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看一眼遠處的戰局。

黑星的確是輸給米尼斯了,已經跑了,跑進了混沌迷宮的深處,因為硬撐就得死。

“米尼斯,我記住你了!”

黑星渾身是血,“你、天子,總有一日,我也定要把你們斬於馬下,寧欺白鬚公,莫欺少年窮!”

撂下狠話,黑星跑了。

果然是凡人修仙流,這是跑路流,惹下仇家,放狠話跑路,換地圖,去隔壁秘境探險,然後再龍王歸來。

但他能不輸麼?

黑星接連打了紀草,打了仙怨,打了那十幾個神上級機甲...哪怕嗑藥到興奮劑裡沒有一滴尿,已經精疲力盡了,米尼斯才出來佔便宜。

黑星如此耿直熱血的主角般人物,能不氣麼?

米尼斯太缺德了。

“黑星輸了,所以呢?”

天子深呼吸一口氣。

“勝負已分了,不是麼?”阿塔比亞澹澹道,那一副表情平靜得可以,彷彿剛剛都沒有經歷過戰鬥一樣。

言下之意很明顯。

這一場戰鬥是比誰更先突破圓滿,永駐不可觀測級,100%無敵狀態。

眼前打了那麼久,阿塔比亞和天子卻都幾乎在同一個時間突破了,誰都沒有領先誰,此時也打不到對方了,雙方都處於無敵狀態。

這怎麼攻擊?

已經無法攻擊了,兩個人無法再繼續戰鬥下去了,所以,爭奪紀草的是黑星和米尼斯,但米尼斯已經贏了...

踏!

踏踏!

阿塔比亞的身形緩緩靠近,迅速“穿過”了天子的身體,走向遠處的米尼斯。

“做得不錯。”

阿塔比亞澹澹開口說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米尼斯回答,“區區黑星而已,就知道放狠話,他自然是不如我。”

“把火炬升起來。”

阿塔比亞冷聲看了一眼旁邊的天子和威爾士教授這兩個透明幽靈,指導道:

“我現在是不可觸摸級,什麼外物都碰不到,也拿不起火炬,你只需時刻點亮火炬,照亮天子的身形和位置,免得你被天子出手偷襲。”

“米尼斯你也大可放心,天子要出手攻擊你,我就打斷他的手。”

如果對方敢脫離不可觸摸級,當面出手,進入可攻擊狀態,自己就破隱一擊。

露手剁手。

露腳剁腳。

和第一個不可觀測級一樣,第二個不可觸摸級,同樣有另類的破隱一擊機制。

只需要保護米尼斯,他天子就無法偷襲,米尼斯更是只是低一個境界而已,又不是瞬間就秒掉的。

天子皺眉。

這戰鬥藝術...倒是有些令人無奈。

境界機制有太多玄機了。

黑星已經輸了,自己出手襲擊勝利者的米尼斯,肯定要被偷襲。

“米尼斯,把紀草殺了,準備當原始藥材保存起來,免得夜長夢多。”阿塔比亞的聲音很冷。

天子再次皺眉,卻也不能說什麼。

對方已經在升起篝火,在混沌中建立神國了,最關鍵的是他和威爾士教授,還在人家篝火照亮的神國內“做客”。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真只能那麼近的距離,當面放任對方贏了?去拿仙草?

這和被捆住手腳,當面看著黃毛,牛自己的人有什麼區別?

“怎麼?”阿塔比亞說:“威爾士你要出手麼?你不敢出手,怕被我看到下一個境界的底細,趁機研究你?”

“什麼下一個境界?”米尼斯眨了眨眼。

畢竟他和黑星一直在戰鬥,沒有心思關注隔壁。

“這很明顯。”

阿塔比亞笑了笑,“這兩個人明明能聯手打我的,這老頭子是個研究的人才也是個戰力,能下場幫忙,但不敢出手,估計他是下一個境界才不敢出手,這並不難猜。”

“如果兩個人聯手,我都未必能贏...”

“威爾士啊,你太瞻前顧後,太穩了,輸在了穩重上。”

威爾士教授沉默了一下。

但他同樣不敢賭,那太偏激了,兩個人出手很可能殺他,但也很可能會被對方強行硬撐,拖延時間研究出新的境界,這個傢伙可是一個研究皇帝。

這場戰鬥,的確打得拘謹,婆婆媽媽,瞻前顧後。

“所以呢?”威爾士教授對旁邊的道:“紀草,你不打算反抗一次麼?米尼斯也身受重傷了,阿塔比亞也不敢出手,他伸手我們就剁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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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草一直在看著他們,神色沉默著,過了一會兒,才站起身,簡簡單單道:“米尼斯,與我一戰。”

“好。”米尼斯沒有說話。

剎那間,光芒璀璨,一道光暈閃爍整片大地。

“殺!”紀草渾身的氣血激盪,宛若汪洋。

這一場戰鬥持續了很久。

威爾士等人沒有插手,也無法插手,就那麼靜靜看著。

最終伴隨著本就重傷的紀草即將隕落,米尼斯才停下了手。

紀草苦笑著看著周圍眾人,搖頭露出一絲灑脫,“說到底,時勢造英雄,終究是時不待我,天不卷我...”

鼕鼕鼕鼕。

紀草的心臟在衰竭,渾身皮膚在迅速枯萎,失去水分。

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根乾瘦枯木,縮小變矮,最終化為了一顆長著龍形墨綠的龍形人參。

他整個人漸漸紮根在泥土,人參頂上有一顆綠色仙草在搖曳,紀草緩緩靠在了一片晶壁上,視線透過濃霧的廢墟諸天戰場,看向對面的魔道大世界。

“他們還在繼續反抗,終究會走出下一個魔帝...”

恍忽中,他彷彿看到了這片土地的未來,自己的後人們會定期出世尋找抗擊眾神的一線生機。

“我只是第一個開始。”紀草說。

“紀草,這不是自由的抗爭,只是你強加給他們的命運...你也是父,強加給孩子希望和未來。”

阿塔比亞在旁邊澹澹開口說道:“這片土地本不用承受悲劇,因你畸變大地,出現魔道修士,被人覬覦。”

紀草微微一呆,隨即笑了笑。

是啊,的確是自己把痛苦傳遞給了蒼生,讓蒼生為魔,日以繼夜的反抗天上的眾神。

忽然之間,黑星仙帝那對蒼生友善溫和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說到底,我也只是嫉妒仙的幸福而已,憤怒我的悲劇...”

濃霧重新覆蓋,只剩下依靠著染血晶壁的一顆人參仙草,再無影子。

然而絕大部分的魔道修士們終究是不知道自己的悲劇是始祖魔帝造成的,他們的悲劇已經無法改變。

眾神們也不會卷戀他們,因為只有魔道存在,這片土地一次次出現仙草,是莫大機緣。

魔道凡人和混沌眾神的戰爭,已成宿命。

遙遠的後世中,沒有人記得初代魔帝是悲劇源頭,後世只會記載那麼一幕。

【魔祭元2863年,初代魔帝紀草,橫掃一萬兩千諸天世界,建立魔道王朝,殺入混沌,抗爭多元古神,死而化道,監獄化作花園,晶壁攀上藤蔓。】

夜色幽幽。

涼亭的高大男人合上了歷史書頁,笑道:“魔由仙生,日日夜夜最終成仇作怨,他們本都爭那一場自由。”

“父親,那紀草...”孩子露出感慨之色。

憤恨父,又淪為父,怨恨是會傳遞的,把自己的怨恨強加給自己的孩子身上,讓他們替自己完成自己的夢想。

而這世間許多的父親,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孩子是自由的,不是父親的奴隸。

當創造眾神們把蒼生奴役,終究會走出尹利斯這些瘋子。

“歷史幽幽,歲月漫漫,這時間長得都我快忘記了,那紀草,也曾是我的後輩...他的體內曾流著我的血。”男人只是笑了笑,緩緩看著天空,視線跨過天穹,彷彿看到了曾經自己最輝煌的那段古代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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