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說說,你為什麼總是來送東西給他吃,別跟我說你們在一起住了幾天,關係就有多好。”圓圓冷冷的問道。

六子微微頓了頓,便快速的說道:“在我還沒有進府時,被城中三爺打斷過腿,是易侍衛給了我銀子治腿。”

“易侍衛,易良康啊,想不到你與他還有這段因緣,你進府是他介紹的嗎?”圓圓問道。

“不是,我是府裡招人時報名選入的。”六子跪在地上快速的說道。

“哦,看不出來你還有點能耐,還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今天就放過你,下次不要再踏入百闢院半步。”圓圓緩緩的踱步到六子的面前,她的手上居然牽著一條大黑狗,黑狗一聲不吭,但是那雙眼睛卻發出讓人心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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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黑虎,今天晚上還沒有吃東西,把你手裡的東西給它吃了吧。”

六子不敢拒絕,只是微微一遲疑便將食盒開啟,放到那大黑狗面前去,只一會兒便被吃了個乾淨,六子這才慌亂的拿起食盒快速的離開百闢院。

圓圓冷冷的看著六子離去的背影消失後,這才牽著手中黑狗,來到了易言所住之處,推門而入。

黑暗之中,也不知她能不能看清床上那削瘦的易言。

只聽她說道:“你的父親還敢將你送到這裡來,是說他愚蠢呢,還是說他自私呢,你就安心的去吧,沐家的攝魂之術沐雲只學了個皮毛,但是驚魂術卻足夠讓你絕命了。”

此時的易言就像是將死之人,唯有一絲氣息留存,像是隨時都要死去。

他像是被驚醒了,虛弱而緩慢的問道:“我…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為什麼……要害我。”

“要怪就怪你的父親,他不應該拿走本該屬於我的東西,你現在靈力將散,看你還能撐多久。”圓圓冷冷的說道。

“夫人……仁慈,又怎麼……能容、容你胡作……非為……”

易言像是隨時都要斷氣一樣,說話艱難,聲音生硬而沙啞,忽輕忽重。

“呵呵……”圓圓低笑著,說道:“夫人聽到的和看到的,還不都是我讓她聽到和看到的。”

易言用王肅所教斂神屏息心法將自己身體精氣靈力隱藏著,表現出一付快斷氣的樣子,他感受到了圓圓眼神之中深藏的殺機,而且是逼在眉捷的。

“他要殺我,他要殺我,怎麼辦,怎麼辦……”

在圓圓進屋的時候,易言就已經暗自默想著王肅傳授的斂氣口訣,裝成隨時都要斷氣的樣子。嘴裡卻說道:“我,我已經這樣了,對你又沒有任何的威脅,來這裡這麼久,我也沒有違逆過你什麼,你就……就把我放了吧,讓我自生自滅吧。”

“哼哼……”

“哪有那麼輕巧。”圓圓說道。

就在這時,外面有一聲音喊道:“圓圓姐,你在嗎?”

易言聽出了這是英子的聲音,圓圓也沒有回答,只是轉身便朝外面而去。

“有什麼事嗎?”圓圓問道。

“夫人喊你過去一下。”英子說道。

“夫人不是已經睡下了嗎?”

“夫人剛剛想起易言,想問問易言的身體有沒有好些。”英子說道。

“沐家的驚魂術下,即使是有修為的人在不及防之下也要吃大虧,雖然他身上有靈力,卻並懂得保護自己,中了沐雲的驚魂三疊錘,沒有當場魂飛魄散就是運氣好。”圓圓說道:“我這就去見夫人,這裡現在沒有人值守,就把黑虎拴這裡,免得不相干的人不守本份。”

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深沉的悲哀,悲哀於自己的生命如此的脆弱,經不起半點風雨。又悲哀於夫人處於高處,卻看不清腳下泥濘。

並沒有聽到英子回答,大概是預設,也或許是在圓圓的面前,其他的人都不敢否定她。

易言能夠聽到兩人的腳步遠去,他夠聽到門口那只大黑狗的呼息聲,他的直覺告訴他,剛才圓圓是要對自己不利的。這次她被叫走,下一次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的是,圓圓並沒有發現他體內的靈力,他體內的靈力不但沒有散去,反而是越來越強盛。儘管他的身體瘦的不成人樣,但是精神狀態卻越來越好。

只是靈與肉的契合還沒有到完美共融的頂點,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就能夠站起來,這些父親死後步行千多裡回家傳的靈力,將徹底成為他的。

夫人的房間之中燈火通明,桌上擺著幾樣精緻的小點心。身上披著一件錦袍,今年的雲南即使是十二月了也不怎麼冷,並不像易言所在江西那般寒的入骨。

“夫人,您叫我。”圓圓來到夫人的身邊。

“嗯,哎,明天我與林氏要動身去天龍寺祈福了,想到家裡還有人躺在病床上就非常的舒服,那易言現在到底是什麼個情形,當真治不了嗎?”

“沐家的攝魂之術乃天下一絕,沐公子雖未修成攝魂之法,但是驚魂之術卻也不是易言所能承受得了的,沐家的驚魂三疊錘那是絕技,又怎麼是易言所能抵抗得了的,或許,沐家有辦法救吧。”圓圓說道。

“若是要我出面,沐家一定會派人來的,可若是他們趁機提出要林氏結親之事的話,那只怕不但不能救下易言,還因此結仇。”夫人說道。

“即使夫人拒絕了沐家,沐定也一定會來救下易言的。但是他們一定會讓沐四公子來老爺身邊,這一點只怕老爺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圓圓說道。

鄭淑卿當然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麼的討厭在雲南行省之中如霸王一般的沐家,沐家幾次說要送一個人來總督府裡聽用,卻都被拒絕了。

正當鄭淑卿思索之時,圓圓突然說道:“奴婢師門之中有一種法術名叫安魂術,或許能夠治得了易言。”

鄭淑卿頓時喜悅,只說道:“既然有這法術,為什麼不早說。”

“奴婢也只是知道,並沒有施展過,不能保萬全。”

“那有幾分把握?”

“應當有七八分左右。”

“你可以去問一問易言,若是他同意你施法的話,就去救下他吧。”

“是,夫人,只是師門法術有些特殊,施法之處不能在府裡。”

“呵呵,我知道施法有許多忌諱,比不得神通,你儘管去吧,只是我明天便要起程去天龍寺,你救下易言之後如果時間有早就趕上來吧,如果時間太晚,就不必了。易言就讓他留在府裡,他大病了一場,身體經不住跋涉。”

“是,夫人。”圓圓恭敬的退出房間裡來。

夫人則像是解了心頭的一件事,也安心去睡了。

圓圓是帶著易言半夜走的,沒有驚動誰,至少他自己認為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驚動誰。

她騎坐在那條名叫黑虎的狗身上,奔行之間,那狗竟是已經是有半人高,跳動之間如踩軟雲,沒有半點的顛簸感。

她沒有發現易言身體內的變化,現在的易言在她的眼中氣弱遊絲,身上的靈力隨時都可能散去。

在她將那條黑狗留在那裡之時,易言便陷入了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的狀態之中,外界的一切他都能夠看到聽到。然而在圓圓的眼中,這便是將死之兆。

而此時他的體內,他彷彿看到了淡藍液體融入到體內的每一絲的血肉之中,他彷彿看到無數的資訊撲面而來,湧上心頭,卻又是霧裡看花,什麼抓到,什麼也沒有得到。

一切都彷彿是一場夢,他努力的想象記憶那些東西。冥冥之中,他覺得那些都是自己要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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