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中堂小區,距離支隊不遠不近,大概七八公裡的距離。

這會兒臨近中午,正是小高峰,加上再次升溫,天氣燥熱難當,最讓人心情煩悶。

齊宏宇開著車,他車技一般,被人加塞了無數次,心態都要爆炸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也是有路怒症傾向的。

石羨玉倒是好脾氣,就在那眯眼笑,時不時指點兩句。

“小冉!”齊宏宇煩的不行,轉移話題問:“還有多久才能到?”

“呃,大概還有四公裡多。”蘇冉小心翼翼的說:“按理最多十分鐘,但你這十五分鍾也就走了一公里出頭,我覺得……”

齊宏宇翻個白眼,再次轉移話題:“你們說,這管金童咋回事啊,自己買的房子,離單位也不算太遠,裝修的那麼精緻,結果給租了出去,自己另外租房子,還租兩套。”

石羨玉不再打趣他,輕輕點頭:“這確實是個疑點,我們最初時也提出來過,只是隨著案情的推演,沒有細緻的繼續分析下去。”

蘇冉也接話說:“總覺得管金童奇奇怪怪……他是不是心虛啊?記得之前發現的他租的那套房子被人翻的很亂。他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這東西也是他被害死的根本原因?”

“那就不曉得了。”齊宏宇搖頭:“或許該加大對管金童家的調查力度。可是沒有明確方向,現勘組的兄弟也是無頭蒼蠅,仔仔細細的查了好幾次,都沒實質性的收穫。”

石羨玉捏捏下巴:“話說回來,我們是不是太相信現勘組那幫兄弟的能力了?”

齊宏宇側目:“你啥意思?”

“嘿嘿嘿!看車!你瞧,又被別了吧!沒事你扭頭幹啥子。”石羨玉說一句,看著齊宏宇急忙回頭看著前方,又說道:“車技不好你就注意看嘛,偏偏心和老司機一樣大。”

吐槽完,他才解釋:“你想唄,黃自成在床墊下邊藏了一本賬本,他們都沒發現。這讓我對他們說的‘細緻’倆字很是懷疑。他們到底查細了沒?”

“還以為你說啥呢。”齊宏宇不以為意的說:“可能當時他們確實沒太重視吧,畢竟黃自成也沒出事,嫌疑人在室內的時間也不長,也沒有明顯被翻找過的痕跡,加上賬本已經被拿走……”

“嘿,你忽然提醒我了。”石羨玉打斷他:“短短時間,黃天成,或者別的嫌疑人就能找到這賬本,室內還沒留下翻找痕跡……他曉得賬本被黃自成藏在哪兒?”

“或許,黃自成也沒有藏的想法?”蘇冉說:“聽你們之前說的,黃自成這賬本好像只是用來算分成的,遊聞許也知道賬本的存在……”

石羨玉瞥一眼後視鏡,說:“既然如此,他何必藏床底下呢?大大方方的放書櫃上不就得了?”

齊宏宇快速看他,然後慫巴巴的收回目光看正前,同時問:“你懷疑,黃自成依然沒和我們說實話?”

“不,”石羨玉搖頭說:“他應該沒撒謊,但肯定也沒全撂,對我們還有所保留。”

蘇冉有些難以理解:“都這樣了還沒交代乾淨啊?他自己乃至他家人受到的威脅,他都不放在心上麼?”

“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仍有僥幸心理。”齊宏宇說:“這很正常,僥倖心人皆有之,真毫無保留全部交代的才是極少數。”

石羨玉也說:“他恐怕覺得,目前招供的這些事兒,足夠我們逮住遊聞許了,藏些秘密並不影響我們的行動,反而可能讓自己少蹲幾年。”

蘇冉若有所思。

……

城北中堂。

將車停好後,三人紛紛下車,齊宏宇舉頭四顧,問:“管金童租的房子在哪兒來著?”

“七棟。”蘇冉立刻回答:“七棟二單元1103。不過七棟在哪兒?”

“問問吧。”齊宏宇說,正好看到有人經過,立刻對他招招手,小跑著過去問:“老師,打擾一下,請問七棟二單元在哪點哦?”

不曾想這中年男子還蠻謹慎的,他打量了幾眼齊宏宇,狐疑的問:“你做啥子的?”

“警察。”齊宏宇眼珠子一轉,便摸出證件說:“剛接到報案,說家裡東西丟了,我們過來看看。但我們都是剛調過來的,對這點不熟悉。”

“哦哦哦,警察啊!”中年男子放下心來,抬手一指:“你看,瞧見那棟樓了嗎?”

“那就是七棟?”

“不是。”男子搖頭:“那裡是四棟。再往裡頭走,依次就是五六七。二單元的話,應該是靠右手邊那個入戶門。”

“哦哦哦,好的,謝謝老師。”

男子擺擺手,提著菜走了。

石羨玉這才挪上前:“好傢伙,出來辦案偽裝身份我倒是見的多了,偽裝成派出所民警還真是第一次見,你說你圖啥?”

“這不是怕直接說來辦命案會嚇到人家麼。”

“你說失竊更容易讓人疑神疑鬼吧?”

“也沒什麼不好,正好提高防盜意識了唄,小心無大錯嘛。”齊宏宇不在意的說:“好了好了,問到地方咱就走吧。”

蘇冉輕笑,踱步上前:“你們的日常就是這樣懟來懟去的嗎?”

“不是,鬼曉得他最近吃錯什麼藥了。”石羨玉嘟噥一句,跟上齊宏宇的背影。

走到樓下,有名年輕女子正站在大樓邊上耍手機,蘇冉見了,立馬對齊宏宇解釋句這是房東,便快步走上去,和她交談起來。

齊宏宇微微挑眉:“正好啊,年紀輕輕就買了房,當了房東。”

“富蘿莉啊這是。想不想少奮鬥十年?”石羨玉擠眉弄眼:“上去加個微信?”

“你幫我?”

石羨玉打了個寒顫:“你還是自己去吧。”

說沒兩句,蘇冉帶著房東回來了,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隊長石羨玉,這位是齊宏宇齊大法醫。我們都是為管金童的案子來的。”

“你們好。”房東輕輕點頭:“我叫施洋玉,管金童的房東。”

齊宏宇一愣,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個名字,他立刻問道:“施女士?請問施洋傑和你是什麼關係?”

“阿杰?那是我弟,怎麼啦?”施洋玉有些好奇。

齊宏宇若有所思,道:“沒什麼。管金童正好是施洋傑的同事。你不曉得這事嗎?”

“哎?還真不曉得。”施洋玉搖頭:“沒聊過這事啊。”

“我們先上去看看吧。”石羨玉說道:“請。”

施洋玉哦一聲,走在前邊,讓三人跟他走。

齊宏宇看向石羨玉,發現他眼睛微微睜開了些,也正好看過來,便動動嘴唇,無聲的吐出施洋傑三個字。

石羨玉輕輕點頭。

施洋傑的那頭長髮,再次浮現於二人心中。管金童又恰好租了施洋玉的房子,這一切真是巧合嗎?

管金童租這麼多房子究竟是為了什麼?

打開門,施洋玉便說:“這房子買了有五六年了,當初是想買來投資的,但沒想到,房價漲歸漲,不好賣,一直爛手裡,就尋思著乾脆租出去得了。”

蘇冉和她瞎聊著:“那這房子好租嗎?”

“也不太好租。問的倒是多,決定要的很少。上一任租客走掉後,空了差不多快兩個月才又租出去,就是管金童。他算第二任租客。”施洋玉說道。

走進房子裡,齊宏宇大致瞧一眼,笑道:“這裝修還不錯啊。投資房你裝的這麼好?”

“送的,買來就是精裝修。”施洋玉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真要自己住的話,怕是得把這些東西都拆了重新裝。”

齊宏宇輕輕點頭,他看到了牆壁和部分吊頂都有滲水的痕跡,部分傢俱的漆面也有輕微剝脫,瞧起來質量不怎麼樣。

“這房子,管金童租了多久了?”石羨玉問道。

“一年多了吧。”施洋玉說:“沒記錯的話,他貌似是去年五月份的時候租的。”

齊宏宇觀察片刻,說:“有幾個窗戶沒關,但屋子裡沒有明顯積灰,看樣子管金童前不久還在這兒住過。”

石羨玉嗯一聲,又看向施洋玉,問道:“我們能四處看看嗎?”

“當然,你們隨意就好。”她說道,隨後又好奇的問:“能打聽一下嗎?他怎麼了?”

“被害了。”齊宏宇說。

“啊?”

“具體的不方便透露,你可以問問你弟。”

說完,他便直接走入臥室當中,同時從口袋裡摸出手套戴上。

石羨玉則對她輕輕點頭,並示意蘇冉陪陪人家,便跟著走進廚房。

蘇冉面帶微笑,看著施洋玉說:“我們到這邊坐會兒吧。順便,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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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施洋玉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輕輕點頭,和蘇冉一塊到沙發上坐下。

坐了一會兒,她咬咬下唇,遲疑著問:“好端端的,他怎麼會遇害呢?他遇害了,我這房子怎麼辦?四月份他才交了一年的房租呢。”

蘇冉眨眨眼睛。

這種情況她也不曉得該怎麼辦,只能保持沉默,然後直接岔開話題:“你和管金童平時有過接觸嗎?”

“這怎麼說呢,平時偶爾會一起玩遊戲算不算?”施洋玉反問。

“能仔細說說嗎?”

“就,他租房子嘛,我們加了微信,他說方便給我轉物業費和房租。”施洋玉解釋說:“鵝廠家的那些遊戲,有了微信好友遊戲裡就都能看到。我瞧著他成績還蠻好的,就問他能不能帶帶我,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蘇冉恍然大悟,說了句“原來如此”,接著問道:“除了遊戲之外,你們還有沒有其他的接觸?”

“沒有了。”施洋玉說:“我約過他一塊吃飯,他推脫說自己工作忙。本來也就是客氣客氣,他不來就算了。”

“次數多嗎?”

“就兩三次吧。”

“那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嗯……技術不錯,脾氣也好,沒聽他罵過人。懂的也多,蠻有梗的,我覺得是個蠻有趣的人。多的我也不清楚,我們就開黑時閒聊幾句。”

“他說過自己的職業麼?”

“說過,說自己是……那叫什麼,遊戲策劃?對,他說自己是遊戲策劃,還吐槽過我們玩的遊戲氪金路數老套的很,換他來怎樣怎樣。我對這些方面不感興趣,也沒細聽,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還聊過些別的什麼嗎?”

“沒有吧。”

“你再好好想想。”

思索半天後,施洋玉再次搖頭:“真沒有。一開始天南海北什麼都聊,但沒啥實質性的東西,就擺龍門陣唄。後來慢慢的也沒什麼話題了,也懶得開語音了,再後來,這幾個月都很少一塊玩遊戲了。”

蘇冉瞭然的點點頭,覺著施洋玉和管金童的交流應當確實不多,除卻房東和租客之外,就是普通網友了,否則也不會在聽到管金童遇害的訊息後,第一反應是房租和房子怎麼辦的問題。

這麼看來,從她身上確實挖不到多少有價值的線索。

正這時,齊宏宇忽然從臥室內走了出來,眉頭緊鎖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師兄?”蘇冉好奇的問道:“有什麼發現麼?”

“沒,但是……好像見到個熟人。”齊宏宇說道,然後忽然看向施洋玉,問她說:“對了施女士,你弟施洋傑是住在這棟樓對面麼?”

“哎,對啊,你怎麼曉得?”

齊宏宇挑眉:“我剛隱約見到他了,但看的不是特別清楚。你能給我指一下是哪個房間麼?”

“呃,這我還真不曉得具體位置。”施洋玉有些為難:“我這個人方向感挺差的,雖然去過幾次他家,知道就在對面那棟樓,0904室,但具體是哪個位置真不清楚。”

“你沒在這兒看到過他嗎?”

“我就沒住過這房子。”她抬手將髮絲捋到耳後,說:“這房子買來就空了三年,後來就直接租了出去,也就租之前找人來做清潔時待了幾個鍾。那會兒阿杰還沒買房子呢。”

“那他什麼時候買的房子?”

“19年底,兩年不到吧。”施洋玉說:“他買的二手房。我當時還說他來著,這地段這麼撇,裝修也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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