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宏宇接話道:“秦明生對秦詩卉的呵護之情,明顯在秦詩卉家裡經歷了一次昇華,但昇華之前這份感情必然就不弱。

由此作為佐證,結合他當時在車裡對秦詩卉的擔心有限的表現看,確實可以推斷出,在他眼裡秦詩卉不會遭遇太大的危險。”

兩人這一番對話說的非常小心翼翼,因為他們此刻並沒有半點線索,沒有任何客觀依據作為他們推理的支撐,此刻幾乎是在進行純邏輯的推演,自然慎之又慎。

他們倆實際上都不喜歡做純邏輯的推演,因為在他倆看來這與瞎猜其實沒有太多的區別,方向太多了,任何一點小錯誤都可能導致推演結果與事實完全不同。

可現在確實沒辦法了,疑點太多,線索太少,案件陷入泥沼,難有寸進,他們不得不透過這種他們自己都認為不太靠譜的辦法,結合自身經驗,來找到相對靠譜的突破口。

否則就只能幹等下去,等著線索被找到,浮出水面。

相比於瞎猜,他們更加討厭無力地被動等待。

聽了齊宏宇的推演,石羨玉認真品了品,隨後再次點頭,說:“所以矛盾二可以得到解釋,是黃梁柯當局者迷了,秦詩卉懷孕,只會對他和秦明生產生危險,秦詩卉本人反倒不會有事。

但結合晟輝一向暴虐殘酷的作風,這事就整的很迷。足以讓晟輝幹掉自己幕後boss之一的秦詩卉懷孕事件,秦詩卉本人反倒沒事情?我無法理解。”

齊宏宇側目看向長廊盡頭的訊問室,沉聲說:“可惜秦明生不肯說任何關於秦詩卉懷孕的事,不肯吐露黃梁柯被殺與秦詩卉懷孕到底有什麼聯絡,也不肯說他預料中的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處。”

“所以,秦詩卉懷個孕到底招誰惹誰了?”問題又雙叒叕拐到了這點,石羨玉都有些崩潰了,暴躁的問:“她懷了個魔丸轉世不成?”

感受到他有點崩的形態,齊宏宇趕緊寬慰道:“不要著急,穩住心態。推演揣測這一系列事件背後的真相,在沒有足夠線索和情報的前提下確實困難,但就像剝花生一樣,一層殼一層皮,剝到最後總會有點東西。”

石羨玉微愣——齊宏宇竟然會安慰人的麼?

再仔細想想齊宏宇的話,他又忍不住幽幽道:“萬一剝到最後發現咱們剝的是洋蔥啷個整?”

齊宏宇:???

石羨玉別過頭:“眼含熱淚咬牙切齒的剝到最後,錘子都沒有。”

齊宏宇:……

半晌後他也幽幽道:“我他娘就是舉個例子安慰你呢,你別當真。”

“我曉得。”石羨玉說道,隨後再次沉默下來,一雙眸子微微震顫,卻是陷入了沉思當中,思考秦詩卉懷孕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以至於戴晟不惜將自己的幕後boss之一的黃梁柯都給幹掉了。

齊宏宇同樣在飛速轉動腦筋,剖析著現如今發現的一切線索的原點與核心——秦詩卉懷孕事件。

“不對!”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說道:“走錯方向了!秦詩卉,她或許是這起案件的誘因,但卻絕對不是核心。”

“嗯。”石羨玉側目看向齊宏宇,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你仔細想想!”齊宏宇再一次起身,又一次在長廊上來回踱步,但這一回卻不是因為煩躁焦慮,而是振奮。

他嗨皮的說:“作為晟輝幕後的大boss之一,黃梁柯在其中絕對擁有著一定的特權!

即使晟輝的規矩再如何森嚴殘酷,理論上說也沒理由真正束縛住最高層的boss,一如封建時代除非觸犯皇權,否則尋常法律不太可能真正懲戒皇親國戚一個道理。”

石羨玉臉色微變,露出些許異色。

受齊宏宇這麼一提醒,他差不多也反應過來了。

而此時,齊宏宇繼續說道:“晟輝畢竟是個違法亂紀的地下勢力,他所指定的規矩,不可能當真如文明時代的法律法規一樣擁有著起碼的表面上的絕對普適性。

換句話說,晟輝的規矩,在公司內部,至少在公司高層,是絕對存在且普遍存在各種例外的,即使有所謂的懲戒,也只會是小懲大誡罷了。

所以黃梁柯對自己及妻女在安全方面的擔憂,本就該是無稽之談,更遑論最後竟成了現實。

那麼事實就該是,即使秦詩卉懷孕這一客觀事實當真觸動了公司的什麼規矩,頂了天,也就是黃梁柯或秦詩卉母女需要付出一定的,或者哪怕巨大卻也在可承受範圍內的代價罷了。”

聽到這兒,石羨玉思路漸漸清晰,接話道:“也即是說,至少黃梁柯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雖擔憂,卻有限,畢竟他預判中要付出的代價不會太大,所以也沒有太多這方面的準備。

如果是這種結果,那麼很多疑點就可以解釋了,譬如他為什麼不強逼秦詩卉墮胎,譬如他為什麼沒動用直接手段保護自己安全,譬如秦詩卉為什麼毫髮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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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宏宇點頭:“而且高層與中層的眼界本就不可同日而語,或許按照規矩黃梁柯犯的錯誤確實可能要為此付出生命,所以秦明生能猜到黃梁柯的下場。

但在黃梁柯眼中,他們幾個所制定的規矩不可能真正威脅到他們自己的安全,他所需要付出的恐怕只是些許權柄,乃至只需要給個說法罷了。”

石羨玉頷首點頭,隨之又沉默了片刻,才接著說:“但結果是……黃梁柯死了。”

“同時秦詩卉毫髮無損。”齊宏宇接過話,並道:“這說明晟輝公司的目標本就是黃梁柯。那你再想想,在什麼樣的邏輯下,晟輝這個非法團伙,會要了自己的大boss的性命?”

石羨玉心念電轉,答:“除非,是其他幾個boss聯起手想要他出局,便藉助他所犯的錯,以規則的名義將他殺害,這才合乎邏輯。

亦或者,是晟輝背後,更上級的人物,他要黃梁柯的命,黃梁柯才會死於這份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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