段愉快的經歷，一直持續到前天的那個夜晚。
微博之夜過後，陌生而又熟悉的“全網黑”再次來臨，但這次的他們，不懼任何黑粉團體。
再加上當天晚上，還有大量的其他團體的，“戰鬥力”強大的兄弟姐妹加入，他們便自然地覺得，這場“反黑”行動，勝利一定是屬於己方的。
事實上，開始的時候也確實是這樣的，黑粉們被數量龐大，戰鬥力同樣強大的同伴們“打”的節節敗退。
然後，事情不知不覺間就發生了反轉。
關於周子午正面的言論、影片，全都被限流、下架，敵方勢力在“主場”的加成下，開始對己方發起反擊，流言開始滿天飛，不明真相的路人被捲入，成了他們的一員。
幾天前還被所有人喜愛的音樂才子，一夜之間，成了黑料滿身的“罪人”，黑粉們封殺周子午的言論，一呼百應。
一路勝利過來的老粉們，終於回憶起了，當初那段被黑粉支配的歲月。
而那只籠罩在所有人頭上的大手，也讓大家感到有心無力，畢竟你再怎麼罵，一時間都難以對對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正面戰場”的失利，讓粉絲們的怒火開始積累，等來到了一個臨界值時，便調轉槍口對準了整個事件中，持續“裝死”的周子午工作室。
於是，周子午工作室的微博被自己人爆破了。
當然，這這場針對友軍的行動中，大部分都是新加入的那批飯圈粉，為自家偶像手撕經紀人、經紀團隊和公司，包括合作甲方，這種事情他們幹過很多次了。
“你們拿著周子午給的工資，反黑呢？就只是吃幹飯的嗎？”
“就是，節奏起了都兩天了，你們連一條宣告都不肯發，就指望著粉絲頂在前面是嗎？”
“人家都騎在你們頭上拉屎了，還在這裝死？”
“有能力就幹，沒能力就下，多麼簡單的道理？”
“姐妹們，我已經把他們工作室公關的賬號給挖出來了【@小李是仙女呀~】。”
“衝，必須讓周爸爸把她開除！換個有能力的來。”
“……”
又是一天過去。
週一，天空依舊陰沉，太陽躲在厚厚的雲層之後，不肯露面。
早上，周子午第二次帶著楚大戶來工作室錄歌。
前天她問他，自己要不要進組，而他給出的答桉是：不去，先休息一段時間，其他的愛誰誰。
其實楚清秋心裡早就自己做了決定，詢問他的意見，也不過是想有人給自己一些支援，讓自己更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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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想法和自己不謀而合後，她便當場給趙華榕打電話：我要休息，你讓劇組另外找人吧。
打完電話以後，她的心情瞬間變得明媚起來，連窗外的陰雲，也變得可愛起來。
週末在家裡休息了一天後，她繼續跟著周子午過來錄歌。
按照前天的進度，今天應該能把《因為愛情》錄完，剩下的，便是編曲製作了，而這些，就是戴洋的工作了。
當周子午又一次走進工作室的辦公區時，這裡氣氛依舊像他前天來時一樣，忙碌且低沉。
見此情景，周子午只能暗暗搖頭，他知道大家心裡的大概想法。
一座剛建立的茅草屋，卻要面對颶風的挑戰。這些生活在屋裡的人們，當然會擔心房倒屋塌，落下的房梁砸到自己。
對此，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加快專輯的製作速度，好讓這座小茅草屋，早日成為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大別墅。
他朝前走了幾步，快要走出辦公區時，突然發現有個人的狀態好像不太對。
李靜婷坐在電腦前，眼睛盯著電腦，卻眼神渙散，注意力明顯不在電腦屏幕上，而且眼眶紅腫，一副剛剛大哭過的樣子。
這個李靜婷，就是他每次到工作室，都要找他聊天的女生，也是此刻正在被粉絲們攻擊的無能的工作室公關。
其他員工從別處跳槽過來，看重的更多的可能是工作室的發展前途，她更多的卻是衝周子午這個人來的。
之前，她白天上班“帶薪追星”，一個他的簽名，就能讓她興奮一週。晚上下班，就跟著大家投票，反黑。
多少個夜晚，她為了他徹夜難眠，白天頂著困勁兒上班，可一旦見了他，困勁便瞬間消失。
然而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成了所有人背刺的物件。
很多人在經歷之前，都覺得網路暴力不值一提，只要我不看，你就奈何不了我，包括周子午之前，也認為自己可以一笑而過。
但真正經歷的時候，才知道“一笑而過”，需要多大的勇氣。
許多人和一個人對線，都能被氣到血壓上升，更不要說攻擊的聲音被幾何放大後，從四面八方朝你襲來的那種壓迫感了。
李靜婷盯著電腦，想靜下心來工作，但腦子裡卻全是那些不好的言論。
“你沒事吧。”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李靜婷抬頭，是自己的偶像，他還是那麼的美好，但現在，她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追逐這份美好的勇氣。
這段短暫的追星路，應該要到此為止了。
她看著周子午的臉，想要換個工作環境了，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可能會做出什麼傻事。
哪怕做一個工資不高的辦公室文員，也好過在這裡繼續遭受無休止的謾罵。
以後在工作之餘，偶爾聽聽他的歌，做一個佛系的路人粉，也挺好的。
“謝謝，我沒事。”
說著沒事，她的淚卻流了下來。
這是她第一個如此瘋狂喜歡過的男人，說是換個崗位能開心一點，可真正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是那麼的不捨。
就像結束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傷口想要痊癒，需要的是時間。
周子午連忙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她。
身後，楚清秋看著他這麼關心一個女孩子，心裡有些吃醋，看了看那個女孩子的胸前，她又安心了。
和李琪差不多，不用擔心。
“謝謝子午大大。”李靜婷哭著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體會著他的溫柔。
他不問還好，他這一關心，傷心、委屈便齊齊朝她襲來，眼淚更多了，“子午大大，我可能，要辭職了。”
周子午：“為什麼？”
李靜婷哭著道：“因為大家說得對，我沒有能力做好公關的崗位，讓你遭受了攻擊，對不起，子午大大，我是真的沒辦法。”
楚清秋走過來，“你說的大家是誰？”
李靜婷又看了眼她，道：“是……”
幾分鐘後。
聽了她的講述，周子午才知道，原來這幾天，網上發生了這麼多事。
“這不是你的錯。”周子午道：“你應該也能猜到，這些黑我的人，甚至可能都不是人，而是只會復讀的機器人。至於那些罵你的人，你就把他們的話當成屁。”
“我不覺得他們是我的粉絲，他們只不過是借我之名，宣洩自己的垃圾情緒而已。”
“咱又不是垃圾桶，別人朝你丟垃圾，你幹嘛要照單全收呢？”
讓他這麼一安慰，李靜婷的情緒穩定了下來，“謝謝你，子午大大。”
周子午笑著點點頭，又朝她比了個大拇指，朝戴洋的辦公室走去。
李靜婷這件事，也讓他看到了在對方的壓力下，工作室內部的人心。
他沒想到，工作室才剛剛成立不久，就有分崩離析之勢。
……
“想不到，你還挺會安慰人的嘛。”
門前。
周子午敲了敲門，聽著楚大戶話裡的酸味，道：“還行，也就在陌生人面前耍耍嘴皮子了，如果換做是你，我可能一句話說不出來。”
“為什麼？”楚清秋不滿道：“是因為我不配你安慰嗎？”
周子午搖頭道：“不是，如果是你哭，我肯定會滿腦子想著怎麼幹掉那個惹你哭的人，沒空想別的了。”
楚清秋嘴角勾起，“我才不信。”
另一邊。
石華珍同樣沒想到，請芒果衛視換個人而已，連發兩封信都不行。
踢一個人，有這麼難嗎？
“你確定，他們在官宣的晚會名單裡，有周子午的名字？”她看著眼前的秘書，問道：“你確定我們的信，他們那邊收到了嗎？”
秘書點頭，“名單裡確實有周子午，而且我確信，他們收到了我們的信。”
芒果衛視這是放出訊號，表明態度要支援周子午了啊。
石華珍向後一趟，靠在椅背上，打算重新研判，要不要再繼續針對周子午了。
芒果衛視。
“領導，宣告我已經發出去了。”
洪籌站在向仕勇面前，彙報完工作，卻沒有著急離開。
向仕勇笑道：“你好像有很多想問的啊，問吧。”
洪籌道：“領導，為了周子午一個人，去和他們硬碰硬，真的值得嗎？”
臺裡現在畢竟還在持續不斷地向外推新人，一旦和微博那邊撕破了臉，就意味著己方失去了一塊重要的宣傳陣地。
受影響的，也絕不止那些新人，包括那些身負“芒果印記”的，已經成名成腕的，說不定也可能從自身利益出發，和臺裡離心離德。
一旦發生這樣的情況，那不管是對臺裡，還是對向仕勇本人來說，都是不可承受的後果。
而他雖然在《最強音》和周子午相處的很愉快，但如果要讓他在周子午和臺裡做出選擇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臺裡。
畢竟周子午只是朋友，芒果衛視卻是他養家湖口的地方。
其實，向仕勇也是在賭。
他好歹也是芒果衛視的一把手，但微博那邊，可不是石華珍一人說了算的。
他相信，一旦真的撕破臉，產生了自己承擔不起的後果，那石華珍的下場，絕對只會更慘。
至於為了周子午值不值，那就見仁見智了，反正他向仕勇覺得值。
這幾年，一直持續不斷向娛樂圈輸送各種歌手、演員、主持人，堪稱造星工廠的芒果衛視，逐漸在各個領域遭遇滑鐵盧。
推出的新人，就沒有一個能掀起一點浪花的，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那等待臺裡的就是“慢性死亡”。
畢竟在地方衛視裡，芒果衛視當老大哥已久。
如果換他是其他衛視的臺領導，一定不介意在落井下石過後，順手再把井蓋蓋上的。
而周子午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一顆火種，一顆能讓芒果衛視這把火，重新燎原的火種。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為了將這顆火種打上自己的印記，他不介意和石華珍來一場豪賭。
現在，他已表明自己的態度，就看對方敢不敢接了。
……
週二。
微博之夜頒獎晚會之後的第四天。
許多周子午的粉絲一覺醒來後，發現微博上關於周子午的謠言，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
那些數量旁大的黑粉，也驟然銷聲匿跡了九成九，只剩下小貓三兩只，還在堅持不懈地黑著他。
這突然之間的變化，讓本來準備繼續和黑粉們對線的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周子午工作室的公關被罵了之後，突然發力了？
可他一家剛成立的工作室，哪來這麼大能量？
而那些流言過後，被篩選出來的跟風黑的圍觀群眾，看到這一幕，則在抽絲剝繭後，“聰明”地發現了真相。
“周子午有背景！”
“周子午被大老包養了！”
周子午的粉絲們正愁沒地發洩怒火呢，這些大聰明就送上了門。
對於這群大聰明，他們可不準備慣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