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意料外的狀況,有什麼重要的資訊遺漏了。

坐在約好的咖啡館裡,秋笙看著對面的兩個男人,明白了這一點。

兩個男人身高體壯,眉眼天生兇歷,或是特意表現出了兇樣。

他們穿一身黑色的練功服,這是武館人員的標誌,練功服的胸口上,用黑線繡著一個山字,代表了他們所處的勢力——東山武館。

服務員站在不遠處,不敢過來服務。

他們這副樣子,不像是過來要債的,反而像是過來血拼的。

正常而言,第一次討債會比較溫和,討不到後,才會開始施壓以及施暴。

東山武館是龍宮市裡最大的兩個武館之一,作為東山武館的人,不至於不遵守應有的流程。

到底是遺漏了什麼?

秋笙試探說:“我已經集齊了錢,現在就可以去轉賬。”

果然,對面兩人的面色變化起來。右手邊的男人的表情管理較好,變化不明顯,左手邊的男人的情緒完全顯露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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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邊的男人為難的看向同伴,這是在等他的決策,看來右手邊的是主事人。

欠債人要還錢,有什麼為難,有什麼要決策的?

秋笙的心沉了下去,沉默籠罩了周圍。

旁邊的桌位傳來了一股笑聲,幾個高中生不知道聊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右手邊的男人冷冷的投過去目光,笑聲頓時停住了。

“我叫王山浩。”男人對秋笙說。

說了這一句,他的嘴巴合上,只是盯著秋笙看。

注視是一種施壓手段,秋笙靜靜的等待。

十多秒後,王山浩僵著的表情一鬆,他笑著說:“看來秋先生是個聰明人,相信不用我多做解釋了。”

“你們想要什麼?”秋笙表情不變,心中掀起了巨浪。

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個不歸家的男人恐怕不是自己染上了賭癮,而是被東山武館做了局。

東山武館想要用欠債,從秋家得到什麼東西。

是他們導致了男人的死亡。

衣服下,秋笙的身子繃緊了,憤怒的火焰燒得熊熊。

誠然,男人不算是個負責任的父親,秋笙對他的感情不深,可男人同樣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秋笙和舞草沒得到他的什麼關愛,物質方面卻也沒有短了什麼,作為父親,男人處於及格線處。

他是秋笙和舞草的父親,是將秋笙養大的父親。

父親於一週前走上了自我瞭解的結局,如果他是自己走上了那條路,秋笙只會有些遺憾,可如果是別人做了什麼……

他低下頭,防止自己的眼神暴露情緒。

他壓下翻湧的怒火,當務之急是應付面前的兩人。

東山武館想要的是什麼?

秋家只是龍宮市裡普通的家庭,唯一值些錢的,是家裡兩室一廳的商品房,遠遠達不到三百萬的程度。

不是一般意義上值錢的東西,只能是一般不稱作財產的東西了,比如說——人。

舞草是個可愛的孩子,遠比一般的同齡小孩懂事乖巧,想找到這樣會乖乖聽話的女孩,一定很不容易。

控制住表情,秋笙抬頭看王山浩。

王山浩揮手喚來服務員,要了三杯拿鐵,服務員很快將咖啡端上。

“邊喝邊聊。”

王山浩將其中一杯遞到秋笙手上,他的面容比剛進來的時候柔和多了。

放棄了壓迫策略,改為了懷柔策略嗎。

希望我配合嗎?端起咖啡,秋笙心中冷笑。

“重要的不是錢。”王山浩喝了半口咖啡。

果然。

秋笙思考自己如何應對。

王山浩拿著咖啡杯的手懸在胸前,他盯著秋笙的眼睛,說:

“我們組長想要你。”

秋笙喝咖啡的動作一頓。

“她之前和你提出過想法,但是被你拒絕了。”王山浩交叉十指,身子前傾,他壓低了聲音。

秋笙放下咖啡杯,記下這次失誤。他聽多了霸女的故事,忽略了霸男的可能。

“組長雖然不是一個美人,但今年二十,正是青春年華,容貌不差,這件事情要我說,你還是賺了的。”王山浩的話語輕柔,如同在為了秋笙考慮一般。

“而且。”

他的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表情變得凌厲起來:“你根本沒有選擇,不是嗎?”

秋笙從記憶中找到了相匹配的人。

半年前的寒假,他走在路上,一輛跑車突然停在他身邊,車裡一個濃妝女人摟著男人問他,她家貓會後空翻,要不要和她去看一看。

被秋笙拒絕後,她沒再說什麼,開車離開了。

兩個月前的暑假,他又在路上遇到了女人,女人換了輛車,身邊沒了男人。她說了和之前一樣的話,秋笙和之前一樣拒絕。

女人沒有糾纏,秋笙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因為對女人的資訊認知不足,加上為了避免頭痛,秋笙在平常時候不會開啟演算狀態,完全沒有料到這會是一次危機。

王山浩將咖啡喝完,再次叫來服務員,要了一杯可樂。

“考慮得怎麼樣了?”

喝著服務員從對面便利店買來的可樂,王山浩問。

秋笙沒有回答。

“喂,我師兄問你話呢!”左手邊的男人怒聲說。

王山浩把手攔在他面前,示意他不用催。

秋笙已經拒絕了那女人兩次,目前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

他不介意吃女人的軟飯,如果女人漂亮的話,他還很樂意。他相信只要自己願意,可以很好的糊弄那些不聰明的女人。

可那女人正如王山浩說的,只有一副還算年輕的皮囊。

最重要的是,她是促使秋笙父親自殺的兇手。

他對女人的性情進行分析,回憶她的衣著,她的姿勢神態,她的車內裝飾……

這是一個只顧著享樂的女人。

以她的背景,只要短短的幾句話語,就能讓普通人拜倒在她腳下,可她不想在過程上花費心思,所以被秋笙拒絕之後,半點兒沒提她的背景。

就像見到一隻野貓,她懶得透過投喂和陪伴取得貓的信任,而是吩咐手下抓來調教好了,讓她直接上手擼。

秋笙不介意被當做野貓,可他很介意男人的死。

憤怒過後,秋笙的心格外平靜,也格外寒冷。

就讓你瞧瞧野貓的厲害好了。

“我希望找個公共場所和她談一談。”秋笙和王山浩說。

王山浩笑得燦爛,以他的經驗,面前的少年沒有說出拒絕的話,還表現了願意進一步談的態度,已經可以說是答應了。

“過段時間我會聯絡你的。”他站起身,和秋笙握了握手。

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師弟跟著站起來,他的喜悅表露得很明顯。

兩人沒提欠款的事情,徑直離開了咖啡館,桌上留下了按有秋笙父親指紋的欠條。

秋笙將咖啡喝完,拿上欠條,推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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