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一夜就過去了。

凌晨時分,蔡臻失去了耐心,把龔平三兄弟與曲潯寅都傳喚到派出所進行留置。

嫌疑最大的龔正和曲潯寅表現異常淡定且配合,而龔平龔正有些不理解,有點兒抗拒,但大體也還算配合。

這樣的表現,讓石羨玉斷定龔正和曲潯寅一定有問題,而龔平和龔正或許與本案無關——前者表現有些用力過猛,顯得太不正常。

蔡臻贊同他的看法,然後對自己老公翻了個白眼——人剛來的小夥子表現都可圈可點,你一個幹了二三十年的老刑警了咋就那麼拉垮?

仇教導就當沒看見。

齊宏宇則借空置的備勤休息室睡了,他這幾天都沒怎麼休息,已經在猝死邊緣瘋狂試探了,再不趕緊睡的話,好好個人可能說沒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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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蔡臻安排了專人在晚上盯著焚化爐和廁所,都沒聽到任何動靜。

早上八點,齊宏宇睜開眼睛,腦袋還有些暈兮兮的,沒太休息夠,也有點低血糖了。

簡單洗漱完畢,到派出所門口喝杯甜豆漿,略略休息一陣,再點上二兩小面,加勺豌雜,美滋滋的吃起來。

九點,他就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吃完飯正好清理宿便,他買本筆記本兩支筆,就回到派出所往廁所走,結果推門的時候正好迎面碰到了趙博。

他一手端著手機,險些讓門撞到,嚇了一跳,沒忍住打了個嗝。

“小趙啊。”齊宏宇忍俊不禁,調侃道:“咋在廁所裡打嗝?搞的像吃飽了一樣。”

“沒沒沒,”趙博連連擺手,解釋道:“我戒了很久了。”

“!!!”齊宏宇悚然一驚:“你說啥?戒……戒了?”

“湊!”趙博臉瞬間紅了:“我TM以為你問在廁所抽菸……”

齊宏宇扶額:“不不不,你不用解釋,我懂,理解你理解你。”

趙博翻個白眼。

“話說你想啥呢?”齊宏宇問道:“心不在焉的,還能把我的話給聽岔了……一宿沒睡?”

他留意到趙博濃重的黑眼圈及深陷的眼窩,一如他昨天的狀態。

“啊,一整晚都在突擊審,想要撬開嫌疑人的嘴。”趙博抬頭望著天花板說道:“可惜沒啥子收穫。”

“搞疲勞審訊啊?”齊宏宇皺眉。

趙博解釋:“蔡姐的意思。她說這算突擊審訊,我們只有這麼一次打疲勞戰的機會,以後就不行了。”

末了他再次嘆息:“可惜沒啥子收穫。”

齊宏宇嘖一聲。

早看出蔡臻是個不講規矩的主兒,但沒想到能做到這程度。他原先還蠻欣賞蔡臻的,但搞疲勞戰這樣的做法,他有些不敢苟同。

主要是收效甚微,不見得都能抓住嫌疑人言語上的空子,還把自己兄弟夥折騰的很累。

不過他也沒多在意,拍拍趙博的肩膀,讓他趕緊吃點東西去休息,便找了個坑哐哧哐哧解手了。

一邊拉他一邊在腦海裡重構案子。

案子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只要解決生與死這個核心疑點,本案基本就等於破了,奈何兇手似乎謀劃了很長時間,準備太過充分,甚至可能好好對過了供詞,打了好幾回草稿。

所以想靠訊問取得突破恐怕也不容易,必須解開謎團本身,才能攻破嫌疑人心理防線,最終查明真相,這個主次得摸清楚,並及時調整警力分配。

解完手他又回到備勤休息室,拿上遺落的手機,同時看看訊息。

凃欣欣給他發了微信,說法醫科那邊檢驗結果已經出來,於是他立刻打了電話過去。

“小凃,早上好啊,醒了沒?”

“剛和羨玉吃完早餐,”那頭回到:“師兄看到我發你的訊息了?”

“嗯,”齊宏宇說:“具體怎麼說?”

“在死者的肝臟切片中檢測到了環氧苯和氧雜環庚三烯,這兩者都是苯代謝過程中成神的有毒中間體,足以確認死者死前因苯中毒而昏迷了。

不過濃度不算太高,常規來說應該不至死亡,只會導致陷入淺、中度的昏迷,表現為呼之不應,輕度刺激也無反應,但條件反射還在,重度刺激也可能喚醒。”

“嗯。”齊宏宇瞭然,這些他都清楚的,但還是耐性聽凃欣欣說完。

電話那頭,凃欣欣又問:“師兄你怎麼看?”

“苯中毒還會導致面色潮紅、心悸、血壓下降、心律失常甚至室顫。”齊宏宇想到了昨晚石羨玉的猜測,但剛說完就搖頭,繼續道:

“不過臨床上似乎還沒出現過因苯中毒而出現屍斑的,且看照片,死者面色不算太紅,應該沒到那種程度。”

那邊沉默了幾秒,才接著問:“師兄,要不要……做個實驗?”

“等會開會再說吧。”齊宏宇未置可否。

“也行。正好蔡姐託我轉告你,九點半開會。”

“在哪?”

“二樓會議室。”

“中。”

走到會議室,已經有幾名刑警在這等著,除了趙博之外都是長南支隊的,齊宏宇也不熟,跟他們打個招呼,就到趙博身邊坐下。

沒多久,凃欣欣拉著石羨玉趕到,坐在齊宏宇邊上。

此時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二十五,仇教導夫妻走進會議室,環視一圈,點頭,把角落的白板拉來,直入主題說:“開會吧。”

幾人紛紛坐直,目光聚焦在蔡臻身上。

“關於屍檢方面,大家都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我不多贅述,今早主要分析死者的人際關係。”

齊宏宇也來了精神,摸出剛買來臨時用的筆記本。

“初步調查,龔理這人,為人剛正,直腸子,息怒形於色,為此在體制內這個特殊環境當中,有不少人欣賞他,但也得罪了許多人。”蔡臻說:

“但,經過一晚上走訪,調查檢見深入,與諸多和他走的相對較近的退休同事溝通,我們基本能確定,這只是他對外的人設,也即假耿直,實則小氣、貪婪。

這裡的貪婪不是指貪汙,我們目前還沒查到相關證據,只是說他比較愛佔小便宜。而且被他懟過,得罪過的,大多都是口碑不大好且沒背景沒地位的基層人員,而欣賞他的大多是有潛力的新人或中幹。

重點來了,個別被他懟過的基層,瞭解他為人,得知自己被當做墊腳石之後,反應尤為強烈,其中又以兩人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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