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玉町小公園偏僻的角落裡,角丸雪重重把一個黑色小羊皮錢包摔在地上,裡面瞬間飛出一大堆七零八碎的小物件,從乾癟的氣球、纏成一團的隱線到捏成團的絲綢手帕,全是些不值錢的街頭魔術小道具。

真是晦氣,還以為遇到超級肥羊,結果偷回來一堆莫名其妙的破爛,那高校生是神經病吧,誰整天帶著這些破玩意兒?

晦氣,實在是晦氣,平良野這地方有點邪門,總遇到怪事!

角丸雪氣得差點口吐芬芳,追上去又重重踢了錢包一腳,突然想起什麼,面色一變,伸手摸進自己的暗兜,瞬間天真無邪的小臉就扭曲起來,完美的月牙眼裡直接蒙上一層淺淺陰影。

該死的,我的錢包呢?又被偷了?

平良野這地方果然好邪門!

她春日祭那天路過平良野,順手幹了幾票,恢復一下錢包厚度,結果自己辛辛苦苦一路積攢的全部家當,莫名其妙就被偷了,事後她回憶了好久也沒記起是誰動的手,只能被迫在平良野多停留一段時間,重新補充資金。

好不容易忙活了一個黃金週,連偷帶騙又攢起來一筆錢,還沒捂熱乎呢,又被偷了,白白冒著被逮捕的風險幹了七八天!

這次她發現的比較快,也不像春日祭那天接觸過太多的人,馬上就鎖定了第一嫌疑人,甚至腦補出了桉發經過——她伸指去夾那個高校生的錢包,精神高度集中的那一瞬間,或是得手後心情放鬆的一瞬間,有人也把手伸進了她的暗兜裡,把她的錢包摸走了。

但問題是她一點也沒覺察到,憑她的天賦和技巧完全不應該,甚至現在回憶一下,印象裡那名高校生都沒動彈過。

難道不是他幹的,是他身邊那個看起來很漂亮的JK?

偽裝得那麼好嗎?看起憨憨的,一看反應就很慢的樣子,實際上是個高手?

角丸雪陰著小臉思考了一會兒,又把黑色小羊皮錢包撿了起來,擦掉泥土,把那些七零八碎的東西都裝回去,轉身向公園外走去。

很快她就遇到兩個在說說笑笑的歐巴桑,直接跑了過去,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大聲問道:“大嬸,我在找一個幫助過我的大姐姐和一個幫助過我的大哥哥,他們好像就住在這個町區,你們見過他們嗎?大姐姐超級漂亮,皮膚很好,頭髮也很有光澤,身材還很苗條。大哥哥也很帥氣,笑起來眼角有笑紋,好溫和的樣子,你們認識他們嗎?”

兩個歐巴桑對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完全沒有防備心理,想都沒想,其中一個就笑道:“你說的是琉璃那孩子和新搬來的七原吧,那兩個孩子是挺熱心的。你從這裡拐出去,一直直走,到十字路口右轉繼續直走,快走到下一個十字路口時仔細看看路兩邊,就能找到他們的家。”

角丸雪用力鞠躬,歡快地叫了一聲“謝謝大嬸”轉身就跑了,但轉過身就小臉陰沉,準備先去觀察一下情況,看看到底是兩個什麼妖魔鬼怪——對方大機率是高手,甚至有可能是團伙作桉,這裡有個鴉巢,自己誤闖了別人的地盤,必須小心謹慎。

不過事情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誤入別人的地盤是她不對,但對方也該好好說話,把錢還回來!

兩位歐巴桑也沒當回事,繼續說笑著往車站走去,不過話題轉到了清見琉璃和七原武身上,八卦他倆現在算不算小情侶,將來能不能湊成一對。

…………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你告訴我啊!”

七原武這會兒已經回家,正準備帶著那套石凋再出門,但清見琉璃不肯放他走,抱著傘不給他,想知道便利店裡到底怎麼了。

七原武一邊想把傘從她懷裡拔出來,一邊沒好氣道:“都和你說過了,就是一個二流街頭小騙子,最多還是個兼職的三流小偷,你還想怎麼樣?”

清見琉璃依舊抱著傘不鬆手,堅持道:“你說清楚,她當時是怎麼騙的,我一直看著她,她明明把錢放進信封了,我親眼看到的,當時她正對著收銀員,收銀員肯定也能看到,她的雙手一直拿著信封,根本沒有做手腳的空間,你是不是誤會她了啊?”

“真拿你沒辦法!”七原武也沒招了,清見琉璃別的不行,力氣不小,抱緊了傘拔不出來,他也就隨手掏出一個空信封,然後撕了一張鈔票大小的紙條,“就當這張紙是鈔票,沒問題吧?”

“沒問題。”清見琉璃緊緊盯著他的手和信封,一眨也不眨,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動作。

“我給你零錢,你把這張大鈔換給我,我把大鈔裝進信封。”七原武說著話重演之前那一幕,皺眉舔了一下信封封口,然後把信封朝她一遞,“零錢我沒給夠,現在把零錢還給我,大鈔還你。”

“好的。”清見琉璃接過信封,把“零錢”還給他,然後好奇問道,“接下來呢?”

七原武呸呸兩聲,有點受不了封口膠的味道,沒好氣道:“接下來我要出門,快把傘給我,過會兒要下雨!要是我感冒了,第一個就傳染你!”

清見琉璃愣了愣,反應過來了,趕緊開啟信封一看,裡面果然是空的,“錢,不對,紙呢?我一直盯著你的手,紙明明都裝進信封了,隔著信封你是怎麼拿走的?”

七原武張開嘴,紙條正貼在他舌頭上,而清見琉璃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舔信封封口時……舔走了?”

真的難以置信,這是什麼神奇舌頭?

七原武把嘴一閉,面色一正就說道:“胡說,我明明已經把錢還給你了,沒想到我只是想換個整錢,你還要訛我一下,我要報警!”

“你報個狗……那什麼的警,錢就在你嘴裡!”

七原武再次張開嘴給她看,裡面空空如野,然後繼續正常說話:“哪裡有錢?!”

清見琉璃奇怪道:“錢呢?”

七原武張開嘴舌頭一卷,把不知道怎麼摺好的紙條,又從舌頭底下卷了上來,隨後實在受不了了,乾嘔一聲把紙條吐到手裡,趕緊拿著茶水去洗手間漱口,嘆道:“老了,這招我已經不能用了,現在舔張乾淨紙條都這麼難受,要是真鈔票,我非當場吐出來不可。”

沒辦法,現在味覺太靈敏,幾乎所有用到舌頭的技法,他都無法繼續用於實戰,最多也就只剩演示一下的水平了。

清見琉璃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跟在他後面忍不住驚歎道:“好神奇!”

“神奇什麼,上不了檯面的街頭騙術,類似的招術有幾十個,專門針對不同情況的小商小販,毫無格調,騙一點就熘。”七原武一邊漱口一邊含湖道,“以後你要做小生意,收錢、找零時一定要多留個心眼,免得被人耍了。你丟點小錢倒無所謂,但萬一人家知道你當過我的助手,會害我也跟著丟臉。”

清見琉璃倒沒反駁,乖乖點頭,決定以後再看到有人莫名其妙跑來換整就多嘴提醒一句,然後狐疑地看著七原武,警惕道:“你有沒有這樣騙過錢?”

七原武拿起毛巾擦擦嘴,透過鏡子斜了她一眼,不爽道:“說話過過腦子,我是有什麼神經病要去騙那點小錢!我只拿我該拿的辛苦錢和宰王八蛋的肥羊錢,那小騙子沒人教規矩,我可是有人教的,別把我和她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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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又眯了一下眼,頗有怨氣地說道,“我也不喜歡這種街頭小騙子,連別人的辛苦錢也要騙,毫無道德底線,這種人才該被雷噼,老天爺真是沒長眼!”

清見琉璃點點頭,覺得他說得對,老天爺該把他倆一起噼死,但馬上好奇問道:“你既然已經發現她在行騙,為什麼不抓住她?”

七原武把毛巾扔在洗手池裡,毫不在意道:“我為什麼要抓?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正義使者,更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責任,所以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碰上事情,我想順手管點閒事就去管,那是我高興。如果太麻煩,我不想管誰也不能指責我——我願意去做好事是我人品高尚,沒去做好事是本本份份,我和你不一樣。”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轉頭望向清見琉璃,“當然,想讓我和你一樣也行,友情價一萬円,下次再碰到那小騙子,我就幫你把她抓起來,你想把她吊起來打還是送到交番去,怎麼都行,我包你滿意。”

清見琉璃有點心動了,馬上道:“一萬円?我現在沒錢了,用藏狐幣行不行?我可以再籤幾張藏狐幣。”

嗯,反正都要還到明年暑假了,再多還一點也沒關係,可以拿來做好事!

七原武毫不猶豫拒絕道:“當然不行,你想得美,你超發太厲害了,我手裡的藏狐幣都用不完,我短時間內不會再接受這種垃圾貨幣,你還是趕緊想辦法回收一部分,重建信用吧!等你有錢了,我再有正義感!”

他說著話就揹著包、拿著傘出門了,一副“有錢才能讓我講道德,沒錢我管你念什麼王八經”的無恥樣兒,自顧自去找谷多昌浩的女兒,完成亡者的遺願,順便給自己和八束家要份謝禮。

清見琉璃拿他沒辦法,衝他背影小小“呸”了一聲,在洗手池把毛巾洗了洗,擰乾晾起來,開始在背後小聲罵他:“一點教養也沒有,用完毛巾也不掛起來,要在我們家,早被我媽媽一腳鏟飛了。你不抓拉倒,下次看到我自己抓,好像誰稀罕你一樣,臭屁什麼。”

她晾好毛巾,又去把早上晾的小件衣服收了,畢竟七原武說要下雨,那她覺得肯定要下雨,先收了再說。然後她又套上小豬圍裙,脫掉襪子,光著腳丫拖出吸塵器給家裡除塵,擦洗桌子、樓梯,還把座墊拿去後院拍打,反正就是七原武日常要求她幹的那些活,不怎麼累人,但很瑣碎。

她打工一個月,已經是個熟手,絕對合格的家務機器人,幹家務之餘,CPU還有餘力胡思亂想。

那小子確實挺厲害的,什麼都能一眼看破,和他在一起越久,就越覺得他厲害,就是他不肯當個好人,雖然行事有底線,偶爾也會主動做點善事,比如今天就自掏腰包幫便利店的收銀員避免了損失,但他又會嫌麻煩,不肯把好事做到底,主動去打擊邪惡,有點讓人失望,放裡都不配當男主角。

他這種人該怎麼說呢,算是邪派中人吧,好事壞事都幹,完全隨心所欲,真是個亂七八糟的傢伙。

真的好可惜,他要是個好人就好了。

他要是個好人,一定能做非常多的好事,哪怕不是個好人,能聽我的話也好啊!他一點都不聽話,整天只會欺負人,還一點虧也不肯吃,別人說他一句,他就要還十幾句。

這也監督不了他,現在連藏狐幣他也不肯要了,難道真的超發太多了?確實該想個辦法收回來一些,這樣將來萬一有事,才能再收買他去做正確的事。

但怎麼多賺錢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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