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也不想跟查爾斯辯論什麼神話故事的真假,他說不過查爾斯,但也絕對不會被說服,又不願意聽,所以轉身進了屋子裡。

不過,妹妹易安倒是挺喜歡聽查爾斯講《聖經》上的故事的,她也不怕生,老遠就喊道:“三爺爺,你又來講故事啦。”

易言回到屋裡聽著那個查爾斯講了耶穌使瞎子開眼,聾子能重新聽到的故事,心中暗道:“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也不再去多想,只是想著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想不通,他決定什麼時候來問一問老師,或者問一下王肅。

這時,易言聽到母親回來的聲音,出了房間,一同回來的還有王肅,而那個查爾斯依然在門外的跟易安講著,並不看王肅,非常的認真。

“牧師爺爺,上帝跟女媧娘娘誰更厲害啊?”小安安終於問出了這個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的問題。

查爾斯愣了愣,他立即回答道:“當然是上帝……”隨之又覺得回答這樣的問題非常不合適,在他的心中,這片大地上的神話斷續不全,正因為他們是虛假之神,所以無法在天地間永存。

“那上帝跟齊天大聖誰更厲害一些?”

“當然是上帝……”

“那上帝跟閻王爺比呢?”

“和老祖比呢?”

“老祖是誰?”

“老祖就是老祖啊,你不認識啊?”

“……”

易言沒有心思去聽易安的問話,王肅已經進了門來,他來這裡顯然是有很直接的目的。這幾天並沒有看到他出現,易言當然不會去問這些,只聽易言的母親說道:“言,你決定了是要去雲南還是去白鹿洞書院了嗎?你王叔明天就要走了。”

這些天,易言與他母親易美紅也商量過,可是到現在也沒有拿定主意。其實在易美紅心中,此時的家庭情況並不適合易言出行的,若是易良康還在世的話,肯定是要讓易言去白鹿洞書院的。

到最後,易美紅還是決定讓易言自己拿主意,雖然她心中並不想易言出去,覺得一個人出門在外沒有一點照應,很難。但是又覺得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一個普通農人一生之中哪裡有幾次這樣的機會呢。

王肅也看過來,易言遲疑了一下,說道:“我還是去雲南吧。”

王肅轉頭看向易美紅,顯然還是要看她的決定。

易美紅遲疑的說道:“你決定了?”

“嗯,父親平白無故的丟了性命,我怎麼也應該去那裡看看。”易言認真的著,王肅朝他看了看,便說道:“如果決定了的話,那明天早上就走吧,你先收拾收拾東西,明天我來接你。”

他說的很快,說完便又朝易美紅抱了抱拳後離開了,並不留下來吃飯。

外面查爾斯已經走了,易美紅看著易言,說道:“真的要去那裡的話,你還要去跟你老師說一聲,明天就要走,太急了,真的要去?”

看起來,易美紅心中對於易言去雲南林公那裡並不是很支援的,但是也沒有反對,這表示她其實也拿不定主意。

易言立即說道:“是哦,我去一趟老師那裡,去的晚了老師睡下了的話就不好。”

說話間已經快速的朝外面走去,他媽在後面喊他拿燈,他只說能看見。

王肅出了易言家的門,然後出小鎮,去了埋藏著易言父親易良康的那座孤山,這山名叫船頭山,四面都是水田,像一條船頭一樣,所以稱之為船頭山,易言的爺爺說葬在這裡,雖然在陰間不會大富大貴,但是也不會餓著。

王肅來到了墳前,他前前後後看看地形,舉止遠望,發現這一座獨山在田野之中,確實像是一條船。再向外看去,更遠處卻是一圈一層連綿的山,將這一片田野和小鎮都包裹著。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地形或許有些說道,但是他又不是那些善觀天地靈氣彙集的道人,也不是尋龍佔穴修行的風水術士,他只是一個在軍中修行《兵煞玄天罡》的刀客。

在觀看了一陣子沒有什麼頭緒之後,最後在墳前碑前站立良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許久後才離去。

易言手中的太平劍插在紀連海的胸口,無論是不是有意,這都是一個大麻煩,所以王肅根本就不問這些。

那天他去了縣中,自然是擺出林公的身份來,那縣爺在沉吟了一番之後,提出了一個要求。

他有一位小妾在回家省親的跑上被一夥強人劫了,他希望王肅能夠去幫他救回來,即使是死了的也要帶一樣東西回來。

但他卻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一夥人,只是說了個位置。這些天王肅就是去了那一帶尋找,好在他混跡江湖多年,很快就被他找到了,並救了出來。在進了東侯縣時王肅並沒與那縣爺小妾一起過去,而是來了易言的家裡。

王肅轉身下去,朝縣中去。他要將這事在今天晚上徹底的了一了。

知縣已是有品官員,雖然品秩低。但若是他修行了《九品中正訣》的話,便能化官氣、民望為法力,王肅只怕還不是對手,不過,府衙中掌正堂印的人中,會是有修行在身的,這整個大清國都很少。

王肅走後不久,易良康墳後林子裡鑽出一個人來。

這人頭戴一頂黑色的道士帽,大概三十來歲的模樣,身上一身土黃道服,背上揹著一把柳木劍,一個包袱,包袱上滿是符咒。

他正是那個為易家做法事的胡元生,來自茅山,茅山道士善捉鬼、煉屍。

他心中興奮萬分,昨日他來到這裡時,便聽到鎮上在說有人死後還能從千里之外走回來的事。他一聽便知道,這是身死靈不散,最後的心願沒能了,心願強烈才這會這般。

他聽師父說過師門之中曾有一位祖師爺,抓過一個這種身死之後性靈不滅,精魄不散的行屍,最後竟是煉成了屍王,只差一步就成了飛天夜叉,雖然仍然是受雷劫而死,但是這足以讓他心動了。

“現今天地間靈氣潰散,煞氣日漸濃郁,還有什麼比飛天夜叉更適合存在的呢。”

胡元生心中想著,圍著走了一圈之後便認準了五行方位。隨之將包袱放在地上,從裡面抓出一把米沿著墳圈起來,這是米符。

又從包袱裡拿出五面小旗子分別插在五個地方,那五面旗子顏色各不相同,旗面上都有著清晰符文。在五杆小旗的下面,那道士又取出硃砂,然後以手沾著硃砂在小旗插著的那塊地方寫下繁複的咒。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脫下自己的道袍蓋在碑石上,然後便開始掘墳。

本身是修行之人,挖得飛快,不一會兒便挖到了棺木,他興奮的推開棺蓋,並不怕棺中死屍已經化為殭屍。在他的門派之中有一套煉屍的秘法,自然也有捉屍法陣。之前他就是在佈陣,最後將道袍蓋在碑石上就是矇蔽墳中之物的六識。

可是棺蓋才一推開,卻有一隻青黑的爪子已經抓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拉進了棺材之中。只聽到棺材之中一陣掙扎的響聲之後,便再也沒有聲息了。

夜悄悄離去,天色微明,轉眼大亮。

易言起了個早,或者可以說他一晚上都沒有睡踏實。衣物都是他母親收拾好的,也不多,就是一些換洗衣服,和一塊銀元和一些銅錢。

昨天晚上易言到縣中找到他老師劉淳風后,跟他說了自己去雲南。他老師劉淳風微微有些驚訝的樣子,問他是自己選的,還是他母親讓他去的。

他便說既是父親臨死遺願,那就當遵守。

劉淳風立即誇獎了一番,這讓易言又一次的感到羞愧,因為他在做出決定之時是徘徊而猶豫的。劉淳風則是笑著說道:“一個人的成長,必定是要經過不斷的徘徊和選擇的,世上沒有完美的聖人。”

他的這話讓易言感到輕鬆了不少,又聽劉淳風說道:“林公是當朝柱石,無論是學問還是修養都是我輩的楷模,你去那裡的話,一定要勤勉多思,將來有所成就也不辜負你父親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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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又笑了笑,說道:“當然,你是我的學生,我也會感到驕傲。”

劉淳風的一番話讓易言心中興奮無比,當即便表示一定會努力的,不會忘記老師的教誨。

最後易言問出了困擾他幾天的問題,他將自己身體的一些變化說給劉淳風聽。

劉淳風仔細的看了看易言的面容,最後說道:“我不太善於觀氣望神,不過聽你所說的,我想應該是你父親傳了靈力給你。你要注意了,這靈力是煞氣煉成的,你沒‘尋靈’就擁有了煞氣靈力,這並不太好,我想,這也是你父親讓你去林公身邊原因。”

修行人修行事並不算什麼機密,但是易言還是第一次聽到‘尋靈’這個詞,當即便問什麼叫‘尋靈’。

“尋靈是近數十年來才出現的,這在以前是不需要的。”劉淳風說道:“因為靈氣日漸稀薄,而煞氣卻日漸濃郁,無處不在。……”

在劉淳風家裡並沒有呆太久便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中還多了一本書。

在家裡吃完飯之後,母親易美紅一邊幫他收拾東西時,一邊囑託他出門在外,凡事不要與別人多計較,待人要禮貌一些,多笑一笑總是不會錯的。

她所說的是易言的缺點,在她的心中易言不擅言詞,在陌生人面前更是寡言少語的,所以她會說讓易言見到生人時即使是沒有什麼話說,也要笑一笑,不要緊繃著個臉。

易言自是應著,將母親的話記在心中。

而妹妹易安與易行也是在房間裡忙前忙後幫著收拾東西,到後來東西收拾了一大堆卻帶不下,又將一些並不是很重要的東西都挑出來。易言自己又將那個紀連海的鈴鐺,和老師送的那本書包在衣服裡一起帶著。

當東方有一縷太陽光芒落在易言家門前的臺階上時,王肅來了,這時易美紅已經煮好粥吃,王肅與易言都在吃了之後上路了。

直到上路,離開了城上鎮,看著遠處仍然在目送的母親與弟、妹,他才像是猛然醒悟到自己真的要離開家鄉去往遙遠的地方了。

腦海之中還徘徊著妹妹說的話:“回來的時候多買些好吃的,多賺些錢回來。”

盡離家的思緒佔據了腦海,但是當他一想到要到林公身邊去時便無比的興奮,他想象著有一天能夠榮耀的歸鄉。

在易言走後幾天,突然天降暴雨,落下一道道劃破天空的雷光。天晴之後,不知誰發現船頭山上易良康的墳已經只有一個大坑,裡面的棺木都四散,屍體也散了一地。於是便有流言在鎮裡傳開,說是那墳邪氣太重,所以才會被雷給劈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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