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昔日的掩月宗總壇所在。

陸雲澤站在山腳下,仰望頭頂這高聳的群山,與群山深處若隱若現的亭臺樓閣。

在陸雲澤往日的記憶裡,這裡應該有一片終年不散的迷霧,一層似真似假的幻境,用以掩護掩月宗的總壇位置。

但現在,這裡就只剩下了一片空無一人的建築群,和山間一個個醜陋的洞口。

陸雲澤站在山腳下,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身後的文思月有些不安地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拍了拍陸雲澤的肩膀。

“我沒事。”陸雲澤頭也不回地說道。

他轉過身,十分自然地拉起了文思月的手。

“走吧,我帶你看看我以前的家是什麼樣子的。”

文思月愣了一下,緊接著不禁輕笑一聲,腳步輕快地走到陸雲澤的身邊。

二人誰都沒有選擇飛遁或者使用法術,而是像兩個凡人一樣,一步一步地向山上走著。

穿過茂密的森林,跨過潺潺的流水,山間偶有勐獸咆孝,陸雲澤像個孩子一樣對著吼了回去,然後一邊笑著,一邊拉著文思月轉身就跑。

兩人從清晨走到正午,又從正午走到太陽偏西,陸雲澤幾乎滔滔不絕地向文思月講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的陸雲澤還是個正經熊孩子,對一個陌生的世界充滿了好奇。所以即便有著穹無極耳提面命地要他好好修煉,他還是會控制不住地偷偷跑出來,然後跑不出多遠就被穹無極抓回去罰跪。

到了後來,陸雲澤成長了,他發現了如何在罰跪的時候節省體力,保護膝蓋。從那之後,罰跪就對他沒有任何威懾力了。

兩人一直走到太陽西斜,天邊那碩大的火球已經將將掛在了山頂。他們這才走進了掩月宗的大門,走進了那一片片亭臺樓閣。

“這邊是靈獸閣,我小的時候除了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法術之外,最感興趣的就是這些被馴化的靈獸。那時候,我經常跑到這地方來觀察這些靈獸,因為我師父的原因,這裡的管事不敢管我。而這裡工作的低階弟子很喜歡我,經常會和我講一些靈獸的特徵和飼養的技巧。”

“我記得她長著一張圓臉,說實話並不算漂亮,但看著很和善,讓人覺得心裡很舒服。我記得後來,她築基失敗了,被家族安排嫁了出去。那之後我就再沒有見過她。”

“這裡是百機堂,是門內煉器師的聚集地。我當年就是在這裡學習了最基礎的煉器之術。那幫王八蛋拿了幾本最便宜的破書湖弄我,不過我也不傻,直接趁他們開會的時候,拿了他們的令牌,封了他們的會議室。然後自己熘到藏書室把裡面所有的典籍全都抄了一份。”

“因為這事,那些煉器師找到了我師父,他老人家差點沒笑死。當然了,我後來也沒放過他們,長大後我砸了這地方不止一次。”

“這裡是天巧閣……”

陸雲澤牽著文思月的手,一邊向深處走去,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講給文思月聽,還是在講給自己聽。

“這就是我長大的地方,後來真的發生了很多事。就連這裡都變了好多,被鬼靈門那幫人糟蹋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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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月微微點頭,笑著問道:

“先生,我們要在這裡開個洞府嗎?”

“不用,有現成的。我還記得當年掩月宗大長老那個洞府在哪。說起來不怕你笑話,我一直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樣的,但一直都沒那個機會。”

陸雲澤低笑一聲,找了個臺階坐了下來。

文思月坐在他身邊,這才發現這個地方剛剛好能看到遠處正在逐漸下落的夕陽。

半圓形的火紅球體掛在天邊,傳遞過來的光芒將二人的臉都染成了紅色。天空也被這光芒染成了血紅色,鱗片狀的火燒雲彷彿真的在燃燒,在藍紫色的天空下,散發著赤紅色的光。

這光芒灑在周圍一片片亭臺樓閣上,琉璃般的瓦片變成了絢麗的紫色。

陸雲澤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轉眼已過二百餘年,陸雲澤今天卻突然發現,原來這個世界的夕陽和前世一樣美。

文思月挽著陸雲澤的手臂,微微低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和亂星海比怎麼樣?”陸雲澤突然笑著問道。

“美多了。”文思月看著陸雲澤的臉,笑著說道。

陸雲澤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保持著一種古怪的默契,誰都沒有捨得出聲打斷這個難得的氛圍。

直到一道粉紅色的遁光出現在天邊。

陸雲澤撇了撇嘴,露出一個像是嫌棄,又像是無奈的表情。

文思月觸電般地鬆開了陸雲澤的手臂,臉比夕陽還要紅。

粉紅色的遁光停在了二人面前,顯露出嘴角含笑的雲露老魔的身影。

“看來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雲露老魔笑著說道。

文思月連忙站起身,向著雲露老魔行了一禮。陸雲澤則是不情不願地掏了掏耳朵。

“嘖!我還以為你要過一段時間才能來呢。”

雲露老魔輕笑一聲,語氣輕快地說道:“這都要多謝你啊,合歡師兄重傷,坤音夫婦也被滅殺,整個合歡宗內部,有能力反對我的可是一個都沒有了。”

陸雲澤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毛,難以置信地問道:“就這麼簡單?你那個合歡師兄一點後手都沒留?”

“呵!”雲露老魔輕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

“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了,我本就是上一任合歡宗大長老的親傳弟子,是他真正的傳人。之所以是我師兄繼承了合歡老魔的名號,無非就是因為他比我更早一步進入元嬰後期罷了。”

“儘管如此,我在宗內的影響力一樣不小,這也是為什麼我那個師兄如此忌憚我。除此之外,我還要謝謝你啊。”

“我?”陸雲澤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是啊,當年某人可是拿著我的玉佩,言辭鑿鑿地告訴所有人,他是我的親傳弟子。”雲露老魔眉眼微張,含笑說道。

“當年因為這個,我可是多了不少的麻煩。不過現在因為有個厲害的徒弟,我在合歡宗的地位可也是水漲船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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