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如意

天空之中黑暗,彷彿細雨濛濛。

但是他們四人身上卻根本就沒有半點溼跡,即使是腳上都不沾泥。他們各自行了一禮,然後進到了傘中來。

易言看到他們行的禮是不同的,那個蜀山弟子與另一位手持黑色拂塵的道人,都是右掌立於胸前,彎曲著拇指和食指,有三指是豎起的,彎腰躬身,道了一聲:“無量天尊。”

而那手持一書背於身後,另一手收於腰間,躬身半彎,道了一聲:“聖德萬福。”

最後那個女子則是上前幾步,跪拜在地,大禮參拜,嘴裡念道:“弟子趙纖雲拜見師叔,師叔法體康壽。”

從三人的禮節可以看得出,那個蜀山弟子與手持黑色拂塵的同是道門一脈,而那個拜倒在地的顯然是張采薇的後輩,只是她明顯看上去要比張采薇要大上不少,卻叫張采薇師叔。

而另外一個拿書的秀才看上去就是個讀書人,只是他行禮時說的‘聖德萬福‘,不知這又是屬於何種派別。

三人進入了傘下,那跪拜在地,身穿黃裙的趙纖雲朝三人介紹向道:“這是我師叔,是我們龍虎山下行走的天師。”

她並沒有說張采薇的名字,因為她是張采薇的晚輩。在身後易言則聽張采薇說道:“貧道如意。”

易言有些意外,但是馬上想到這是張采薇的道號,他不知道這道號有什麼特別,但易言看到對面三人的臉色上露出詫異之色,轉眼之間,看向張采薇的目光便有了變化,尤其以那蜀山弟子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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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那蜀山道子踏前一步說道:“聽聞龍虎山每百年必出一如意、一龍虎,想不到今日居然能見如意道友,真是三生有幸,貧道蜀山齊城見過如意道友。”

他旁邊那持黑色指塵的道人上前一步,他的骨子裡彷彿沉浸著陰沉一樣,雖然看上去也頗為英俊,但是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想離他遠一些。

只見他上前一步說道:“貧道茅山非空見過道友,道友手中拂塵莫非是號稱劍絲垂空,萬法隨塵滅的垂劍拂塵。”

他的目光炙炙的眼著張采薇手中的拂塵,易言在後側,透過手中的烏龜看那拂法,只見塵絲雪白,確實是如劍絲一般,仔細看去,如有光華映入心中。

張採薇沉默了一會兒,易言看到看到她的手伸入袖中,暗想她難道想翻那本書,看看書中遇到了他人問到自己手中法寶時該怎樣回答。

正當易言想到了這裡時,卻聽到張採薇回答了一聲‘是’,只是這聲回答並不那麼的理直氣壯,與她一開始的那幾句嚴肅的場面話比起來明顯的底氣不足的樣子。

對面的三人立即感應到了張采薇的底氣不足,他們的眼中出現了疑惑之色,而易言卻知道,她肯定是因為不確定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確,所以底氣不足。

這時那手持一本書的秀才走上一步說道:“小生麗江梁清水,見過如意道長,不知如意道長為何在此?”

張採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時沒有回答,易言連忙上前一步,說道:“如意道長正在指點在下修行,三位英姿不凡,法術精奇,為何會同追那一個鬼魂。”

他的這一開口,馬上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在剛才,他們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易言一樣。

“不知你是?”那梁清水問道。

“在下江西易言,無門無派,胡亂學得些小法術,路遇如意道長,正向她請教。”

易言閉著眼睛,手託著一隻烏龜,雖然他平時話不多,但是這個時候,這個樣子卻有著幾分高深莫測的味道。就連張采薇也是在與易言同行許久之後,才看出易言的底細。

陌生的人在一起,若沒有極高明的交際手段,自然是不可會出現氣氛多麼融洽的事。

他們打量著易言,只見易言身上所穿衣服半乾半溼,頭髮有些凌亂,腳上的鞋子滿是泥巴,然而手中卻託著一隻烏龜,烏龜身上可以感應到一絲的陰煞之氣。

若只是這般的看,易言無疑是狼狽的,然而他們在多看幾眼之下,卻隱隱的覺得易言的身上透著危險,尤其是那雙閉著的眼睛,隱隱讓他們感到不安。這種感覺是極淡的,很容忽略過去,但他們看不出易言的來歷,

“哦,倒是打擾兩位了。”蜀山齊城說道。

“哪裡,哪裡,三位請坐吧。”易言這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因為這不是他的地方,而是張採薇,朝她看去,她很自然的轉身,來到那僅有的兩個座位邊上坐了下來,說道:“三位道友請坐。”

座位只有一個了,而他們卻有三個人,張採薇坐下的是東邊的上位。

在她坐下的一瞬間,那張並不大的小方桌子便突然漲大,並在漲大的過程之中成為圓的。那個叫張采薇的師叔的趙纖雲站到張采薇的身後。另三人道了聲‘多謝’後,像是根本就沒有發現只有一個座位了。

只見蜀山弟子齊城來到小桌邊上,笑道:“如意道友出門隨身所帶之物皆是精品法器,不知道友派中的龍虎道友下山是否也這是這般。”

他說話間將手中的劍往虛空之中一橫,那劍便像是在虛空之中生了根,然後他坐了上去,紋絲法動。

而那茅山的非空道人則是沉默的來到桌邊,將手中的黑色拂塵往虛空之中一豎,塵在下,柄在上,如椅的靠背,塵絲在下則散開為坐椅。拂塵上下沉浮,像是在水中隨時都要沉沒,與蜀山弟子齊城的橫劍紋絲不動的感覺完全不同。

但是茅山的非空道人坐上去卻仍然只是沉浮一下,並不會倒下。

那個秀才梁清水卻來到桌邊,彎腰用書在虛空之中拍了拍,就像是那裡正有一張椅子一樣,他用書將那椅子上的灰塵拍去。隨著他手中的書拍動,虛空之中便出現了道道書印,層層疊疊的排在一起,他一掀衣袍便坐了上去。

三人各施法術手段,如彈衣拂塵一般的輕鬆,易言看著心中羨慕不已,他也坐了下來,坐在張採薇的旁邊唯一的空位上。

他用手中的烏龜觀察著對面三人,發現他們竟是一個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不出聲,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樣的。

而張采薇也同樣的是不出聲了,易言知道她大概是不知道說什麼,在易言看來,只要是與修行無關的事,她就如一張白紙一樣,他甚至覺得她先前那一本正經嚴肅的樣子,是模仿著她的師父們的樣子而做出來的。

易言發現張採薇的目光看向自己,但是她坐的筆直的沒有說話。他發現,當她一但嚴肅起來時就會這樣面無表情的坐的筆直。儘管如此,她那充滿了少女嬌嫩氣息的臉蛋,也只是讓她顯得有一種異樣的可愛而已。

對面三人顯然是發現張採薇的不善言談,又或者心中有了什麼別的想法。這些只是易言的猜測,他看著張採薇看向自己的目光後,便開始說話了。

他招呼著對面的三人,雖然他們回應著易言話,但是顯然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頗為敷衍的回應著,易言一直以來敏銳的感知告訴他,對面的三人注意力都在張采薇的身上。

那個茅山非空道人的目光最為明顯,他的注意力幾乎大部分都在張采薇手上的垂劍拂塵上,而蜀山的齊城則是在張采薇的臉上,另一個麗江梁清水嘴角總是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張採薇似乎並沒有拿出那靈茶來給他們喝的意思,他們則總是會找話跟張采薇說,而張采薇則總是要沉默想一下才回答,回答的字眼很少。偶爾有沉默的時間長了,易言則會幫她岔開話題,而他們也不會再追問。

雖然易言其實也並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說些相互試探的說話,彼此小心的交談,就像是兩國交戰一樣,嚴防死守,卻又不時派出小總隊的進攻。但是易言自離家以來,經歷的了那麼多,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至少他遇上了這些修士不會再有恐怕感,不會再手足無措。

他現在身上沒有法力,但是他畢竟是曾殺過不少修士的,還有過不可一世的修士在自己面求饒。

他們的話慢慢的轉到修行上面,一說到這個,易言便不怎麼開口了,修行方面他自認為自己還是門外漢,但是張採薇也同樣的沒有怎麼開口。

雖然幾人之間所談並不深,但是他們三人為什麼會追那個鬼魂,易言卻是知道了,原來三人是相遇在一起,然後相互比試誰先殺死那個鬼魂,當然,那鬼魂是先逃了三天的。讓鬼魂逃三天,然後再去尋找殺死,殺死的那一人為勝。

這種比較之法,讓易言感嘆,心中有又羨慕。

這時那個茅山的非空道人說道:“垂劍拂塵威名一直以來都是如雷貫耳,今天有幸能夠見到,真是有幸了,不知能否親眼見識一回它的玄奇呢?”

他這話一出,另兩人立即看向張采薇。他們想看看這個不善言談的少女會怎麼回答,想知道這她是否有實力持有這樣的重寶。在一開始知道她道號如意時,便在心中有了攀比之心。

因為龍虎山的龍虎和如意這兩個道號是不斷傳承的,每一代的龍虎、如意無一不是名動天下的人物。然而當接觸之後,他們發現這個龍虎山的如意似乎有些名不附實,便有了別的心思。

這次張採薇沒有沉默,並且沒有半點遲疑的回答道:“不知道友可想見識龍虎玉如意的玄奇呢?”

龍虎山不光有龍虎、如意這兩個道號會每百年傳出現一次,更有一樣天下皆知的法寶名叫龍虎玉如意。

她雖然說的還是很嚴肅平穩,但是易言卻覺得她有些迫不急待的感覺。她似乎早就在等著他們說出這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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