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八點半,早已過了上班時間,齊宏宇依舊沒接到電話,那頭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他漸漸察覺到有些不對,上網查到醫院電話,打了過去。

吃完早餐回來的仇教和蔡臻夫婦就見齊宏宇坐在角落,捏著手機耍了通變臉絕活,時不時罵兩句髒話,最後又客氣起來,說句晚些就過去,才把電話結束通話。

仇教關心的問:“怎麼了小齊?”

“仇教,蔡姐,你們來的正好,得拜託你們幫我查個號碼。”齊宏宇深吸口氣,說:“我問過醫院,他們沒通知人找我領屍體,責任人的號碼也不是昨晚那個。”

蔡姐若有所思,說:“圖偵的兄弟也傳來訊息,查到你凌晨打的車了,但沒發現有可疑車輛在跟蹤你。”

齊宏宇臉色不太好看,說:“所以……‘第四人’並沒跟蹤我,他只是把我騙去了醫院,並認定我會在附近找家賓館住下,這龜孫很瞭解我啊!”

仇教後知後覺:“你的意思是說,凌晨給你電話的傢伙就是第四人?”

“或許吧。”齊宏宇罵聲MMP。

蔡臻則說:“你把號碼給我,我讓人查查。”

齊宏宇便報上電話。

與此同時,蔡臻的警務通響起,圖偵彙報,鎖定嫌疑車輛了,是輛大眾途觀L,其於前天傍晚七點離開老小區,路過垃圾池附近的道路,根據其車速結合當時的路況判斷,其停留了約莫十五分鍾。

另外,九點四十七,車輛又進去老小區當中,十點零八分離開。而往前逆推,可知他早上八點就到了老小區。再往前推,近幾個月他都在該小區附近徘徊。

經技術辨認,初步排除套牌的可能。車主名叫遲寇陽,男性,現年三十一歲,山城市陸陽縣人,住在安盈小區,與案發小區相鄰。

另外,他曾就職於江陽區刑偵支隊,是一名輔警,去年年底離職。

仇教雙目瞪得滾圓,驚疑與憤怒佈滿整張臉:“mmp!嫌疑人TM是咱們支隊的?”

“只能說曾經是。”蔡臻說道,看向齊宏宇:“弟娃,你跟這個人有過過節?”

“沒啊。”齊宏宇一臉懵:“我都不認識這傢伙……支隊上下連著輔警幾百號人,我哪裡認得全。”

“我對這名字也沒什麼印象。”仇教搖頭說:“可能他平時比較低調。”

這時那張電話卡的號主身份也查到了,不出意料,號主是個外地老人,顯然是用了某些見不得光的法子繞過了實名認證,又或者乾脆就是號碼買賣。

齊宏宇也沒指望能透過號主揪出嫌疑人,只是想定位他罷了,即使手機關機,關機前的位置也是能大致鎖定的。

蔡臻說:“去他住處瞧瞧吧,雖然估計他早跑了。”

“就怕他這會兒已經跑出山城了。”仇教面色凝重,說:“不能猶豫了!趕緊釋出網上追逃,並向周邊區縣發協查通告,同時上報市局,請求市局向周圍省份及鐵路、機場公安和海關等釋出協查令。”

“嗯。”蔡臻點頭,立刻摸出警務通,將情況上報到支隊,再由支隊繼續上報。

“好。”

……

出了門才發現,今兒的霧氣重的有些誇張,能見度不足兩百米。即使山城還有霧都的別稱,如此大霧也算罕見,已對交通造成十分嚴重的影響。

整整跑了四十多分鍾,三輛警車還沒到達目的地。

“哈麻批!”仇教不耐煩道:“這TM要堵到什麼時候?要不乾脆拉警笛算了!”

蔡臻撇撇嘴:“拉警笛有錘子用,邊上這些車想讓道也得有空間啊。再說了,萬一嫌疑人還在家裡,一通警笛給嚇跑了,你負責啊?”

仇教和自己老婆頂罪,哼一聲,抱著胳膊在那生悶氣。

正這時,蔡臻的警務通有電話撥入,她立馬接通,緊接著竟激動的罵了聲髒話,然後趕緊回聲曉得,扭過頭說:

“鎖定那張途觀車了!在T3機場停車坪!他很可能打算搭乘飛機離開,咱們快過去!”

齊宏宇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幹得漂亮!”仇教則一掃頹態,猛地坐直身,右手扒拉在前座靠背,激動地說:“趕緊通知機場公安的兄弟夥,請他們幫忙查查他是否還在機場內,如果還在,立刻扣下!”

“嗯。”蔡臻自然曉得,再次用警務通對外撥號。

不多久就收到好消息——遲寇陽被機場公安扣下。

也算他黴,買了早早的飛往燈塔國的航班,結果竟然碰到了大霧導致長時間延誤,到現在都還沒登機。

按理說清晨八點之前的航班因為總體排班計劃還沒被打亂,正點率還是相當高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場大霧毀了遲寇陽所有謀劃。

但警車也被堵在橋上,龜速前行……

好在仇教早就安排他們隊的刑警先一步趕到江陽T3機場,對涉案車輛做了細緻痕檢,並將嫌疑人遲寇陽押回江陽支隊。蔡臻也改變目的地,不再去機場,而是直奔江陽刑偵支隊。

將近十一點,他們才到達目的地。

“宏宇哥!”青年刑警趙博等幾人早早就在停車坪上等著,看見齊宏宇下來,趕忙上去給他一個熊抱,激動的說:“你可算回來了!”

“兄弟。”齊宏宇輕笑,拍拍他的背。

趙博又埋怨道:“你說你,怎的也不會來瞧瞧,兄弟夥都擔心死了!”

“抱歉,”齊宏宇對他們確實有愧,歉然道:“被案子牽扯著,實在騰不出精力……”

說著他眼角又浮現出笑意,問:“這段時間多虧你們了,今……明晚大家都有空不?我請你們吃飯!”

“行了行了,”仇教擺擺手:“這些事回頭再說,先把案子破了,這才更要緊。”

“嗯。”齊宏宇立刻點頭,其實他早就心急如焚了,只是這幫兄弟夥圍在這兒,他也確實不好拋開他們。

“是是是,瞧我,差點耽誤了正事。”趙博趕緊退開一步,讓出道來,右手一抬,說:“這邊走!”

幾人往支隊大樓走去。

一邊走,趙博一邊說:“痕檢那邊給出了結果,那輛途觀車上確實檢出血跡,並且後備箱上還發現砍痕及少許髮絲,基本可以確定那就是涉案車輛了。

我們推測嫌疑人作案時,先將後排座放倒,在車內將屍體掏出來將手指斬斷,然後再將屍體塞回麻袋當中,再從車裡出來,開啟後備箱,將麻袋搬到垃圾池裡丟棄,停留的十五分鍾,大多耗費在剁指頭上了。

可惜,痕檢的兄弟夥翻遍了整張車,也沒發現砍器,砍器很可能已經被嫌疑人拋棄了,而你們知道,我們山城兩條大江,他隨便在座橋上把刀一丟,我們就基本沒可能把它找回來。”

“你們都盡力了,沒什麼可惜的。”齊宏宇搖頭,又問:“車呢?”

“在拉回來的路上。”趙博說:“你們先審嫌疑人?”

蔡臻插話問道:“被抓到現在,他什麼反應?”

趙博想一下,說:“聽機場的兄弟夥講,剛被抓的時候反抗過一陣子,狡辯說抓錯人了,但很快就認命了,還淡定得很。”

“不奇怪。”蔡臻評價道:“輔警也是警隊的一員,心裡清楚得很,他要沒被抓還有希望跑,抓都抓了,負隅頑抗也沒意義。再說只是用水果刀剁了屍體的手,其實判不了幾年,他有底氣淡定。”

齊宏宇面無表情。

走在前往審訊室的路上,他反而不著急了,心境逐漸超然,甚至對遲寇陽的表現也並不關心,因為真相已經基本被推演出來了,他唯一還算感興趣的,就是遲寇陽的作案動機及寄斷指給他的目的。

除此之外,就是想找機會衝進審訊室錘他。

仇教太懂齊宏宇了,直接向趙博使了個眼色,二人包夾著他,直到進入監督室內,依舊一左一右站在他邊上。

負責審訊的依舊是蔡臻和楊堃,但他倆推開門後,卻見遲寇陽壓根沒搭理他倆,反而扭著頭盯著單向玻璃,似乎能透過那塊玻璃看到齊宏宇。

雖然事實上,他的目光落點離齊宏宇的身影差著兩米多遠……

他確實是個相當壯實的漢子,胳膊很粗,T恤袖口都略繃著,胸肌目測也堪稱A罩。

不過許是因為太久沒休息好的原因,此時臉色蠟黃蠟黃的,眼窩深陷,眸子上滿是血絲。

“齊宏宇,我知道你在那。”在蔡臻落座的同時,遲寇陽也開口了:“很遺憾,沒能把你拉下水,但我想昨晚給你的禮物,你應該也挺滿意的。”

齊宏宇扭頭看向仇教導:“頭兒,錘死這寶批龍我會被判幾年?”

“錘你媽!”仇教給了他一個腦瓜崩:“給老子安分點!好好看著!”

與此同時,蔡臻立刻問道:“你跟小齊有仇?”

“沒有沒有,齊警官估計都不認識我,怎麼會有仇呢?”遲寇陽腦袋動也不動,面無表情,只身子略微哆嗦,似在壓抑著什麼。

他說:“只是有個龜孫兒,猥褻我的女友不說,還威脅我,說他兒子是警官,我只是輔警,要敢跟他對著幹,分分鐘折騰死我,讓我卷鋪蓋走人。”

齊宏宇瞬間罵道:“這批血口噴人。我老漢雖是個老色批,但……”

可話沒說完,他卻忽然沒了底氣,罵聲戛然而止。

“怎麼?”仇教問道。

齊宏宇臉色難看起來:“他脾氣一向很好,與人為善。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在我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年,他喝高了,變得狂妄張揚。如果是這樣的他,說出這種話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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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直boy趙博翻個白眼:“得了吧,他這樣一個老色批,道德早就敗壞了,這樣猥瑣齷齪的傢伙能有什麼好心眼?

所謂的好脾氣,我估計只是慫,不敢跟人起衝突而已,可能是被錘過吧?咱們這民風彪悍,他年輕時可能被教過做人?反正就是龜慫!但酒壯慫人膽,幾兩馬尿下肚,再加上有你這樣的兒子撐腰,呵呵!

宏宇哥,我也不怕你生氣,為這樣的人挨處分,真不值。”

齊宏宇臉更黑了,雖不想承認,但他知道趙博說的有道理,是親情濾鏡讓他對冉秋生沒有個客觀的認知。

遲寇陽不知什麼時候咬起了牙,卻繼續故作淡定的說道:“我當然受不了這口氣了,就想給他個教訓,結果還沒找到機會,他先被人弄死了。好傢伙,死在情婦手中,真TM活該。

我還不解氣,我得把他鹹豬手剁下來,最好再能把他兒子的警服扒掉,那就更完美了。可惜,帶的刀太撇,剁不了手,只能剁指頭。”

講完他終於回身正眼看著蔡臻,臉上頭一回露出表情,就見他可怖的獰笑道:“我本想把那十根指頭做成鳳爪,把我女朋友騙過來讓她吃掉的。”

森然的語氣,配合著他病態的面容,令楊堃心裡一寒:“你個變態!”

遲寇陽看也不看他,繼續盯著蔡臻:“嘿,老孃們,你說你們女人賤不賤,賺錢的門路多的是,非要出去拍那種照片?你是不是也拍過?嘔,真讓人噁心!”

仇教:“別攔我我要錘死這龜孫兒!”

齊宏宇:“一起?”

趙博頭皮發麻,死死的抓住他們:“頭兒,宏宇哥,你倆別鬧了!”

蔡臻表情更是冷了下來,眼神瞬間銳利,死死的扎在遲寇陽的臉上,但理智又告訴她,遲寇陽的表現有些不對勁,癲狂的超出常理了。

不止如此,她想的還要更深一層,所以沒發作,只在竭力壓下怒火後沉聲問道:“所以……你把她怎麼樣了?”

“沒怎樣,分手了。”遲寇陽搖頭:“就當我瞎了眼吧,她這種人不值得我冒險,她應該感謝我的不殺之恩。

我知道事不可為,乾脆想辦法把指頭寄給齊警官,噁心他一次也夠本了,我抓緊時間走人才是,可惜天公不作美,竟然起了大霧,麻買劈!”

也不知是因為憤恨還是激動,他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臉也更黃了幾分。

他張狂的笑了起來,嘴角溢位白沫。

蔡臻懵了一瞬,跟著臉色大變,猛地跳起來。

與此同時,正齜牙咧嘴的齊宏宇捕捉到這一幕,瞳孔驟擴,目眥欲裂,驚怒交加的吼道:“艹!趙博!仇教!趕緊過去錘他肚子摳他嘴拔他舌頭!”

趙博不明就裡,臉色也有些不耐,想質問他要鬧到什麼時候,就察覺到他猛地掙脫了自己的手向外跑去。

來不及發作,就聽他邊跑邊說:“他TM在演戲!這傢伙服毒了!要洗胃!我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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