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你會有機會見識到的，現在準備迎接我們的客人吧。”
莉萊不作聲，安靜地站在了張元的身後。
道標的引導運作不是簡單之事，略顯冗長的流程卻又連絲環扣，出不得半點偏差。
最先進行的就是反偵測和反預言法術，伴隨著能源節點的亮起和法術迴路的執行，法術產生的效果被暫時的固化和放大，一道琥珀色的光暈浮現而出，迅速瀰漫擴大，轉眼便超出了船艙的範圍。
將要從無冬城撕開空間傳送而來的震盪和波動遠超出一般咒法系召喚術或次元門，幾乎能與異界之門這種法術相提並論，不做足事先的安排佈置，只怕奧術兄弟會那幫人第一時間就要趕來緊急探查。
張元繼續施展持咒，反傳送屏障破解、空間亂流穩定、傳送通道加固、道標錨定等等一系列的相關法術效果逐一被施展而出，閃爍的靈光交相輝映，在刻畫在甲板上法陣的統合下編織融合。
爾後，一道由輝光與符文交織而成的門扉出現在這空蕩蕩的船艙中，與那幾乎佔據了整個主艙室甲板的法陣等寬，高達五米有餘，若非是腳下的船隻已經被改裝過，怕是根本就施展不開。
“小子，你倒是想了個好主意，奧術兄弟會的老鼠們伸到外海中的觸手還沒那麼長嘛。”
當頭第一個邁出傳送門的就是老院長格里姆瓦爾德，大抵是遠征強敵，老院長一改平日的不修邊幅，身上的裝束倒是莊嚴了不少。
老院長這話也不是虛言，當日他之所以同意眼前這年輕法師有些大膽激進的方案，亦是考慮到路斯坎的法術監測網延伸到寶劍外海時已然是強弩之末，破解起來的難度也會降低許多。
這其次嘛。
“等大家都到來後，直接讓你這艘潛水船轉移吧，雖說有遮蔽法術的作用，但光照之下的一片暗影本就令人在意。”
“曉得了。”張元點點頭，又有些好奇，翹首期待著趕來撐場子的其他大佬。
“傳送法術最要緊的就是嚴謹和精準，任何一點空間座標的變化都有可能引起不可預知的連鎖效應，雖說將傳送陣安置在潛水船上有其隱蔽性，可也太過冒險，到底是誰教出來的這麼離經叛道的傢伙的。”
人未至，聲先聞，只是這個聲音…
聽得這耳熟的冷硬刻板的腔調，再看到老院長那臉上都不加掩飾的笑意，張元哪能不明白到底來到是何人。
傳送門門扉中流光閃動，激起的漣漪盪漾間被從內部衝破，兩道身影站在了張元的面前。
只見右手邊那人身著藏藍色大法師之袍，雖是批評質疑，冷峻清瘦的臉上卻不見有什麼表情波動，只彷彿在述說一件客觀事實。
“老師，您怎麼來了。”
張元說的是疑問句，可語氣中殊無意外。
感到意外的是眼前的泰蘭提爾，話音還沒落下，就看到了自家這個“離經叛道”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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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以他的城府，也不免稍稍尷尬了一下，不過只是瞬息間便平復了表情，盯著自己的好徒弟上下打量了起來。
“我來自有我的緣由，倒是你，還真是讓我意外，卻是沒想那個膽敢深入路斯坎的人居然就是你，查內姆。”
“能讓老師你吃驚是我的榮幸。”
張元嘿嘿笑了起來，表情帶著做作的靦腆。
“我可不是在誇你！”泰蘭提爾沒好氣的說道：“不是所有的勇氣都值得讚許，尤其是當他和過度自信或魯莽聯絡在一起的時候。”
還沒等張元為自己辯解，老院長倒是先開了口：“年輕人的勇氣和熱情總是同莽撞脫不開關係，你也沒必要過於苛責了，泰蘭提爾。”
“況且你當初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恐怕還沒有達到觸及五環魔網的地步吧？”
“五環？”泰蘭提爾的目光又落在了張元臉上，這才半年多不見，自家這徒弟的進步當真有些令人刮目相看了。
“你啊，有時候也太保守了一點，甚至比我這個老頭子都要頑固，為什麼不試著對他們抱有更多的期待呢。”
老院長的一番話說得泰蘭提爾的臉上有些異樣，微微抽動的麵皮底下似乎有許多情緒，卻終究沒有表露出來。
“期待麼…”
他的語氣又似感慨又似反問。
“是的，一如當年我對你的期許一般，你又何嘗辜負了它呢？”
“您說的是，老師。”
果然，見到這一幕的張元心中暗道。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也少有那無來由的信任，或許世上的確有那一面之交便是生死一諾的豪情浪漫，但絕少發生在以理智邏輯行事的法師們身上。
早在無冬城拜會格里姆瓦爾德時，他便覺得對方對待自己的態度有些親近，而後面的任務委託，進行的也太順理成章了點。
“見過老師。”
張元也湊了上去，理所當然地認了個師祖，老爺子也是笑呵呵的，只是沒給個見面禮紅包這事讓某個雞賊的法師略有遺憾。
不過這些小事也無需掛懷，老院長慷慨的批准了張元公賬報銷造船費用的請求，只這一項便是大大便宜了自己，那別人的錢搞自己的發明建造，這等好事哪裡找。
一旁的泰蘭提爾看見自己徒弟臉上又冒出那種奸商似的得意笑容，是又好氣又好笑。
“別在那瞎得瑟了，你是不是又想要我幫忙統計資產？還不來見巴拉斯?迪恩閣下。”
聽見資產統計的張元心裡就是一個哆嗦，頓時想起了當初那些不愉快的回憶，趕緊屁顛顛地跑到自己老師邊上的那個施法者面前，恭敬地行了個法師禮。
“見過巴拉斯?迪恩閣下。”
“叫我巴拉斯便可。”
對方倒是挺和善，回了個禮後又看向了泰蘭提爾：
“行了，老夥計，你這脾氣還是一點兒沒變，沒事嚇唬自個徒弟做什麼？”
“他們需要的是正確的引導和督促，而非一味的表揚或縱容。”
“得了吧，咱們當年都是一起踏上這條路的，你敢說你當初在這個年紀的時候能在奧秘之路上走得這麼遠？”
“那不還是比你強一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