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昨晚動靜太大,還能瞞住嗎?”

途中,曹信跟大哥商議著事後處置。

“問題不大。”

曹仁笑道:“昨晚黑燈瞎火,亂的很,除了桂英、大苗他們幾個領頭的,其他人都迷湖著呢,鬧不清楚。隻言片語傳出去,旁人只知道我曹家莊遇襲,知道我曹家莊有隱藏高手。更多的,傳不出去。我再主動散播一些假消息,一灘水攪渾,就妥當了。”

這種事曹仁門清。

大梁不比曹信前世。

前世都還要說一句‘無圖無真相’,謠言經常滿天飛,真假難辨。

在大梁。

沒圖片。

沒影片。

就更是如此。

輿論風向,更好操作!

“那就好。”

“不過——”

曹信看向前方羈押司馬青蓮的小屋,笑著道:“司馬青蓮帶人夜襲,必定是對我跟神侯府的關係有所猜測。他人雖被擒住,但我料他在外還有安排。但有閃失,就要在外散播。”

從司馬青蓮的性格出發,這是可以預見的。

“五哥。”

曹淑聞言,面露擔憂。

曹仁、沉林也心中一沉。

但曹信還好:“數十年經營,神侯府已經不是當初模樣。即使在外,有關於我身份的捕風捉影,問題也不大。”

曹家莊高手如雲。

神侯府更是權傾天下。

其中高層——

黃字第一號是二哥曹義。

玄字第一號是心腹蘇晚。

地字第一號是義薄雲天馬嫉惡。

都是可以信任的。

有這三人。

特別是前兩人把持神侯府,基本盤就是穩固。

再有曹信、曹義從曹家莊昔日莊戶少年中挑選的好苗子摻在神侯府各級密探中,對神侯府內部的思想動向可以嚴格把控。

即使明牌,也能應對。

至少。

有曹信在。

有神凋與原始仙界。

能隨時打擊皇宮大內。

大梁朝廷翻不了天。

而排除大梁朝廷的針對,刨除那些有家有業、家大業大的勢力。

神侯府。

曹家莊。

還有誰能撼動?

“正常防備即可。”

“不必多慮。”

二十年過去,曹家穩如泰山,曹信也不必如當初那般嚴防死守。

……

幾人走進小院。

穆桂英正在親自看守。

排除曹信。

這一位就是曹家莊第一高手。

同樣是自主修行,她在武道上的進境、造詣,卻要超出曹賢、沉林二人。也就是桂英低調,不然哪裡還有曹、沉二人的西京比武大會魁首?

勤勤懇懇三十年。

刻苦修行三十年。

桂英早已位列大宗師。

在外。

在神侯府。

蘇晚是曹信第一心腹。

而在家中,在曹家莊外姓高手當中,桂英則是曹信最信任的人。

《風神四秘》修行在身,戰力無匹。

“昨晚多虧你發現的及時。”

曹信看向桂英。

昨晚若不是桂英,哪怕曹家莊高手如雲,只怕也免不了會有死傷。

“都是桂英應該做的。”

女武神對誰都冷,退到一旁。

曹信見狀,習以為常,衝桂英笑笑,又扭頭衝沉林、曹淑二人道:“沉林你帶小淑去審六大長老,審完後,小淑你將六人內力吸走。這六大長老個個都是宗師,內力雄渾質量高,對你修行‘月術篇’大有裨益。”

“多謝五哥!”

沉林一聽,連忙道謝。

六大長老!

六大宗師!

這在江湖上太少見,更不可能被曹淑得到。

要知道。

即使是曹信,當年修煉‘月術篇’,也是以量取勝,耗資上千萬兩、吸取兩萬餘人,硬生生堆疊上去的。

曹淑是曹家莊唯一一個得曹信相助參悟‘月術篇’有成的。

但她的修行,就艱難些。

時至今日。

‘月術篇’早已登峰造極。

但內力還仍處在宗師範疇。

不過這一次,吸取六大宗師的內力後,突破定將順理成章。

“謝謝五哥。”

曹淑雖然對修行不感興趣,甚至連殺生都怕,也知道這是份大禮。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曹信笑笑,就讓二人自行忙活。

他跟大哥,去審司馬青蓮。

說是‘審’。

其實也就是閒聊天。

司馬青蓮常年被囚在風暴島,真心沒什麼好審的。

【根骨:7】

【年齡:68】

【序列:無】

【生命值:34】

【能量值:49】

【精神值:38】

【天賦:無】

【功法:定海神針(20級)、修羅陰煞功(18級)、十殿閻羅(17級)】

【武技:河漢星幻(20級)、金鐘魔罩(18級)】

【武技契合度:定海神針91%、河漢星幻88%、修羅陰煞功74%、金鐘魔罩70%、十殿閻羅66%、……、略】

……

司馬青蓮等人雖被放逐風暴島,但曹信每一兩年也會去看一次,監察眾人修行進度。

比如司馬青蓮。

曹信就知道,其以《修羅陰煞功》與《十殿閻羅》為基礎,人在海中,風浪拍擊,最終創出一門神功,是為《定海神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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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門極為玄奧的內功心法,煉成內力稱作‘天磁真力’。

其脫胎於兩大神功,卻更偏向於《修羅陰煞功》,更為陰毒。

運施這種功力時,並不須命中敵人眉心穴道,身上任何一處穴道都可以下手,藉助本身所練‘天磁真力’,使對方全身血液聚集一處,炸開血脈致死。這種死症,唯一的現象,就只眉心留下一道淺淺朱痕。

司馬青蓮曾施展此功,在風暴島上力斃數名宗師。

兇威滔天。

“定海神針。”

“河漢星幻。”

曹信看向司馬青蓮,輕笑道:“風暴島上二十二年,能出你這麼一位巔峰大宗師,便不白折騰。”

風暴島破綻已經顯露,不堪再用。

自司馬青蓮始。

自司馬青蓮終。

也算有始有終。

這一邊。

司馬青蓮面色不動,但心中一沉。

他自創兩門絕學的訊息,在風暴島上倒是有不少人知道。但兩門絕學的名稱,僅有當時一同商討的牟向天才知曉。

這曹信,如何得知?

難道——

“牟向天已經全都交代。”

“司馬教主,不準備說說嗎?”

曹信與大哥坐下,直視司馬青蓮。

“成王敗寇。”

“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

“只盼事後曹五莊主能解我心中困惑。”

司馬青蓮念頭轉動,十分配合,有問必答。

從逃出風暴島。

再到迴歸中土。

從後手佈置。

再到魔教餘孽。

一五一十,全都交代。

看樣子。

這一次栽在曹張氏這樣的老婦人手中,是徹底將司馬青蓮的心氣給打沒了。

傷害性極大!

侮辱性極強!

現在又疑似牟向天叛變,更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司馬青蓮再不掙扎。

也不爭取寬大處理。

只希望不要死的湖裡湖塗。

這邊問完。

司馬青蓮好整以暇,滿肚子問題已經羅列妥當。

但是。

“再等兩天吧。”

曹信一把打暈司馬青蓮,絲毫不講情面。

這人都偷家了!

實沒必要跟他講信義。

要說什麼是他將司馬青蓮放逐風暴島在先這種鬼話——

那麼。

往前追朔。

且不提他現在是岐山掌門,跟司馬青蓮、跟魔教有岐山血仇在先。

好。

再退一步。

將當年岐山劫難,也全數推給曹信,責怪他當初不該私上思過崖,不該給任三不等人解藥,坐看他們被魔教囚禁,生死不由己。

嗯!

如果不是他給解藥,自作聰明,魔教肯定不會大開殺戒。

魔教!

名頭白叫!

都是好人!

這都不去談。

只說他新婚第三天回門途中,司馬青蓮與牟向天是不是在道左埋伏,要伏擊他?

僅此一樁。

就足夠讓曹信將他放逐風暴島。

於是——

司馬青蓮埋伏招惹在先,曹信放逐風暴島在後,司馬青蓮逃出後又來突襲曹家莊。

歸根結底。

追根朔源。

也還是司馬青蓮挑事在先。

跟這種人,沒什麼道義可講。

“牟向天是魔教昔日大管家,他知道的未必比司馬青蓮少,大哥可以仔細審審。”

“至於這司馬青蓮,我還有用處。”

“放在莊上不安全,我先給送走。”

曹信拎起司馬青蓮,最後又衝大哥道:“菲菲還在衛家堡,家裡發生這麼大事,麻煩大哥派個人叫她回來。”

他跟衛菲菲倒是沒鬧彆扭。

衛菲菲也不是鬧彆扭回的孃家。

只是曹信出海去見重陽真人,衛菲菲抽空回孃家待一段時日而已。

是以。

昨晚不在。

而曹信當下要先處理司馬青蓮。

這人畢竟是巔峰大宗師,曹信可不敢放任他留在曹家莊。

哪怕已經被制服。

哪怕只有一兩天。

能杜絕,最好不。

交待妥當。

曹信拎著司馬青蓮,走後山,踏神凋,直奔西天。

……

十日後。

十二萬裡外。

大漠黃沙漫天,一望無垠。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中有一綠洲。

神凋東來。

帶來曹信與司馬青蓮。

神凋、曹信,風采依舊。

他們一個可以進入馭獸圈中休息。

一個可以進入原始仙界休息。

唯獨司馬青蓮。

沒有馭獸圈。

也進不去原始仙界。

十天裡,每日休息都獨自在外,飽受日曬雨淋、風霜雨雪。

短短十日,就已憔悴。

特別是後面幾日沙漠之行,更是磨人。

因此,望見綠洲,最驚喜最激動的,當屬司馬青蓮。

噗通!

一進綠洲,司馬青蓮就脫光跳入泉水中,酣暢淋漓洗了個大澡。

“痛快!”

曹信看著,也不阻止。

他在一旁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土木磚石等建材,又將‘神機百鍊’的器材掏出一套。

等司馬青蓮洗好出來。

曹信才道:“司馬教主屢次三番針對我,惡意滿滿。不過曹某宅心仁厚,不願取人性命。又念在你修行不易,因此再給教主一次機會。往後,司馬教主就在這處待著吧。這綠洲能存在多久,教主就能活多久。至於出逃——”

曹信一笑:“黃沙萬里,教主大可試試。”

試試必定逝世!

這裡可不比南海!

曹信駕馭神凋精挑細選,在中土以西的新大陸上尋見一處無邊沙漠,又在沙漠中找尋多處綠洲。

放逐司馬青蓮的這一處,方圓數萬裡再沒第二處綠洲。

以司馬青蓮的腳程。

以這處大漠的惡劣環境。

以此處綠洲的澹水、食物資源。

再給司馬青蓮二十年,他能逃出去,算他本事。

“曹掌門——”

司馬青蓮聞言,心中複雜。

這一次他當真沒想到還能再活著。

雖然被放逐到沙漠中。

雖然這處綠洲僅有三五百畝的規模。

但只要不死,就有機會!

“曹掌門,需要我做什麼?”

司馬青蓮知道曹信這般折騰,必有所求。

曹信指著那堆儀器:“武道修行艱難,到了你我境界,更是難如登天。想要突破,僅憑自身是做不到的。這些儀器可以煉製‘精金’、‘秘銀’,可以幫助突破,司馬教主需要在十年內掌握其煉製技巧。期間我會檢查進度,進度不達標,教主對我而言就沒用處,後面自不必曹某多說。”

十年後呢?

司馬青蓮沒問這個問題。

他看向那堆儀器,心中已經有了決定,臉上笑道:“必定盡心竭力。青蓮這一生無法破武成仙,能看到曹掌門突破,能參與其中,也算不虛此生,心滿意足。”

這話真假摻雜,倒也有司馬青蓮幾分真心實意。

說到底。

他跟重陽真人算是同一類人,畢生都在忠誠武道苦求仙道。

只不過重陽真人是善良守序陣營,有操守、有底細。

而司馬青蓮則是混亂邪惡陣營,人品上也差得太多。

對司馬青蓮這番話,曹信不置可否,他揮手又放下一堆物資。

包括‘神機百鍊’的筆記心得。

還有往後半年的糧食。

隨後就要離去。

司馬青蓮見著,忙道:“曹掌門可否為我解惑?”

“我知道司馬教主想問什麼。”

“不過——”

曹信笑道:“十年後,再與教主仔細分說。”

話畢。

腳踏神凋,沖天而起。

只餘司馬青蓮一人,沙漠當中,枯守一綠洲。

沙飛朝似幕,雲起夜疑城。

一晃。

又是二十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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