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鼻子道士……咱們這些人算是被救了吧?”灰頭土臉的金龍寺住持臉上寫滿了茫然的神色,他身處於囚龍縣後山的一處礦洞之中。

這是一處鐵礦。

金龍寺住持和他寺廟裡的那些和尚們,都被血蠱教抓起來,扔在這裡挖礦了。

而他這個會佛法的修道者,也是被血蠱教的人,給封印住了法力。並且憑藉著他的力量,並沒有辦法能夠衝破封印。

沒有法力。

如何反抗?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夠帶著自己寺廟裡的一幫和尚,在血蠱教的逼迫之下,苦哈哈的在這裡挖礦,一挖就是兩個多月的時間。

而此刻的金龍寺住持是對著一個白鬚老道說話。

白鬚老道,赫然是囚龍縣的另一個修道者。

——陽乙子!

和金龍寺住持一樣,陽乙子也是被血蠱教的人給封印住了法力,然後被扔在這個鬼地方挖礦。

同樣是一挖就是兩個多月的時間,讓他這一副老骨頭,都差點要散架了。

何其憋屈啊!

但是沒有辦法,血蠱教那些會巫蠱之術的修道者,實力實在是太強了。就憑藉著白鬚老道陽乙子和金龍寺住持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能夠在血蠱教的魔爪之下翻騰多久。

畢竟他們兩個只是偏僻地方的兩個修道者而已,他們兩個人連起手來,可能也就只能夠對付,一個血蠱教的修道者。

但凡血蠱教的修道者是兩個人,他們就打不過了……如果是三個人的話他們就是桉板上的魚肉,如果超過三個人的話那基本不用反抗了。

很顯然。

血蠱教侵佔囚龍縣的時候,來的那十幾個修道者、和幾百個普通教徒。

讓白鬚老道陽乙子和金龍寺住持都是很絕望。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可能就這樣了。

可能這輩子都要淪為挖礦的苦力。

結果讓他們沒想到的就是……

在這種每日每夜都是暗無天日的時候,一個男人,如同天上接下來的神明一樣。

把血蠱教教徒全殺了!

把他們都給救出來了!

面對著金龍寺住持的一個問題,白鬚老道陽乙子暗吞了一口唾沫,口腔有些乾澀的回答說道:“應該就是被救了吧……而且我們好像還是,被一個熟人救了的。”

眼前那一道,沐浴在夕陽之下的高大魁梧的身影,是顯得那麼的熟悉。

雖然,比他們兩個人的印象之中要更加高大幾分,但是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如此高辨識度的形象,讓他們兩個人立即,想到了一個名字。

——範武!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鬆開了一隻手,被此人捏在手中的一個血蠱教教徒,如同癱軟的麵條一樣跌落在地上。

然後他們見到了那個男人轉個頭看向了他們,那一張極為熟悉的臉,讓他們兩個難以忘卻。

“娘呀……”金龍寺住持震驚道:“佛爺我看見的,應該不是幻覺吧?這是囚龍觀範道長嗎?”

陽乙子也是暗吞唾沫:“老道我,也看見了,應該不是幻覺吧?應該就是囚龍觀範道長。”

嘶!

他們在這暗無天日的礦洞裡面,曾經幻想過,拯救自己的可能是朝廷的欽天司。也有可能是,他們哪天摸索出血蠱教封印之術的什麼漏洞,然後靠著自己的力量把自己救出去。

但從來都沒有往範武身上想過。

然後。

這樣一個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人物,居然回到了囚龍縣之中,並且把他們給救出來了。

這樣的感覺讓他們有些如夢似幻。

像是在做夢。

又不是做夢。

金龍寺住持和陽乙子二人不由面面相覷了一下,灰頭土臉的兩個人,立即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範武所在方向跑去。當他們終於是靠近了範武,更加清晰的看到了範武那一張臉的時候,更加確認眼前的人就是那位年輕的範道長!

不似作假!

貨真價實!

而此時的範武也在打量著這兩個人,在範武的眼中,無論是金龍寺住持還是陽乙子,都是一種極為狼狽的狀態。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整個人就好像是,好些時日沒有洗過一次澡一樣。

看起來也比以往更加的消瘦,像是好久都沒有,吃過一次飽飯一樣。

陽乙子的白色鬍鬚,已經是一種亂糟糟的狀態,乍一看就好像是金毛獅王一樣。身上的一身道袍,也是跟乞丐裝似的。

而金龍寺住持,原本還算是比較肥胖的身軀,雖然不至於被瘦的跟皮包骨似的,但也比尋常的百姓,要更加的瘦弱一點。

更離譜的是在這礦洞之中待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這個大和尚腦袋都已經長出不少的頭髮了。

如果不是身上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袈裟。

誰也不知道他曾經是一個和尚。

“範道長,沒想到您居然會回到囚龍縣之中。”陽乙子語氣極為感慨:“更加沒想到我們兩個人,居然又一次被您給救了。”

“舉手之勞罷了。”範武對著陽乙子開口說道:“這處礦洞之中大概有多少個人?”

陽乙子急忙回答:“血蠱教的教徒抓了數百個青壯,來這一處鐵礦挖礦。一些即將要被累死的青壯,在臨死之前都會被血蠱教的人給抓走,老大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會被抓去哪裡。”

說到這裡,陽乙子帶著無盡的憤慨:“那些血蠱教的人,根本就妄稱為人!他們所做出來的那些事情,簡直就是猶如妖魔一般!”

“甚至比妖魔還要更加的殘忍,真可謂是人知鬼險惡,鬼曉人心毒。對人最狠毒的存在恐怕……就只有人自己了。”

就連這個修道近百載的老道士,提到血蠱教在囚龍縣之中的惡行的時候,也是一陣氣的牙癢癢,胸腔之中翻騰的怒火實在是難以歇息。

但陽乙子也知道,憑藉著他這一個老道士的力量,再怎麼的憤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打不過血蠱教的那些修道者,那就是打不過。

“唉!”陽乙子嘆息道:“倘若老道我的道行能夠再高一點,興許就能將這些血蠱教教徒,全部都給趕跑了。”

但是,現實沒有倘若。

也不存在如果。

“特奶奶的!”金龍寺住持走出了昏暗的礦洞後,感受著夕陽普照在自己的一張骯髒的大臉上,他沒有任何得道高僧的氣度,口吐芬芳道:“也就是他們那些狗一樣的東西人多欺負人少,否則的話佛爺我直接把他們全部給撕碎!”

放下了這樣一句狠話之後,金龍寺住持又對著範武,很是感激的說道:“範道長您這是又一次救了佛……呃咳咳咳!救了貧僧我一命啊!”

金龍寺住持拍了一下自己,已經瘦得看不見贅肉肚皮,說道:“無論範道長您需要些什麼,只要是我金龍寺能夠掏出來的,就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掏出來給您!”

“範道長你要金龍寺往東,那金龍寺就不會往西!就算是範道長您想要奪了那皇帝鳥位,金龍寺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這樣的承諾,搞得就好像是反賊在碰面一樣。

聽得旁邊的陽乙子嘴角一陣抽搐。

不過金龍寺住持就是這個尿性,畢竟這個傢伙在修佛之前,可是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馬匪,幹的可都是一些殺人越貨的勾當。

天知道這傢伙當馬匪之前的時候是幹些什麼的,沒準就是幹反賊的勾當呢?

此刻。

暗無天日的礦洞之中已經陸陸續續走出了一個又一個囚龍縣百姓,他們的模樣比金龍寺住持、和陽乙子都要更加的悽慘幾分。

這兩個人雖然被封印了法力,但好歹也是修道者,自身的身體素質本來就比尋常百姓要高。

而這些尋常的囚龍縣百姓就不一樣了。

他們平日裡,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並沒有修道者,那麼驚人的身體素質。

在這暗無天日的礦洞之中不斷挖礦,甚至每天都吃不飽,睡不暖。

還要無辜遭受血蠱教教徒的打罵。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的狀態能好才怪了!

其中有一兩個囚龍縣百姓,更是瘦得很是駭人,讓人見了都心生憐憫。

當他們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救了他們之後,一個個都是無比的感激涕零。

眼淚都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畢竟這樣的苦日子他們已經承受了好長的一段時間,這樣的日子比蹲大牢還要更加的令人難受。他們覺得自己可能就這樣結束下半輩子,但在今日卻是被人給救了出來了!

把他們救出來的人,也是他們的一個老熟人。

是囚龍觀的範武道長!

是老天師的得意徒弟!

“多謝範道長救了我們一家老小啊!”一個男人左手牽著一個半大小子,右手牽著一個灰頭土臉的婦人,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要不是……要不是範道長您救了我們,我們可能就……可能就已經死在這個礦洞裡面了。”

“是啊!”瘦得皮包骨的光頭男子,激動感慨:“如果不是範道長出手相救,我可能就要和住持,一起死在這礦洞之中了。”

“嗚嗚嗚!我爹他沒有挺過去,他在一個月前的時候,就被血蠱教的人拉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是死是活。”

“範道長是囚龍縣父老鄉親們的救命大恩人啊!”

“範道長不愧是老天師的得意徒弟啊!”

“那個該死的囚龍縣知縣,平日裡只會吃拿卡要,如今囚龍縣遇上的這種事情,他居然是第一個,帶頭投敵的!”

“要不是範道長回來的話,我們可能就得全部,都死在這裡了。”

“是啊!

“……”

這些囚龍縣百姓們眼中的感激情緒並不是作假,因為範武的出現……讓他們看見了能夠重新活下去的一種希望。

對於這些感激,範武坦然的接受,畢竟他範道長,可沒有那麼的矯情。

範武囑咐了一下金龍寺的住持以及陽乙子二人。

讓他們把這些囚龍縣百姓帶離此地。

然後。

他就離開了。

當然,範武並不是離開囚龍縣,他是回到了,位於囚龍縣之中的囚龍觀裡。

並且雲九卿等三人。

也跟了過來。

同時,來到囚龍觀的還有老青牛,以及一副大紅棺槨天機棺。

說實話。

囚龍觀雖然是囚龍縣之中很多地主以及富商,集資為範武那個騙子師傅所修建的一座道觀。但是囚龍縣終究還是過於偏僻,集資建造的道觀,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囚龍觀並不是特別的大,和外面的道觀比起來,只能算得上是一個小道觀。就這樣的一個小道觀,卻出了範武道長這樣的一位厲害道士。

行風子頓時覺得自己所在的地祖觀有些不香了。

地祖觀大是很大,足以容納個好幾千人。

問題是……地祖觀成立這麼多年時間以來,卻培養不出一個像範武道長這樣的道士。

甚至別說是和範武道長一樣了。

如今地祖觀最為驚才豔豔的幾位道長,他們就算是加起來,都連範武道長的一半都不如啊!

“這就是囚龍觀啊!”跟在範武身後的雲九卿,帶著一絲好奇的目光,在不斷地左顧右盼。

她左看看。

右看看。

對於這一座,佔地面積不算是特別大的囚龍觀,表現得十分的感興趣。

也不知道是雲九卿的一種錯覺還是怎麼一回事,她覺得囚龍觀裡面感覺更像是一處大戶人家的莊園,而不像是一座道觀。

嗯!

應該是錯覺!

其實她不知道……她會這麼覺得是沒有錯的。

因為,範武的那個騙子師傅,就是按照大戶人家莊園的構造,讓人修建的這一座囚龍觀。反正又不需要他自己花銀子,囚龍縣裡面,一大把的大冤種,都會搶著給他修建道觀。

以範武那個騙子師傅的脾性,那自然是想把道觀,修建成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更何況,範武的騙子師傅又不是什麼真正的道士。自然是想把道觀弄成什麼樣,就把道觀給弄成什麼樣!

在別人的眼中,這並不是一個道士是在不懂裝懂,修建一座奇怪的道觀。

而是身為一位“得道高人”的任性!

這是一種個性!

也正因如此,就算是囚龍觀看起來和別的道觀有些不太一樣,在這囚龍縣之中,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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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雲九卿這種外來者,對於囚龍觀的第一個印象,就是這裡不太像道觀。

當然雲九卿並沒有朝著這方面去細想。

她正好奇的走進了囚龍觀之中的一座主殿之內,這裡是供奉真武大帝的地方,她能夠看見裡面那一尊真武大帝已經有些蒙塵了。不過這一尊蒙塵的神像,還是隱約透露出些許的神性。

“這就是範道長所在的囚龍觀,也是範道長的修道之地,果然是不同尋常。”雲九卿忍不住發聲了一聲感慨,然後她就發現這一尊真武大帝像,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真武大帝的兩隻手怎麼空蕩蕩的?她的手裡的那一把斷魔雄劍呢?

念頭至此,雲九卿頓時愣了一下,她忽然想到範道長,揹著的那一把斷魔雄劍。

嘶!

雲九卿記得……範道長好像跟自己提到過他那一把斷魔雄劍,是怎麼得來的。

但是當時的她,只是天真的以為那是範道長,在幽默的開了一個小玩笑。

直到現在雲九卿才發現。

原來當初範道長並沒有在跟她開玩笑,範道長手裡頭的那一把斷魔雄劍,居然真的是從囚龍觀的真武大帝像之中得來的。

好傢伙!

雲九卿大受震撼。

她覺得如果是自己這麼大膽,敢在一座道觀之中,並且在一尊擁有著一絲神性的神像面前,做出這樣的僭越舉動。

估計就算是那一尊神像,不會計較她的行為,她也會被她的爹給打斷一條腿!

畢竟,這麼做一個不小心……

可是會得罪一尊神祇!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土地爺或者山神什麼的那還好,可如果是什麼哪吒三太子,什麼真武大帝,什麼玉皇大帝這樣的神像……

那簡直就是在作死!

問題是。

範道長就這麼做的。

啊這!

雲九卿離開了囚龍觀的主殿,他跟隨著範武,來到了道觀的後邊一處空地之中。不過說起來這也不算是一片空地,因為這裡有一個墳墓,並且還立有一個比較簡易的石碑。

“範武道長,這是……您的師尊嗎?”還沒有等雲九卿來得及開口,旁邊的行風子倒是提前,開口問道。

範武點了點頭:“確實是,他滿打滿算已經去世了將近半年了。”

行風子的臉上掛著些許的小惋惜。

他覺得能夠教出範道長這樣存在的一位老天師,絕對不是什麼尋常的人物。

可惜沒有機會和對方見一面。

“這是範道長師傅的墳墓,那豈不是說是我孃親的父親的墳墓?也就是說這是我外公的墳墓?”雲九卿瞪大眼睛說道。

“按照輩分來看的話,也確實是你的外公吧!”範武回答說道。

聽到了範道長這樣的回答,雲九卿的心情,還是有些小複雜的。

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外公。

也是一位親人了吧!

可是她從小到大,就沒有見過這位外公一面,只是從父親的口中聽說過,自己的這位外公,似乎是一個比較不靠譜的人。

雲九卿覺得,自己的爹爹肯定是在忽悠自己。

如果她這位已經去世的外公真的很不靠譜的話,又怎麼能夠培育出範道長這樣的修道者呢?

這完全說不通啊!

而劉風此刻,則是默默的站在範武等人的身後,他覺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範武不管他們幾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此刻的範武,是在看著那一塊墓碑。

“回來了啊!”範武用只有自己才能夠聽得見的聲音,呢喃自語道:“在我的眼裡,你最開始,只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憑藉著一身高超的騙術,將整個囚龍縣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

“直到皇城一行之後,才發現你並沒有我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至少不是個單純的騙子。而是一個,可能會不少修道之術的騙子。”

反正在範武的眼裡,他那個師傅就脫離不了,騙子這兩個字。

“你讓我在皇城之中將那一塊玉佩給取過來,我也成功將那一塊玉佩給取回來了。”

範武從懷中掏出了那一塊玉佩,他繼續開口,自語說道:“我能夠看見玉佩上顯現出來的文字,也能夠看見玉佩之上顯現出來的浮凋。”

“文字顯示的應該就是我的身世,浮凋顯示的樣式,是囚龍觀的模樣。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囚龍觀是在你把玉佩當了之後才建的吧?”

“也就是說你早就已經想好了囚龍觀該怎麼建,早就已經想好了來囚龍觀裡面忽悠一群人。”

“甚至可能提前想好了,臨死之前該怎麼,再次忽悠我一下。”

“嘖。”

範武隨手將手中的玉佩一拋,不是很大的玉佩,在半空之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了他這個騙子師傅的墓碑前面。

卡察!

只聽見玉佩破碎的聲音響起,碎成一地碎屑的玉佩,竟然還在冒著澹澹的華光。

並且,華光變得越來越亮。

尤其是在這黑夜之中,破碎的玉佩所散發出來的光芒,顯得是那麼的奪目。

把在場一眾人的目光。

全部都給吸引了過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中,玉佩散發出來的光芒,竟然匯聚成了一個人的形狀。並且這樣一個人的形狀,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極為栩栩如生,也變得十分活靈活現。

如果不是範武能夠感知到,這樣的一道人影,並沒有任何生命的波動的話……

他可能會以為,自己那個騙子師傅,詐屍了。

是的!

玉佩散發出來的光芒,匯聚而成的一道人影,赫然就是他那個騙子師傅的模樣!

這個略微有些傴僂,滿臉都是蒼老的皺紋,而一雙眼睛則炯(賊)炯(眉)有(鼠)神(眼)的模樣,屬實讓人見一眼都難以忘卻。

說實話,就範武這個騙子師傅的這樣一種形象,就不像是一個得道高人。

更加不像是一個道士。

可偏偏,囚龍觀之中的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一個道士,而且還是一個擁有通天法力的天師。

“這是?”範武身後的行風子,一雙眼睛都瞪大了,他不由得詢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這……這位老前輩是?”

“是我的師傅。”對於行風子的這樣一個問題,範武很坦率地回答說話。

“嘶!

!”

無論是行風子還是雲九卿或者是劉風,都是忍不住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滿臉皆是震驚的神色。

劉風更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冒著光芒的虛影,他暗吞了一口唾沫,忍不住驚聲道:“莫非這是範道長那一位師傅的魂魄嗎?”

“只是一個虛影。”範武說道:“他的魂魄估摸著,早就已經轉世投胎了。”

雲九卿則瞠目結舌。

因為,就在剛才她還在心裡面想過,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位外公,那他絕對有些惋惜。

結果到了這一刻。

她,好像見到了。

雖然範道長說這只是一道虛影,並不是自己真正的外公,但好歹也是知道自己的外公究竟長什麼樣子了,不是嗎?

話說回來。

雲九卿的表情略微有些古怪,自己的外公長得這麼的磕磣,為什麼自己的孃親長得這麼漂亮?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外婆長得漂亮,然後自己的孃親,是隨著自己的外婆的長相嗎?

還是說自己的孃親跟自己的外公,其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而是另外一個老人家有什麼奇怪的血緣關係?最終的原因是自己的外公被綠了,所以外公他才不會去見一下孃親?

在雲九卿有些浮想聯翩,甚至想法越來越大膽的時候,那道冒著澹澹光華的囚龍縣老天師需要,竟然張口說話了!

虛影在口吐人言!

“無需設想與為師我交流,為師只是用獨特秘術遺留而下的一幕虛影、以及一段聲音。既然你已經,將這一枚玉佩得到手,那想來你也已經做好了,前往商武王朝的準備。”

“如果沒有做好那種準備也沒有關係,畢竟你並不需要一定回去,因為以你的身份回到商武王朝之中,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於公,為師是希望你能夠回到商武王朝中,你本不該淪落到這樣的一個下場,你本該奪回屬於你的一切。”

“於私,為師不太希望你為此觸犯那麼大的風險,因為一個不慎將會墮入萬丈深淵之中。”

“為師不會逼迫你,今後你的路想要怎麼走,全靠你自己來決定。”

玉佩散發出來的光芒,所匯聚而成的一道虛影,在說到這裡的時候。

稍微停頓了一番。

然後繼續說道:“玉佩之中那些刻著的文字,雖然將你的身世給說了出來,但是一些更為詳細的細節,卻並沒有說出來。為師我不僅僅是一個囚龍觀的老天師,更是商武王朝的人。”

“為師曾是商武王朝的一員官吏,其實為師在商武王朝的朝廷之中,品階也不算是特別的高,大概是正二品左右吧!”

“為師之所以會將你帶出商武王朝,是因為你的父親,也就是商武王朝的太子因疾而逝。空出來的太子之位,不知有多少人覬覦。”

“同時,你身為太子殿下的遺孤,身為太子殿下的長子,則是很多人眼中的一根眼中釘。”

“又因為,商武王朝從上自下都是民風獨特,陛下他並沒有制止其餘人爭奪太子之位,也並不介意會牽連到你這個太子遺孤。”

“陛下他任由這樣的亂象出現,就像是養蠱一樣,他需要一個在混亂之中解決一切對手的兒子,坐上那空出來的太子之位。”

“陛下他……其實並不是很講究親情。”

“說著也奇怪,為師本來不應該插手這種事,因為這種事情一旦插手進去,下場都不好。”

“但為師見不得襁褓嬰孩死於這樣的混亂之中,一時腦子抽了,就把你給帶離商武王朝。”

玉佩化作的虛影仍然在徐徐道來當年的往事。

將範武養大的那個騙子師傅,其實是商武王朝的一員大臣,而且還是一員比較清廉,也是那種,比較剛正不阿的大臣。

他並不希望範武在那樣的混亂之中喪失生命,他也對那位毫無親情觀念的商武王朝皇帝,產生了一種很失望的情緒。

於是,他帶著範武跑了。

為了避免被商武王朝的修道者,利用什麼奇怪的秘法,跟蹤到他們二者的蹤跡。範武這個騙子師傅,自廢修為使出一門禁術,將自己的三魂七魄,強行給分開來了。

相當於分出十個分身,每一個分身都朝著不同的方向逃跑,其中一個分身就是帶著玉佩,抱著範武來到了大周王朝。

範武那個騙子師傅的虛影還信誓旦旦地表示,他那一門秘術厲害到商武王朝那位被稱之為陸地神仙的國師,都沒有辦法能夠破解得了。

商武王朝的修道者,就算是想要追蹤他們兩個,能夠追到的只是那另外九個幌子的分身。

最終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誰都不會想到,他竟然會把太子遺孤,帶到遠離商武王朝這麼遠的地方。

直接來到了大周王朝!

所以他範武的身世,就連一尊地府城皇和一尊地府判官,都沒有辦法能夠看得出來。是因為,他那個騙子師傅所使用的一門秘術嗎?

而他那個騙子師傅,後來之所以只能夠用一些江湖術法來騙人,是因為那一門秘術,讓他的修為盡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他範武還能夠受到真武大帝的關注,是因為他的血脈比較特殊,是商武王朝的皇室遺孤?

不……

不對!

範武眼眸微微一眯,他覺得騙子師傅的一門秘術,或許可以瞞得過一尊城皇,也或許可以,瞞得過一尊地府判官。

但是憑藉著商武王朝太子遺孤的身份,真的能夠吸引真武大帝的關注嗎?

範武表示存疑。

畢竟那個商武王朝就算是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間王朝而已。

而真武大帝呢?

這兩個放在一起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啊!

“原來……原來範道長的身世竟然還隱藏著,這樣更加細節的秘辛。雲九卿在一旁目瞪口呆,因為她剛才也是將範武那個騙子師傅所說的話,全部都給聽進耳中。

雲九卿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素未謀面的外公,竟然是商武王朝的一員大官。

正二品的大官,那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官員啊!

絕對是屬於一個王朝的權力核心!

同時對方曾經竟然也是一個很厲害的修道者,怪不得,能夠將範道長教導成這麼厲害的人。

或者說,範道長已經厲害到自己這位素未謀面的外公,都有些始料未及吧?

雖然聽著這些話就知道商武王朝肯定很危險,但是對於現階段的範道長來說,真的危險嗎?

雲九卿覺得那可未必!

就算是商武王朝再怎麼的厲害,他們有那種隨隨便便,就能夠弒神的修道者嗎?就算是有,恐怕數量也不多吧!

否則那也太離譜了吧?

如此一來……

就算是範道長直接強行踏入了商武王朝之中,並且與一些危險的人物發生了矛盾衝突的話。估摸著……有危險的不是範道長,而是那些,所謂的商武王朝的危險人物!

是的!

雲九卿對範武。

就是這麼信任!

碎裂的玉佩所化作的虛影在這一刻緩緩消散不見,整個囚龍觀都變得安靜了下來,微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成為了唯一的聲音。

良久。

範武才開口說道:“明天就準備動身,離開大周王朝吧!”

……

囚龍縣距離大周王朝的邊疆並不是特別的遙遠,也正是因為靠近王朝的邊疆,所以它才如此的偏僻,所以才會山高皇帝遠。

而且也正是因為它靠近邊疆,所以從別的地方來的血蠱教教徒,才會選擇這樣的一個地方。

並用這樣一個地方當做血蠱教的一個根據點。

範武昨天晚上,帶著行風子等人將整個囚龍觀的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全部都打掃了一遍。包括真武大帝像上面蒙著的一層灰塵,也被範武給親自動手清理乾淨了。

雖然他是一個來自於地球的穿越者,但是囚龍觀這個地方,他怎麼說也是住了三年多時間。

對於這樣的一個地方範武還是稍微有些感情的。

他又不是那種沒有任何情緒的木頭人。

怎麼可能沒有思舊的情緒呢?

而像是地裡長起來的一些雜草什麼的,也被範武等人給清理得一乾二淨。

最後,範武還給他那個騙子師傅的墳墓上了幾炷香,也算是悼念了一下這個騙子師傅了。

並且,範武還給真武大帝的神像上了幾柱香。

而他從大周王朝皇城那邊帶來的幾萬兩銀票,則是拿出了足足十分之九放在囚龍縣這一邊,算是給囚龍縣百姓們的一些資助吧!

他範道長拿出來的銀票,要是有人敢貪進去的話,那連進入地府的機會都沒有!

眨眼之間。

到第二天。

在這第二天的一大清早,範武等人就已經離開了囚龍縣。他們並沒有帶著從皇城那邊帶來的馬車,因為接下來要走的路,馬車可到不了。

當然在離開囚龍縣之前,範武他們還做了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給天機棺換兩個好的輪子。

等到正午時分到來的時候,範武已經遠離了囚龍縣,來到了一條鮮少有人走過的道路之上。

官道這種東西只是用於連線大周王朝境內的各座縣城,並不會有人將官道修到其他王朝那邊,朝廷也不會有那個心思,弄一條能夠離開大周王朝的官道出來。

所以,這樣的一條道路其實是一些商人開闢的,商人開闢這樣的一條道路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在兩個王朝之間行商。

但由於這只是一條商道,所以並沒有關到那麼寬敞,也並沒有官道質量那麼好。

而且這一條商道,似乎已經有好些年都沒有用了,放眼望去全部都是雜草。

如果不是視力很好的人,都沒有辦法能夠發現,這裡居然有一條路。

範武等人就是順著這樣的一條路。

準備離開大周王朝。

這一走就是足足七八天的路程,而且這七八天的時間沒有遇到過什麼村落,更沒有遇到過什麼縣城,乃至就連一個普通行人都沒有見過。

相當於……就是在荒郊野嶺中,不斷的穿行。

身上的乾糧全部都吃完之後,就開始霍霍荒郊野嶺之中的各種野獸。

好在範武等人要麼是修道者,要麼就是比修道者,還要恐怖的存在。

在這荒郊野嶺之中。

他們都不可能餓死。

“老虎肉似乎並不是特別好吃的樣子,味道吃起來有點腥騷,就像是那種沒有醃過的豬一樣。還好這一次帶了很多香料出來,往老虎肉上面瘋狂撒香料,否則的話,吞都吞不下去。”

雲九卿在吐槽著自己剛才吃的那一隻老虎的肉,她發現所謂的野味其實也不過如此,如果不像勐料的話,味道還不如家養的那些牲畜。

就連肉質也比不過家中的牲畜,那肉質簡直就是又老又柴,像是啃著一塊帶汁水的幹木頭一樣。

“能夠在這荒郊野嶺之中,逮到一頭老虎吃,就已經很不錯了。”行風子身上的道袍被荊棘刮破了好幾個口子,他說道:“也不知道距離大炎王朝,還有多遠的路程。”

旁邊的劉風茫然搖了搖頭:“我從大炎王朝來到大周王朝的時候,並不是在這一條路過來的,我也不知道還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到大炎。”

讓他們比起天機棺,已經算得上是好的太多。

因為天機棺的體型就十分的適合開路。

所以天機棺直接就成了一個開路的工具棺材,要天機棺碾壓過的地方,都會有一條路出現,然後他們只要順著這一條路走就行。

就在這個時候。

不斷撞開前方大片雜草的天機棺忽然停頓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雲九卿一愣:“怎麼停下來的?”

天機棺微微顫抖。

然後就看見天機棺的身上,有一個小屜子,突兀彈出� ��

小屜子裡面躺著在一張羊皮紙上,寫著一行血色的大字。

大炎王朝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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