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年,冀州。

萬里無雲,一片漆黑。

“咯!”

一道尖銳的長鳴聲劃破夜空,隨後但見一隻褐色翎羽的飛鳥振翅而起,帶起的狂風直接將一株數人環抱的巨樹攔腰掃斷,而後又消失不見。

此地已經位於冀州外圍區域,早已荒廢,到處可見攔腰而斷的高樓,唯一有人煙活動的地方是一些堡壘樣式的建築。

因為距離此地向外不過百里,就是城外了,一些晝伏夜出的晶獸總會在這個時候,出來覓食,它們越過城外高牆,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外城各地,有一些倒黴蛋,流浪者,就是在這樣顛沛流離的夜色中失去了生命。

夜色酒吧,一家靠近外圍邊緣的隱蔽銷金窟。不少在荒郊野外拾荒的普通人,都會在這裡交易、消費。

酒吧內人聲鼎沸,不少頭髮花白的老頭一邊靠著椅子吹牛,一邊用自己色迷迷的雙眼遊弋在酒吧賣酒女郎的身上,間或吹上幾聲口哨,揉上幾把,配合著會心的大笑,讓整個酒吧的空氣汙濁不堪。

“夏河,你小子今天怎麼這麼晚?”

吧臺前,一個戴著眼罩的獨眼酒保,一邊用自己的機械義肢擦著渾濁的啤酒杯,一邊向剛走進門的少年打著招呼。

少年微微揚起頭,十六七歲的臉上,雙目卻彷彿飽經滄霜一般,稀碎的劉海遮住額頭,只見他目不斜視地坐到了高腳椅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粲然的白牙。

“嘿嘿,獨眼老王八,少管閒事,給你看個好東西!”夏河伸手從懷裡掏了掏,抓出一把散碎的珍珠,大概有七八個之多。

酒保嘟囔著:“都說了多少次,要麼叫我獨眼酒保,要麼叫我老王,就是別連在一起叫……嘶!”

不過,酒保的話沒說完,就被夏河手裡的東西吸引了視線:“是珍珠,這玩意距今已經有200多年了吧?嘖嘖,品相真好!你從哪撿回來的?”

“誒!”夏河警惕地坐直了身體,不滿地說道:“規矩都忘了?”

“嗨!真是的,我管你是哪弄來的呢。”酒保自知失言,拍了拍嘴,以示懲戒:“這荒郊野外,總有幾個運氣好的拾荒者嘛。”

“痛快點,多少錢?”夏河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他已經看到有幾桌散臺上的酒客開始向自己這裡留意了。

“天亮了我還得回學校上課,別墨跡!”夏河又催促道。

“一口價,1萬塊!”酒保伸出粗短的食指在夏河面前晃了晃:“怎麼樣,我獨眼這裡可是良心價了吧?”

“成交!”夏河痛快的點頭答應,隨後從酒保手裡接過一卷紙幣,揣在懷裡後快步離開。

“呼!”

等到走出酒吧的大門,夏河長出了一口氣,摸了摸懷裡的紙幣,咧嘴一笑:“總算攢夠站樁的錢了!”

來到這個奇怪的高武世界已經一個月了,夏河還是很難接受這就是200年後的地球的事實。

而這200年的地球發展軌跡,更是讓夏河完全無法想象和理解。

2022年,人類為了對抗因為孢子異變而誕生的晶獸,開始主動習練武學,各國政府也紛紛放開傳承,人類開始走向了高速發展的武學進修一途。

地球,經過200年的高速發展,已經變成了一個截然不同的高武世界。

而重生到此的夏河,卻連獲得最基礎的站樁法門的錢都沒有,在這個高武世界裡,沒錢,就等於沒有自保能力。

沒有自保能力,面對流竄的晶獸,現在的夏河,脆弱的可能連過去的一隻家貓都打不過。

畢竟,沒有一個學生在考上武大時,還是一個普通人。

儘管武大可以提供聯邦基礎站樁法的傳授,但是到了上大學的年紀,普通人的根骨,氣血已經基本定型,就算勉強憑藉文化成績考上武大,未來的成就也極其有限。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高中學生就開始在武館拼命學習站樁法的緣故了。

更何況,一些極為稀有罕見的站樁法門,都是一些私人武館在傳授,冀州最有名的二龍武館,據說報名學費就要五萬塊,這還只是站樁法的錢,還不算一些其他的消費。

“要賺錢,要變強!”夏河暗自說道,同時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也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幫自己快速突破。”

夏河的胸口位置,有一個晶藍色的魔方一樣的晶體核心,如同紋身一樣貼在他的胸口,這是他今晚拾荒最大的收穫,遠比珍珠更大的收穫!

這東西名叫晶體核心,作用是吸收晶力,突破武學。

這是他在一家廢棄的別墅裡找到的,當時自己發現了一個保險箱,本以為會大發一筆橫財,誰料開啟保險箱,自己直接被這奇怪的東西寄生在了胸口。

不僅如此,其強大的衝擊力將自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直接帶地暈了過去。

要不是外面晶獸的嘶吼聲將自己喚醒,恐怕今晚自己就要葬身在那些飢腸轆轆的腹地獵犬的肚子裡了。

“算了,不管了,還是趕緊回學校吧,遲到了可是要扣學分的!”

攢夠了站樁的錢,夏河也算是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索性便一路飛奔,終於趕在學校八點鐘的鐘聲響起之前,踏入了教室裡。

高武七班,這是夏河現在所在的班級,也代表了夏河的綜合成績。這樣的班,整個年級共有22個。

到了高中,每一個班級的名次都是學生綜合成績的名詞,冀州第一高中,作為全冀州首屈一指的重點高中,其每年要給京武大學、魔武大學這樣的武大輸送一兩百位優秀的武道學生。

七班就是這樣一個不上不下的中游名詞,班裡的學生考不上一流的武大,但是憑藉高考的成績,還是可以在社會上,尋找到一些簡單的武學指導,或者是押運,看護等任務,賺取一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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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河能夠在七班,純粹就是一個意外。

“你怎麼才過來?”夏河的座位旁邊,一個滿頭紅髮的少女,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平常你都是和我一起上學的。”

少女的打扮很張揚,但那種豔麗的顏色非但沒有讓她顯得很媚俗,反而有一種活力的感覺,結實飽滿的發育和纖細有力的馬甲線,都代表著少女蓬勃的活力和極富潛質的武學根基。

這是夏河的青梅竹馬:米喬。

而夏河之所以能以非武者的身份,加入七班,就是米喬的父親動用的關係,給安排的插班生。

那是夏河的父親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來的機會。

只可惜,夏河和他的父親一樣,似乎一點練武天賦都沒有,這也影響了整個第一高中的升學率,所以,無論是同學,還是老師,都對這個高考在即,卻連見習武者都不是的同班同學印象很差。

“抱歉!”夏河歉意的笑笑:“我有點事耽擱了。”

米喬沒說話,因為這時候,老師已經踩著鈴聲走了進來:“高考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只有最後一百天了!大家如果有機會,在課餘時間還是要多去武館鍛鍊鍛鍊,文化課的學習只能輔助你們成為一個普通人,要想成為人上人,只有成為武者!”

一天的課程開始,儘管只是枯燥的文化課,但是夏河還是如飢似渴地學習,因為現在這個社會,雖然人類有了更高的追求,但是武學是一個極看天賦和資質的事情,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成為武者。

更多的人,也只能在見習武者蹉跎一生罷了,要想在社會生活下去,對於晶獸的知識,對於科技的理解,對於歷史的探究,都是他們必須要掌握的生存技能。

放學後,米喬整理著自己的書包,她緊實的手臂下,所蘊含著的力量,讓不少學生都羨慕不已。

很顯然,這是米喬富裕的家境為米喬準備的大量的習武資源所堆砌出來的潛力,而這些根本就是尋常人消費不起的。

就拿最簡單的一種洗髓液來說,一種可以快速消除站樁血腫的藥液,500克就要5萬聯邦幣。

“陪我去武館練拳,幫我看好東西!”米喬看了眼夏河,吩咐道:“我感覺我今天可以突破,成為見習三階的武者,你陪我一起。”

夏河環視了一圈班裡面或明顯,或暗藏的羨慕嫉妒的眼神,他心知,這是米喬故意在給自己爭取機會。

因為沒錢學習站樁武學,夏河在全員見習武者的高武七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所以米喬總是明裡暗裡帶著夏河前往武館,偷學一下站樁武學。

但也不知道是夏河的前身太笨還是真的沒有什麼天賦,總之,米喬大小姐都快見習三階了,夏河依然一點站樁成功的樣子都沒有。

“好!”

正好夏河也準備今天去武館,正式學習站樁武學,所以欣然答應,可是這邊剛一點頭,另一邊,一道譏諷的冷哼聲就從旁邊傳來。

“人吶,貴有自知之明。”一個白髮的桀驁少年側身倚靠著教室門口,在他身後還站著兩個跟班模樣的學生。

“你都帶他去多少次武館了,真以為鍾老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是嗎?”

米喬將書包往夏河懷裡一扔,一雙美目斜睨了一眼,怒道:“班修,都是同班同學,你少在這裡給我冷嘲熱諷,怎麼,你就沒帶著跟班一起去武館?”

班修聳聳肩,一臉無奈地說道:“可是他倆都是見習武者了呀,而且也都給鍾老交了站樁武者的錢,他呢?”

班修下巴揚了揚,朝著夏河的位置努了努,冷笑道:“鍾老說了,今後武館不對未交錢的學生開放,跟班也一樣。”

“你……”米喬氣急,俏臉寒霜:“你是不是給鍾老告狀了?”

班修一樣怪氣地和自己的跟班說道:“告狀什麼的,太看得起我了吧,鍾老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我怎麼能干預呢,再說了,夏河有本事攀上你們米家的高枝,那也是他的本事,對不對?”

兩個跟班鬨堂大笑:“對對對!我們想有這機會還沒有呢!”

米喬冷著臉,正欲開口,卻忽然被身後的夏河拽住了衣袖:“不用生氣,這錢,我今天出了。”

班修臉上的笑容一僵,原本放肆的笑聲忽然戛然而止。

就連米喬也愕然的轉身看著低頭含笑的夏河,震驚道:“你出?你有錢了?”

夏河點點頭,說道:“這幾日在外城撿了些寶貝,換了一些錢,總之,站樁的錢是夠了的。”

班修臉上的笑容斂去,陰沉的掃量了一下二人,轉身就走:“行,真不錯,那我就期待你的小跟班早點成為見習武者,別讓咱們七班的會考通過率被拉下來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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