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娘嘞,差點就被撞到了。”一個路邊的菜販子,心有餘地摸了摸自己怦怦直跳的胸膛,咬牙切齒地看著那兩匹狂奔的馬匹。

他忍不住張口怒罵道:“兩個混蛋,大白天的不長眼嗎?難道沒看見路上這麼……唔唔唔!

他一句話還沒有罵完,就被人連忙跑上跟前,把他的嘴給捂住了。

捂住他嘴的人,急忙低聲說道:“噓!你小子,不要命啦!知道那是什麼人嗎?”

見到這個菜販子終於不再張口罵人。

此人這才鬆開捂住對方嘴的手。

菜販子喘了一口氣,滿臉都是詫異疑惑的表情,他不由開口問道:“憑什麼不能罵,他們……又是什麼人?”

剛才捂住他嘴的人解釋道:“你難道沒見著,那個小孩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嗎?”

菜販子一愣。

他稍微仔細回想一下,就回想起來自己剛才驚鴻一瞥,好像瞥到了對方的衣服模樣。

等等!

菜販子的一雙眼睛頓時瞪大,他終於是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了:“宮……宮裡的人?!”

“是啊!”剛才捂住他嘴的人感慨道:“倘若人家是個小心眼,就你剛才罵出來的一句話,已經足以被人家給惦記上了。”

“嘶!”菜販子打了一個哆嗦。

他怕了。

畢竟他只是一個尋常老百姓,又不認識什麼有身份的人,一旦惹上這樣的一種存在。

那絕無翻身的可能了。

……

另一邊。

雲九卿也見到身後奔襲而來的兩匹高頭大馬,其中,跑在最前面的高頭大馬身姿很是健壯,一看就是一匹價值不菲的好馬。

後邊遠遠跟著的是一匹棕色的馬匹,雖然它也算是一匹好馬,但比不上最前面的這一匹馬。

聽著馬蹄鐵踩在青石板上的急促叮噹聲。

聽著騎在那一匹高頭大馬的背上的那個小屁孩的尖叫聲,再聽著後面那一匹馬上的那個聲音尖細之人的焦急聲。

雲九卿沒有讓路。

行風子也是。

他們兩個,之所以沒有讓開一條路的原因是,因為範武道長並沒有讓路。

“啊啊啊!”兩隻小手緊緊握住韁繩的小屁孩兒,煞白的小臉上瞪大眼睛看著前方的幾個人,他忍不住驚聲大喊道:“快……快躲開啊,我停下來了!它不聽使喚啊!

眼看著,就要和前方的幾個路人相撞在一起,馬背上的小屁孩,已經嚇得眼睛都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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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可以預見高頭大馬迎面撞上那幾個人的血腥畫面,也彷彿可以預見馬匹翻倒而下,把自己壓在身下的那種痛苦畫面。

後邊跟著的“胡伴伴”更是大驚失色,一旦小殿下的馬匹與路人撞上。

不管是那幾個被撞的路人,還是撞了人的馬匹,恐怕都會翻倒在地。

那小殿下就會出大問題啊!

然而……

就在那個小屁孩,騎著的那一匹高頭大馬,即將要與範武等人撞上的時候。

馬匹好似突然察覺到什麼,一雙眼睛驟然睜大,眼眸之中閃過幾分恐懼。

就好像一匹發瘋的野馬。

遇到了一頭百獸之王!

高頭大馬被嚇得連連想止住自己的四隻馬蹄,馬蹄鐵與地面的青石板互相激烈碰撞,都已經迸濺出了一道道火星。

“咴!

!”高頭大馬發出一聲驚恐長嘶。

兩條前腿高高揚起,整匹馬都是靠著後肢站立,以這樣的一種姿勢,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也讓它後背的那個小屁孩,一時間沒抓住韁繩,沒有夾緊馬匹的馬背。

驚聲大叫地翻身落下。

眼看著他的一個小腦袋瓜子,就要與結實的地面,發生親密的接觸。

這個時候。

行風子眼疾手快朝前一個箭步,一隻手穩穩抓住那個小屁孩的右腿,把對方倒著拎了起來。讓這個傍晚縱馬的小屁孩的腦袋,距離結實的青石板地面,僅剩不到一寸的距離。

但凡行風子慢了那麼半個呼吸的時間,估摸著這個小屁孩就得破相了。

要是嚴重一點。

直接腦震盪!

“籲!

”後邊,策馬追趕著小屁孩的一個人,急忙拉著韁繩讓馬匹停下。然後極為利落的一個翻身就下馬,此人趕緊跑到行風子的面前,小心翼翼將被嚇得吭不出聲的小屁孩接過來。

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小屁孩身上沒有什麼傷口之後,此人忍不住重重地松了一口氣,彷彿心頭壓著的一塊巨石,終於松落了下來。

他操著一口尖細的聲音,語氣感激不已地說道:“多謝幾位壯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雖說“拔刀相助”這幾個字,放在現在有些不太合適,但是在這種如釋重負的時刻,此人也只能夠,想到這個詞語了。

“這位居士,是宦官?”行風子察覺到這個人,臉上沒有長半根鬍鬚。

身上的陽氣很是古怪,有點類似於男人的陽氣,又比男人的陽氣要虛弱一點。

就有點類似於女人的陽氣,可又比女人的陽氣,更陽剛一點。

這樣行風子立即就想到,傳說中的一種生物。

——太監!

“咱家姓胡,確實是一個宦官。”胡伴伴一邊伸手安撫著那個小屁孩,一邊打量著眼前的範武等人。

他覺得行風子長得很是順眼,這樣的一個嬌俏小夥子,要是閹了入宮,估摸著會有不少達官貴人,喜歡他這樣的一種型別。

然後他就看到了雲九卿,雲九卿身上那股氣質,讓胡伴伴意識到她身份不簡單。

不是什麼大家族的子弟,就是某大官的子弟。

然後,他看向了老青牛。

一頭牛。

沒有值得他關注的地方。

欸?不對!這頭牛的身上,怎麼綁著一個人?

胡伴伴表情一僵!

尤其是當他的錯愕目光挪到範武身上的時候,那種萬分僵硬的表情,就瞬間凝固在了臉上。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有了一種,要不要帶著小殿下拔腿就跑的衝動。

因為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幾個人,似乎並不是什麼善類,尤其是那個身材極為魁梧的壯漢,那更加不像是什麼善人了。

胡伴伴也是個見識多廣的宦官,他覺得自己見過的一些軍中勐士,都沒有這個人這麼恐怖。

眼前的這一夥人,該不會是什麼土匪山賊吧?

也……也不對啊!

要知道,這裡是大周皇城之外,在這一片地方,根本不存在什麼土匪山賊。就算是曾經有,也早就已經被朝廷給剿滅完畢了。

畢竟什麼樣的朝廷,願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縱容什麼土匪山賊呢?

“那是一位患了失神癔症的病患。”行風子注意到,這位胡姓宦官面色不對勁。

他立即就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面色不對勁。

於是,他解釋道:“這位病患在犯癔症的時候,總是會不老實的到處亂跑,為了讓他能夠安穩下來,我們就只能夠將他綁起來。”

“哦!癔症病患啊!”胡伴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松了一口氣,他露出一絲笑容:“看樣子,是咱家誤會幾位壯士了。”

忽然。

被胡伴伴安撫的那個小屁孩,好像終於是如夢初醒一般,整個人都恢復了過來。

這個小屁孩的穿著打扮,一看就十分的華貴。

他身上的衣服顏色都是金黃色的。

上面還繡著一條蟒蛇。

看起來很是栩栩如生。

小屁孩兒的腰間還系著一塊非常特殊的玉佩,這一塊玉佩之上,正散發著一股澹澹的氣息,這一股氣息十分的堂皇正氣。

一看就不是凡物。

“胡伴伴,是……是這幾位,剛才救了本王嗎?”小屁孩心有餘季得詢問道。

聽到這裡,胡伴伴點了點頭:“是的,小殿下。”

小屁孩也在開始好奇打量著範武等人。

行風子他覺得看著挺順眼,雲九卿他覺得看著跟他母后一樣漂亮,範武他覺得……

嘶!

小屁孩目瞪口呆地看著範武。

“你……你好大啊!”他說出一句,虎狼之詞。

小屁孩急忙搖了搖頭。

彷彿是想讓將腦海之中,那些胡思亂想的思緒,全部都給拋開。

然後。

他輕輕咳嗽了一下。

裝作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對著範武等人說道:“本王還是感激你們救了我,本王也是一個知……知……呃……”

“小殿下,是知恩圖報。”胡伴伴悄悄提醒一句。

“哦對!本王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小屁孩挺了挺胸膛,他張口說道:“如果你們在皇城之中,遇到什麼麻煩,可以報上本王的名號!本王乃是大周王朝的十八皇子!”

“皇子?”雲九卿頗為錯愕地看到這個小屁孩:“那豈不是……陛下之子!?”

“沒錯!”小屁孩昂起頭顱:“我父皇,正是大周王朝的當今皇帝!”

雲九卿只是覺得有些驚訝,並沒有過於震驚。

在她印象之中,那位老皇帝年歲已經很高了。

沒想到年齡這麼大了,居然還要了一個小孩。

好傢伙!

這皇帝當的不是一般的瀟灑啊!

而且這是十八皇子,那豈不是那位老皇帝的第十八個兒子?要是再加上女兒的話,單單是兒女,估計都有好幾十個了吧?

“小殿下,天色已經不早了,為了安全起見,咱們還是不要在夜間跑回皇城。”胡伴伴提醒道:“在夜間的時候也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大晚上的,外面可一點都不安生啊!”

“咱們還是先找一座客棧,歇息一個晚上的時間,等到明日清晨的時候,再回皇城之中。”

小皇子點了點頭:“胡伴伴,說的很有道理!”

巧合的是,這位小皇子要在這裡歇息一晚上。

範武等人也決定在這裡歇息一晚上。

於是,雙方便一拍即合。

決定一起同住一家客棧。

來福客棧——這是範武等人,與那個小皇子,以及那個胡伴伴,一同走入的一家客棧。

那小皇子拍著胸膛說由他來請客,以此感謝一下,範武等人的恩情。

範武等人也沒拒絕。

於是。

幾人一同圍在客棧之中的一張圓桌旁,桌上,則是擺著各式各樣的山珍海味。

那位小皇子絲毫沒有身為一個皇子的那種架子,可能是他的年齡還比較小的原因,不太清楚他自己現在的這個身份,在大周王朝裡面,究竟有多麼的特殊。

只見,他一邊抓著一根大雞腿,一邊語氣好奇地詢問道:“南郡?你們是從南郡那邊過來的?我好像聽胡伴伴說過南郡。”

胡伴伴附和道:“老奴確實在小殿下您面前,提起過南郡。”

胡伴伴說道:“不過應該只是這位範武道長、和這位雲九卿姑娘,是從南郡來的。這位行風子小道長,是地祖觀的道長。我記得地祖觀,應該是在大周的中郡之中吧?”

行風子點了點頭:“胡公公沒說錯,小到我是在下山歷練的過程中,半路遇到了範武道長、以及雲居士。”

“欸欸欸!”小皇子興致勃勃道:“你們從大老遠過來,半路有沒有遇到什麼妖魔鬼怪啊?”

他對這個話語無比熱衷:“那些妖魔鬼怪,都長什麼樣子啊?”

“小殿下,這大晚上的,說這種話題有些不太好吧?”胡伴伴擔憂道:“您是偷跑出來的,咱們身邊可沒有欽天司啊!”

“怕什麼?”小皇子無所謂道:“這不是有我的幾位救命恩人嗎?”

“這……”胡伴伴苦笑一聲。

這位小殿下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過於任性了,而且屬於是那種比較叛逆的性格。平時也比較喜歡折騰,更是對什麼神神鬼鬼很感興趣。

這一次,小殿下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偷跑出來。

如果不是他發現的及時。

估計就跟不上了!

“妖魔鬼怪自然是遇見過的。”行風子微笑著回答:“這一路上還遇到過不少。但小道我覺得,我遇到的算少的了。”

“像是範武道長和雲居士遇見過的妖魔鬼怪,可能比小道我這輩子認識的人都要多得多。”

“啊?真的嗎?”小皇子看向了雲九卿以及範武。

確切的說,他是看向雲九卿。

畢竟……

範武給他的壓力有點大。

在面對範武的時候,這位小皇子覺得有種,在面對自己父皇的感覺一樣。

讓他有點小發憷。

“嗯……確實挺多的。”雲九卿回想到當初的陰曹地府一夜遊,那一幕幕畫面彷彿歷歷在目。她頓了頓,開口說道:“我也說不上一個具體的數字,大概的數字大概有個一兩千?”

“一兩千!

”小皇子目瞪口呆,他年齡雖小,但還是接受一定的教育,所以他知道這個數字,究竟有多麼的龐大。

就連胡伴伴都愣了一下,這個數字著實是有些驚人,他的表情暗藏些許小小狐疑。

顯然,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會懷疑雲九卿,是不是在吹牛。

畢竟,這過於離譜!

就在這時候。

一個頭髮頗顯溼漉漉的男人,從客棧的二樓躡手躡腳地走了下來。此人就好像是不想讓自己走路的動靜太大,引到某個人的注意一樣。

只可惜某個人的五感十分敏銳,在此人出現的那一剎那,就已經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頭髮溼漉漉的人,很顯然,就是南郡王。

因為之前範武讓他下來好好地洗個澡。

於是,南郡王就照做了。

眼看自己再一次範武注視到,南郡王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他頂著一種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莫大壓力,然後屁顛屁顛地走了過來。

看了眼有個空位之後。

便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然後南郡王就發現,盯著自己的就不僅僅只有範武一個人,還有一個下面沒有蛋蛋的傢伙。似乎在用一種錯愕的目光看著他。

看得他很不自在。

難道自己長得就像是什麼珍稀動物一樣嗎?

南郡王覺得自己的長相,應該挺正常的吧?

倒是這個沒有蛋蛋的傢伙,旁邊這個小屁孩兒,南郡王覺得非常的有眼緣!

而且……

這小屁孩長得,怎麼和他,有那麼一點相似?

南郡王一愣。

在他察覺到這位小皇子,跟他的長相似乎有點相似的那一剎那,他的腦海之中閃爍了一幅又一幅的畫面,但是那些畫面他難以捕捉得到。

畫面雖然在他的腦海中閃過,可他卻看不清,上面究竟畫著什麼東西。

這時候。

胡伴伴匪夷所思的聲音,忽然響起:“這位癔症……這位壯士,也是隨著範武道長與雲九卿姑娘,一同從南郡之中過來的?”

南郡王皺了皺眉,畢竟這是一路上以來唯一一個,會跟他搭話的人。

這讓他不習慣。

不過,他還是冷著臉回答說道:“是從那邊過來的,又怎麼樣?”

胡伴伴暗吞唾沫。

像!

太像了!

不管是此人的這種說話的語氣、還是這種說話的聲音、以及頂著的這一張臉……都太像了。像極一位在皇宮之中,屬於禁忌一般的人物。

禁忌到已經有二三十年的時間,都沒有什麼人,願意提起這個名字。

因為這個名字在大周王朝的皇宮之中,意味著曾經的一場血雨腥風。

那股血雨腥風,波及到的人數,可謂十分之多!

甚至步伐有很多大臣都被波及其中。

那一次的血雨腥風,陛下降下了一波雷霆震怒,處死的人不知凡幾!

但唯獨有一個人,陛下沒有處死。

而且……這個人還是當年,掀起那一場血雨腥風的始作俑者之一!

那個人,在二三十年前的時候,被陛下關押到了,大周王朝的大魔禁地之中。陛下還立下口諭,三十年內此人不得出大魔禁地!

仔細一想……

那件不可說的禁忌之事,距今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的時間了。

那位曾經被陛下關押到大魔禁地之中的人。

好像也該出來了。

嘶!

不會這麼巧吧?

胡伴伴依稀記得,大魔禁地這個地方,貌似,就在大周王朝的南郡?而眼前的這一幫人,也正是從大周王朝的南郡走出來的。

“你這宦官是怎麼個情況?”南郡王眉頭越皺越深,他總覺得這個沒有蛋蛋的傢伙,在打量著自己的時候,十分的肆無忌憚。

而且……對方這種大晚上見了鬼一樣的表情,讓南郡王覺得非常的不適應。

畢竟就連範武都沒有這麼看過他。

這樣一個鳥下沒蛋之人。

怎麼敢這麼看他?

“能……能冒昧問一下,這位壯士的姓氏嗎?”胡伴伴弱弱地問了一句。

“姓氏?”南郡王一愣。

自己……

姓什麼?

是的!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姓氏是什麼,畢竟在他失去記憶的時候,一醒來還以為自己被人綁架了。然後他就開始掙扎想要逃跑,然後就被人給綁起來了,接著他就見到了範武。

後邊就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自己就被這個範武,給帶走了。

在這期間,他只知道自己有一個身份,是什麼南郡的郡王。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只可惜,這個聽起來很厲害的身份似乎沒什麼用。他當時還以為,自己能夠憑藉著這個身份,在半路逃跑,就算被抓了,也不會有事。

結果,該被這個範武揍,還是被這個範武揍。

南郡王的身份。

屁用都沒有!

反倒是雲九卿若有所思,雲九卿看了看一臉懵逼的南郡王殿下,再看了看那個來自於皇宮之中的胡伴伴,又看了看那個小皇子。

她想了想,替一臉懵逼的南郡王,開口回答道:“他的癔症很嚴重,已經忘了自己姓什麼,不過我知道……他姓姬。”

雲九卿笑道:“或許,你應該是猜出了什麼,你並沒有猜錯”

胡伴伴人都傻了!

姓姬!

那不就是和他身邊的這位小殿下的姓氏一模一樣嗎?那不就是和大周王朝的陛下的姓氏一模一樣嗎?

再聯絡上她們是從南郡過來的,再聯絡上此人給自己帶來的熟悉感。

胡伴伴呼吸都差點停滯了!

他的腿也軟了。

明明是坐在一張凳子上,但是胡伴伴還是屁股一滑,直接跪落在地,他急忙跪著往後撤了幾步,對著南郡王就是一記大拜:“宮中小宦官胡三魚,拜……拜見南郡王殿下!

胡伴伴發現自己這麼做,不管是那位範武道長、還是雲九卿姑娘、亦或者是行風子小道長,都沒有阻止自己。

這讓胡伴伴更加的確信眼前這個,讓他覺得很眼熟的人的身份,就是傳說中的南郡王殿下!

好在這客棧之中,夜間比較冷清。

而且胡伴伴雖然震驚,但並沒有丟失的腦子,說話的聲音並不是特別的大。

可就是這說話不大的聲音。

也讓胡伴伴旁邊的小皇子,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一臉懵逼的南郡王!

小皇子看了看南郡王。

再看了看胡伴伴。

他伸手拉了拉胡伴伴的一縷髮絲,然後語氣急切地開口問道:“胡伴伴,你這是在幹什麼?南郡王殿下……什麼南郡王殿下?難道……難道此人是我的親戚?!”

胡伴伴緩緩站起後,瑟瑟發抖地坐回了原本位置,但他的屁股只敢一半坐在凳子上。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隨時做好抱著小皇子,然後拔腿跑路的準備。

這時,胡伴伴才開口,回答小皇子的問題:“回……回小殿下。”

他語氣都不受控制地在抖:“這位南郡王殿下確實是您的親戚。倘若嚴格按照輩分來說,他應該是……應該是您的侄子。”

“啊?”小皇子懵了。

胡伴伴繼續道:“南郡王殿下,乃是當今太子殿下之子!”

小皇子的一雙眼睛頓時瞪大:“皇兄之子?”

胡伴伴點了點頭,他滿臉都是震驚的表情。

誰能想到,小殿下偷跑出皇宮。

然後,自己趕緊跟上來。

接著在即將就要返回皇宮的時候,路上居然遇到了,傳說中的南郡王殿下!

這這這……

這展開有點過於魔幻。

讓胡伴伴猝不及防。

其實,南郡王自己都是傻眼的。跟隨範武他們,來到這個所謂的大周皇城,並非他自願的。但既然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那他也只能夠被迫接受,只能夠跟隨著範武他們過來。

這一路上發生的一些么蛾子,似乎也與他沒什麼關係,他都是以一種旁觀者的身份觀看。

但是今天晚上。

所遇到的這一件事情,似乎與他扯上了關係。

他居然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個小叔?

一個比他小的這麼多的小叔!

南郡王已經記不得自己多少歲了,但他覺得自己,肯定有個四五十歲打底,畢竟頭上的頭髮,都是一種半黑半白的狀態。

可是這個小屁孩看起來多少歲,頂天了也就不到十歲的樣子。

多出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叔?

開什麼玩笑?!

此刻。

南郡王和這位小皇子,雙方以大眼瞪小眼的方式,互相對視了好一會兒的時間。

“他真患癔症了。”這時候,只聽範武總算是開口說道:“什麼都記不起來,如果不是有人跟他說一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南郡王。”

胡伴伴不由一驚:“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範武說道:“他先前被一位域外天魔蠱惑了,等那一位域外天魔離開之後,他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誰知道是什麼原因呢。”

“域外天魔?”胡伴伴感覺自己的大腦不夠用了。

他只是一個有些許身手的宦官。

但他並不是什麼修道者。

像是什麼漫天神佛,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名詞,他只是聽別人說過。

對此完全是不瞭解。

就在胡伴伴還想要問什麼的時候,突然之間,客棧的外邊傳來一陣喧囂。外面傳來的聲音,十分的吵雜。就好像是發生什麼大事一樣,還能夠聽見有不少人驚恐大叫的聲音。

胡伴伴立即警惕。

小殿下偷跑出來沒帶什麼侍衛,自己著急跟過來,也沒有帶一個人。

這種情況下,一旦遇到什麼問題,都是他們,難以解決的麻煩!

“外邊這是?”胡伴伴已經將手,摸到腰後了,他的腰後藏著一把短刀。這算是他身上唯一一件,能夠保護小殿下的武器。

他一雙眼睛警惕的盯著客棧的大門,一旦有什麼賊人闖進來的話……他就算是拼上這一條老命,也得要保護小殿下的生命安全!

“範道長,外面好像出了什麼狀況。”雲九卿說道:“我們要不出去看一看?”

“嗯。”範武已經緩緩站了起來。

在站起來的同時,他說道:“貧道我算是能夠知道,外邊出現了什麼騷亂。”

他這一句話落下,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不由一愣。

胡伴伴急忙一問:“這位範武道長,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你是怎麼知道的?”

胡伴伴有點不理解。

因為這位範武道長和他一樣,都是在這客棧之中,也沒有出去一次。所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總不能聽出來的吧?

那太離譜了吧?

“算是聽見的,也算是聞到的,更算是感應到的。”範武隨口回答道:“貧道我聽見幾個熟悉的詞彙,也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更是感受到……一陣很熟悉的氣息。”

當說到這裡的時候,範武已經朝著客棧的門外,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

見此,雲九卿急忙跟了上去。

行風子也是如此。

南郡王想了想,最終還是跟了上去,畢竟他不想讓範武誤認為他又想逃跑。範武在他的內心之中,留下了十分濃郁的心理陰影。

“小殿下,讓範武道長他們去外面看一看就好了,咱們還是在客棧之中等一下。萬一外面有什麼埋伏的話,一旦出去那可能會有危險。”

“嗯?小殿下?”胡伴伴面色一變,他急忙扭頭看向自己的旁邊,發現自己旁邊的一張凳子上,已經是沒有了人影。

這嚇得他一張老臉都白了,急忙在一度將目光,投向客棧的大門之處。

然後他就看見小殿下,屁顛屁顛的跟著那位範武道長走了。

“小殿下等等我啊!”

胡伴伴急忙道。

……

客棧外。

緩緩瀰漫的陰氣,讓人有種身處於冬日夜晚的感覺,令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至少那個小孩子以及胡伴伴跑出來的時候,他們覺得外面的氣溫,十分的陰冷!

還沒有等他們兩個非修道者反應過來,外邊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

只聽見一聲厲喝傳來。

“大膽詭物!居然敢靠近大周皇城,居然想在大周皇城附近作祟!”只聽那一道厲喝繼續響起:“簡直是膽大包天!看貧道如何收了你!”

小皇子與胡伴伴急忙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長得很是正氣的中年道士。

手持著一把桃木劍,與一個很是詭異的存在,在街道上互相對峙。

空氣之中瀰漫著澹澹的白霧。

這是化作實質的陰氣。

瀰漫的陰氣有些遮擋他們兩個普通人的視線,讓他們很難看得清楚與那個道士對峙的詭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是一樽棺材!”而這個時候,行風子的聲音,恰當地響了起來:“或者說是一樽紅色的棺槨,這是很大的一樽棺槨!”

“棺材?棺槨?”胡伴伴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楚狀況。

但還是看不清楚。

然後他就看見行風子給他們二人,分別遞來了一張符籙,並開口解釋道:“如果你們想看發生什麼事情的話,可以將這張符籙攥成一團,然後含在口中。它能讓你們在一炷香時間內,擁有能夠類似開啟靈眼的力量。”

胡伴伴拉住了小皇子的動作,他率先將這一張符籙,塞進嘴裡面。

忽然之間,他覺得自己眼前畫面,一片通明。

空氣中瀰漫著的詭異白霧,好像都無法阻擋他的視線。

也是在這一刻。

胡伴伴渾身都打了個哆嗦,滿臉震驚且驚懼的表情,看著前方。

因為,他看見了行風子口述的那一樽大紅棺槨——詭異棺槨位於道路中間,棺槨身上散發而出的氣息,簡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口含一張符籙的胡伴伴,口齒不清地提醒道:“小殿下,您不要亂用這種符籙……”

“這符籙會讓您……呃!”

胡伴伴剛想提醒小殿下,亂用這種神奇的符籙,會看見很恐怖的畫面。

結果低頭一看就發現。

小殿下已經用了。

這個大周王朝的小皇子也看見了那一樽大紅棺槨,他一個小孩子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事物?

強烈的恐懼感讓小皇子的呼吸都差點停滯了。

雖然他之前表現的模樣,像是對神神鬼鬼什麼的,非常感興趣。但是當真正見到神神鬼鬼的那一刻,他反而是體會到無邊無際的恐懼!

葉公好龍了屬於是。

行風子的聲音接著響起:“範武道長,雲居寺,你們好像知道這一個詭物?”

行風子有點詫異。

“算是知道吧!”範武說道:“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與它接觸了,沒想到它又一次跑出來了。而且還是在沒人看護的情況下,它從大周王朝的南郡郡府,一路跑到大周皇城附近。”

……

另一邊。

與一樽大紅棺槨互相對峙的中年道士,已經緊張到有些頭冒冷汗了。他先前,察覺到外邊有陰氣在瀰漫,本著一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態,立即出來想要殺滅惡鬼、匡扶正義!

結果,直面這樣一隻詭物的時候,他才突然反應過來……

這一隻詭物的氣息之強大。

有點超出他的預料!

他握著桃木劍的手心,都在溢位大量的冷汗,手掌變得很是溼潤。

但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膽氣,他還是張口喝道:“本道,乃七華山修道之士!師承數百年前,威名赫赫的七華天師!你這小小詭物,若是識趣的話,最好是立即退去!”

“否則……”覺得只拿著一把桃木劍有些不太放心,中年道士另一只手立即掏出一個法鈴。

他一邊搖晃著這個法鈴,一邊在張口警告道:“這桃木劍乃是三百年雷擊桃樹製成,即使不需要注入修道法力,也可斬妖除魔!”

“這個法鈴,乃是本道從師門帶出來的法器!”

然而,當那大紅棺槨往前挪動了一下的時候。

中年道士滿是正氣的臉就繃不住了。

他如條件反射一般往後連退幾步,甚至手忙腳亂地想要將懷中的符籙給掏出來。

可是當見到這大紅棺槨又不動後。

他就意識到自己好像被耍了,被這樣的一隻詭物給耍了!

“好你個長著輪子的怪棺槨!”中年道士羞憤的咬牙切齒:“竟敢嚇唬本道!”

“你給本道……”

中年道士的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就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大紅棺槨的兩側車輪動了!那比尋常棺槨還要大幾號的棺槨,徑直朝著他所在的方向,撞了過來!

速度!

好快!

僅僅是在眨眼之間,中年道士就看見了那大紅棺槨,已經是近在遲尺!距離他如今所站著的位置,只剩不到三步的距離!

完了!

他已經能夠提前感受到大紅棺槨的恐怖衝擊力,被這樣一個詭物迎面撞上,恐怕自己這小身板……就算沒被撞死也得要重傷。

面對這樣一個恐怖的詭物,重傷和死亡之間,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十歲被九華山道長收為徒弟,修道三十年,如今已有四十歲。這樣一個年齡大他,終於有資格,獨自下山除魔衛道。

但自己第一次除魔衛道,就是以這樣的一個方式,悲慘收尾嗎?

中年道士已經閉上了雙眸,因為短短不到三步的距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睛。

只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學藝不精。

坦然直面死亡的到來。

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到了陰曹地府之後,被九華山的祖師們痛罵的準備。

彭!

直至,一聲悶響從前方傳來,中年道士覺得自己應當是被迎面撞到了。之所以沒有感覺到疼痛,可能是因為,自己一下子就被撞死了吧?

沒準現在身體已經徹底死亡,能夠有意識進行思考的,只不過是他的魂魄。

欸?

不對!

身為魂魄的自己怎� �還能呼吸?而且為什麼他沒有察覺到,自己有被撞飛的感覺?

中年道士一愣。

他睜開眼睛朝前一看,他就看見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很是高大的背影。他發誓自己這輩子,就沒有見過怎麼高大魁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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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背後好像揹著一把大劍。那大劍的模樣,讓他覺得很是眼熟。

他還看見,對方雙手環抱胸前,一副沒有怎麼認真的模樣。

單著一隻右腳站著。

左腳則是抵向前方,穩穩地抵住了那一樽大紅棺槨,讓那一樽橫衝直撞的大紅棺槨,無法繼續往前,再前進一寸!

嘶!

這是何等巨力?

他難以置信!

然後,他就聽見眼前的陌生男人,帶著一種輕鬆戲謔揶揄的語氣,似乎在對著什麼人說道:“怎麼一點時間不見,你這副破棺材,長了一對破破爛爛的木輪子出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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