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區刑偵支隊。

石羨玉停好車,剛打算和齊宏宇一塊去技術隊再問問情況,他就接到了個電話。

他應激性的走到一旁,接通,隨後就在一旁聊了起來,過三五分鍾才結束通話電話。

“小凃?”齊宏宇問道。

“不是。”石羨玉搖頭說:“大學同學。”

“大學同學你笑的那麼猥瑣?”齊宏宇瞪眼,接著忽然反應過來:“喲,女的?你小子不老實啊,對得起我家小凃嗎?”

“想啥呢,男的。”石羨玉翻白眼:“他找到萬樹寧了。”

“噢?”談到正事,齊宏宇表情嚴肅起來,卻又有點詫異:“這麼快?”

“嗯哼,”石羨玉點頭說:“他確實在巫峽,而且離我同學那個派出所並不遠,住在那裡的一個村子裡。

我同學發現他的時候,他衣衫襤褸的,膝蓋還磕破了皮,說是多次請村民上山幫忙搜尋他的媳婦兒周靜紅。”

齊宏宇有些好奇:“上山搜尋?他確定周靜紅在那座山上?”

石羨玉搖頭:“不確定,但有村民說看到一對男女上山,看身材特徵和穿著打扮什麼的和周靜紅與那位司機的描述比較符合。”

“這是直接預設周靜紅跟萬樹寧的司機私奔了麼?”

“就目前的情況看,大概吧,”石羨玉道:“而且萬樹寧估摸著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問人的時候都是拿他倆的照片問,問了一圈後,那個村子的人說看到這兩人上山了,於是他就認準那裡了,花了不少錢,每天找人上山搜。”

頓了頓,他又說:“不只是人,他還把村子裡養的狗都請上了,其中還有兩頭金毛嘞。”

齊宏宇本正沉思著,忽然聽到這話,不由眨眨眼,說:“金毛尋回犬?倒確實是個方法。但未經訓練過的寵物犬的能力實際上並不可靠,他這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吧?”

“誰說不是呢。”石羨玉攤手:“他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完全癲狂了一樣,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周靜紅找出來。大概是為了股權吧?又或者有別的什麼原因,反正絕不是因為感情,這傢伙養著小三小四呢。”

略一頓,他又皺眉問:“現在這失蹤案看起來和齊平路的死貌似沒多大關係,我們還要繼續追下去麼?”

“為什麼不追?”齊宏宇不假思索。

“這畢竟是長南那邊的兄弟經手的案子。”石羨玉繼續道:

“如果平時也就罷了,但現在我們自己手上的命案都還沒思路,還去追別人的案子,不但顯得咱們手伸的太長了些,更顯得不知輕重,自己隊裡兄弟恐怕都得頗有微詞。”

齊宏宇沉默兩秒。

周靜紅,極大機率就是自己小姨,進一步說,很可能是自己生母,她失蹤了,就這麼讓他放棄調查,他著實不甘心。

但石羨玉說的也有道理。

如果是平時,他肯定由著自己的小性子來了。但此時此刻,他不至於連這點大局觀都莫得。

許久,他才長嘆口氣,說道:“先將重心轉移回齊平路案子本身上吧,我也不好老是讓領導和兄弟遷就我……把本職工作完成了再說。”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石羨玉點頭說:“放心,我會讓我同學,還有欣欣和蔡姐幫忙關注著這個案子,實時跟進,有進展第一時間轉告你。”

“謝了。”齊宏宇說。

……

技術大隊辦公室。

“石隊!”

瞧見石羨玉和齊宏宇進來,技術警們立刻打招呼,隨後繼續低頭忙著自己的事兒。

技術隊要為整個刑偵支隊服務,忙得很。

石羨玉回應聲,走到名年紀輕輕就禿了頭的民警面前,輕輕拍下他肩膀,問道:“兄弟,拜託你查的事兒,查怎麼樣了?”

“啊?”那小年輕一臉懵逼,呆滯的問道:“什麼事兒?”

石羨玉眼縫微開,忽然有了種不大好的預感:“你沒查?”

“不好說查沒查,你先說什麼事兒。”小年輕說道:“手裡事情太多了,忙炸,我也不確定查沒查。”

“就內個……內個什麼藥來著!”石羨玉回頭看了眼齊宏宇。

齊宏宇都懵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點頭說:“氯羥去甲安定片,別名勞拉西泮片。”

“噢,安眠藥是吧?查了。”小年輕趕緊點頭,讓石羨玉長舒口氣。

隨後就見他摸出自己的小本本,迅速連翻幾十頁,點頭說:“我查詢了網上處方系統的記錄,發現就主城區範圍內,開過這種藥的精神衛生中心和各大醫院精神科、身心醫學科等相關科室共有二十多家。”

“這麼多?”石羨玉心裡咯噔一聲,雖然先前齊宏宇說的時候他就有預感了,但得知二十多家醫院或其科室開了這藥,還是有些出乎意料。

這排查範圍得大破天去。

果不其然,就聽小年輕說:“這算啥子?關鍵是這些個醫院、科室,從三月到四月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此藥就開了五千餘人次,每人次三到十四片劑不等,即三天到兩星期的量。”

“五千多次……”石羨玉死心了:“不行,這沒法查,範圍太大了,根本查不過來,除非當真發動人海戰術,否則……”

說一半,他又眯眼:“那找其中大量開藥的呢?這個範圍應該小很多吧?他們要用這個藥對付齊平路的話,藥量應該儲備了不少。”

“沒意義的,”齊宏宇搖頭說道:“三到十四片劑,這個量並不大,不存在大量違規開具藥物的現象,但要大量收集這種藥並不難,找幾個人各開一次就好了,這種情況下想排查過去根本不現實。

況且,齊平路體內的血藥濃度雖然遠高於正常值,但距離中毒劑量依舊相差甚遠,壓根不需要多大的量——當然,不排除他們事先準備了很多的可能,也不排除他們沒想到幾人共同收集藥物的可能,不死心的話可以試試。”

“試試吧,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石羨玉果然不死心,看向那位小年輕。

禿頭娃點點頭:“交給我吧,我這就編個程式碼,把累計開藥量大於十片的都篩出來。”

“按規律長期開藥的可以先排除掉。”石羨玉補充說:“這類人可以視作是卻有需要的正常失眠患者。”

“中。”禿頭娃直接答應。

想了想,石羨玉又問:“還沒確定齊平路失聯前那段時間用的手機麼?”

“石隊你這是為難我胖虎。”禿頭娃說:“啥都沒有啷個查哦?再說了,你們不都懷疑他剛到主城就被劫持限制了自由麼?啥子綁匪還給被綁的人提供手機的?這也太人性化了吧?”

“好吧。”石羨玉有些失望:“如果能確定齊平路當時的位置就好了,就能進一步將排查面縮小,作案人在附近開藥的可能性相對還是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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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好說,作案人可能具有極強的反偵查技巧,不能掉以輕心。”

“先別考慮的太複雜吧,按常規走著先,想那麼多直接都無法切入了,根本查不了。”石羨玉搖頭回道,接著又看向小禿頭:“兄弟,各個偵查組那邊有沒有啥訊息?”

禿頭娃一臉懵逼:“我啷個曉得?”

石羨玉才反應過來問錯人了,技術隊的兄弟夥和他們不是一個隊的,除非整個支隊齊心攻堅一樁案子,否則都是只協助工作,就負責自己的那一塊。

再拍拍他肩膀,道聲謝說句辛苦,然後麻煩他有進展及時告訴自己,石羨玉便看向齊宏宇問道:“先去我辦公室?”

“得行。”齊宏宇點頭,與他一塊離開。

走出技術隊辦公室後,石羨玉忍不住吐槽:“我說師兄,咱倆搭夥配合的時間也不短了吧?為啥子一直莫得默契?”

“什麼默契?”齊宏宇莫名其妙:“比如?”

“你從來看不懂我眼神。”

齊宏宇:!!!

他停下腳步,看向石羨玉,然後忽然閉上眼睛:“來來來,你看我眼色行事。”

石羨玉愕然:“有那麼誇張嗎?”

“就這麼誇張,”齊宏宇翻白眼:“我都懷疑你怎麼看路的。你就是李榮浩本浩吧。”

沉默兩秒,石羨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後點點頭滿臉嚴肅的說:“那你以後看我臉色行事。”

“我盡力而為吧。”齊宏宇長嘆。

繼續前進,上層樓,再過個拐角,就到了石羨玉的辦公室。

他摸出了珍藏的雀舌,鼓搗好開水,倒滿兩杯,抬頭,卻只迎來齊宏宇的吐槽:“快四十度天你給我喝開水?”

“你不喝?”

“這天不喝。有冰闊落嗎?”

“不喝你不早說!”罵一聲,石羨玉從冰櫃裡摸出闊落扔給他。

齊宏宇接過,繼續吐槽:“辦公室裡還有冰箱,你真腐敗。”

“我TM自費買的小冰箱。”石羨玉罵罵咧咧:“你今兒跟我槓上了?”

他擰開快樂水噸噸噸,然後才說:“心情不好。”

“我是你的出氣筒?”石羨玉不爽了:“雖然你是我師兄,但我是你頭兒好吧!”

“哦。”齊宏宇說道:“那你先把小趙調教好再說吧,再這樣下去,隊裡還有鬼認你當頭兒?

別以為沒大沒小和下邊兄弟打成一片是好事兒,到時候要仇教導不在咱們隊了,你怕是誰都使喚不動,有個突發事件喊人來加班,這個請假那個推脫,你要咋個整?可別以為穿上這身警服大家就都有極高的覺悟了。”

石羨玉愣住:“怎麼忽然這麼嚴肅?”

齊宏宇卻不再吱聲,自顧自的噸快樂水。

有些話,他也不好說太多,剛剛講的都已經過界了。

見齊宏宇不開腔,石羨玉也不再說話,只盯著自己眼前的茶。他這會兒似乎很放鬆,不知不覺中,眼睛竟睜開了,渾身肌肉也不是日常的緊繃狀態。

片刻後,他摸出警務通,開始給各個偵查組的逐一打電話,詢問具體工作進度。

齊宏宇見狀,嘴角微微揚起,這條鹹魚可算開竅了。

然後棕色的快樂水就從嘴角滑了下來。

趕緊抬手背擦乾,齊宏宇便靜靜的看著石羨玉,想等他打完電話再問問什麼情況。但這一連串電話一時半會顯然打不完,不多時齊宏宇就沒耐心了,摸出手機耍起來。

也不曉得具體過了多久,終於聽到石羨玉長呼口氣,齊宏宇立刻放下手機抬頭看向他。

他搖搖頭:“暫時來說沒有突破性的進展,但也不是毫無收穫。”

“噢?”

“劉哥他們幾組人,在案發九點附近展開了地毯式的問詢,取得了一定進展。”石羨玉說:“有人表示對齊平路的照片挺熟悉,似乎見過幾面,但時間比較久了,印象不深刻。”

略一頓,石羨玉繼續說:“言說熟悉的訪問物件分佈於酒店東、南兩面四百到八百米不等的艾欄村、觀居村、大曹村和聽水榭小區一帶。

考慮到人的記憶性有太大的誤差,加之時間確實久遠,只見過幾面的話不太可能留下這麼長久的印象,所以,他們為了排除誤差干擾,採取了準確性更高的方法,用四張隨機照片加齊平路的,問訪問物件對哪個人熟悉

依舊有三名熱心群眾,雖不太確定但還是準確的從五張照片中指出了齊平路,對他有一定印象。而且這三人都是觀居村的住戶,其中兩人住在同一棟,另一人也只隔著兩棟樓……”

“這你媽還叫沒突破性進展啊!是你太飄還是我要求太低?”齊宏宇天寶式瞪眼:“這TM基本能確定齊平路肯定在觀居村待過了好吧!甚至能精確到幾棟樓的小範圍內。還等什麼?趕緊調配警力集中力量懟上去查啊!”

“不是,你聽我說完。”石羨玉道:“他們都對齊平路有印象,但回憶後都表示並非在樓道裡見著的,而是在街上。”

“就算是街上……”

“仔細回憶,三人中有兩人說,他曾經短暫的賣過一個多星期燒烤。”

齊宏宇:???

石羨玉繼續說:“賣的燒烤味道還行,價格也便宜,所以有印象,但之後再也沒賣了。”

“啊這……”齊宏宇人都蒙了:“啥情況?”

“不知道。所以你懂了吧?這是個迷,謎團未解開前,還不能稱之為突破性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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