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曹信睜眼，發現衛菲菲像一隻八爪魚，緊緊抱著他。
睡姿不雅。
跟她平日裡的形象大不同。
再回想昨晚，又一陣好笑。
昨日。
洞房花燭夜。
作為雙雙將養生功‘壽世青編調身法’修煉到極致的一對新婚夫婦，在‘氤氳紫氣’的加持下，進行
最終還是衛菲菲功力較淺、體力不支，沉沉睡去。
曹信則一如既往，睡不到兩個時辰就精神抖擻，一大清早便醒過來。
正想抽身起床。
“唔~”
不小心弄醒衛菲菲。
新婦抬頭，正見曹信看來，四目對視，也不知想到什麼羞人的畫面，衛菲菲霎時羞紅了臉，埋在曹信懷裡不願抬頭。
“醒了？”
“嗯。”
“起嗎？”
“嗯，我要服侍夫君穿衣。”
一夜過後，衛菲菲略顯嬌憨，臉頰在曹信，就強撐著羞意坐起身來，頓時春色滿屋。
……
曹家莊曹五莊主大婚，在長溪湖沿岸莊園設宴設席，大宴賓客，足足三天。
熱熱鬧鬧好一陣子，才漸漸落下帷幕。
第三日。
回門之前。
曹信抽空與即將離去的岐山掌門任三不會面，段衝、寧淑華陪同。
“你化名‘墨居仁’，進入岐山派已有六載，著手經營天機院也有五年。”
“在門中威望甚高，不下於我。”
“掌門之位，是時候傳給你了。”
任三不看著曹信，情真意切。
“師兄，五郎才十八歲，會不會太著急？”
寧淑華一臉驚訝。
段衝聽出寧淑華小心思，看她一眼，一陣無奈，才衝任三不道：“師兄老成持重，又兼年富力強，再做三十年掌門都綽綽有餘，何必著急？”
看看！
聽聽！
這才是真心規勸！
寧淑華瞥一眼段衝，又看一眼曹信，抿抿嘴不說話。
一旁。
曹信跟師父同心同德，但聽著段衝的話，也順著道：“師伯說的有理，掌門師伯是岐山派的定海神針，弟子年幼，愧不敢當。”
“此事我已思慮良久。”
“早在前兩年，我在五郎指點下，更進一步後，就已經有了退居幕後的想法。”
“但那時岐山派根基尚還差些，五郎也才十六，不合時宜，這才作罷。”
“即使如此，《紫霞神功》可是在兩年前就傳給你。”
“現在。”
“你已十八，又已成親，武功也不低，足以自保。這時，再將‘墨居仁’的真實身份公佈，威望足夠，實力足夠，當一個岐山派掌門，綽綽有餘。”
任三不有理有據，他是真心實意想退：“我明年就滿五十歲，再沒幾年巔峰期。既然在五郎的幫助下有所突破，我也想試試看，能不能再進一步。今後大部分時間都將在後山閉關，專心鑽研武學，的確無暇顧及門中事務。”
寧淑華聽到這裡，也‘真心實意’替任三不著想：“掌門師兄還年輕，有再進一步的希望，當然要全力爭取。興許十年之後，我岐山派時隔多年能再出一位宗師。專注修行，不為俗務所擾，這是好事。”
掌門。
宗師。
二者相較，當然是‘宗師’的分量更重。
聞言至此。
段衝也不好再勸。
他聽出來，任三不在武道一途上還有追求，想一心問武，不願俗事沾身。
到這時，‘岐山派掌門’的位置，對任三不而言，更多是束縛。
交給曹信，正合時宜。
眼見任三不堅定，段衝認同。
寧淑華險些喜笑顏開。
十八歲！
她這徒兒，年僅十八！
居然就要擔當一派掌門！
可以想象。
等到這個訊息傳開，伴隨著‘岐山神醫墨居仁’就是‘西京神童曹信’的驚爆訊息，曹信大名，必將震動江湖，再不僅是侷限西京府一地。
弟子出息。
她這個當師父的，自然也有榮光。
但是，曹信不急：“掌門師伯，接任掌門一事，恐怕還得往後等等。成親前我就跟菲菲商定，婚後要去四處轉轉，大梁五京十七省，我們這些年只在西京府跟玉川省打轉，見識太少。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各處看一看。”
“這——”
度蜜月？
這年代，誰這般新潮？
這倒是任三不沒想到的，他皺眉問道：“要多久？”
“至少兩年。”
曹信計劃用一年的時間來度蜜月。
誠如所言。
大梁各地，風土人情各不同。
生來一世，不看看，太可惜。
不過，在逛過大梁各省之後，曹信還計劃再出一次海，去萬壽島再見見重陽真人。
這將是他第三次出海。
“兩年。”
“這也好。”
段衝聞言，衝任三不道：“兩年後，五郎年滿二十，那時再接任掌門之位，非議興許少些。”
十八。
二十。
看似只差兩歲，但給人的感覺，前一個是毛頭小子，後一個已是青年才俊。
感官上，大不同。
段衝是真心愛護曹信，不似寧淑華，生生一莽夫！
……
大婚第三日。
三朝回門之期。
曹信與衛菲菲帶著一隻金豬、各色回門禮，帶著一群護衛、丫鬟、婆子，浩浩蕩蕩直奔衛家堡。
然而。
在長溪湖與衛家堡的途中道旁。
司馬青蓮與牟向天早早等候。
“曹家莊跟岐山派的關係果然不淺，這次曹五大婚，掌門任三不親至，門中僅存兩大宿老袁嶽、王癲也一同前來，可見曹五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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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向天與自家教主原本是想去曹家莊祝賀一番，順便會一會曹信。但沒想到，曹家莊賓客太多，似他們這種沒有請帖且來歷不明的，只能在長溪湖沿岸其他莊子用席。
等到晚上想偷偷潛入曹家莊。
但是——
段衝。
任三不。
都是絕頂高手。
再加上大婚期間人員複雜，曹家莊防範頗深，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流高手、二流高手都被用來守夜。
即便司馬青蓮與牟向天再強，也難潛入進去。
不得已。
只能坐等三天。
最終還是要藉著回門的時機，半道伏擊。
但是。
二人不知道的是，在他們伏擊曹信時，天上，神凋翱翔俯瞰山河，早就將他們二人發現。
不等回門隊伍經過。
“何方宵小！”
反倒是一陣殺機先至，隨後紫氣衝雲霄，五步縱凌雲，一道身影衝身而至，手中劍影縱橫。
司馬青蓮與牟向天齊齊一驚，認出來人：“曹信！”
“司馬青蓮！”
“牟向天！”
曹信也認出這兩人，他當初在思過崖上駕馭神凋曾見過二人力戰正道群雄，特別是司馬青蓮，一身戰力，無可匹敵。
時隔七年。
不曾想會在這種場合再相見。
但今時不同往日。
當初，曹信眼見司馬青蓮大發神威，即使人在神凋背上，也驚的不輕，心驚膽戰。
可眼下——
“過街老鼠，安敢將主意打到我頭上？”
曹信一身內力噴薄，《月術篇》催動《紫霞神功》，臉上滿布紫氣，十分明顯。
腳下連踩凌雲縱。
手中劍演繹《八八六十四式飛鷹迴旋劍法》，劍法繁複、狠辣，當場就將司馬青蓮與牟向天二人一同捲入劍光當中，脫身不得。
紫霞神功。
五步凌雲縱。
八八六十四式飛鷹迴旋劍法。
一招招一式式，皆為岐山招牌，看家絕藝。
“你不入岐山派，卻修得掌門真傳，看來那‘西京神醫墨居仁’與你果然關係匪淺！”
牟向天一口鋼刀在手，同樣凜冽、殺伐。
“‘怪掌’牟向天！”
“三十年過去，你老了！”
曹信冷嗤一聲，三五劍式亂出，牟向天就已露出破綻。
鏘鏘鏘！
劍光忽閃，破開刀鋒。
牟向天身上立時就被戳出幾個血窟窿，敗下陣去。
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宗師？！”
“十八歲，少年宗師！？”
牟向天一臉震驚，不敢置信。
他一身實力不遜色超一流，尚在任三不、柏千行等人之上，只比昔日全盛時期的御劍山莊老莊主宇文雲稍弱一籌而已。
在超一流中，算是中游。
這等實力，居然擋不住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而且還是在跟教主司馬青蓮聯手的情況下！
“怪物！”
“怪胎！”
牟向天長刀杵地，震驚的險些連調功運氣都做不到，臉色一陣煞白。
抬頭再觀場中。
司馬青蓮手捏印訣，身法怪異到極致，與曹信劍光周旋，一時間竟然也處在下風。
左突右支。
略顯狼狽。
“怎麼可能！”
牟向天眉頭緊鎖。
他對自家教主的實力雖然沒有一個準確的概念，但也知道，這是武學奇才，實打實的宗師人物。
浸淫武道數十年。
修煉的更是魔教絕學《十殿閻羅》。
十重印法。
有我無敵。
但就是這樣的人物，居然在跟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交手時，落在下風？
這太荒唐！
不止牟向天。
司馬青蓮也被驚著：“素來聽聞《紫霞神功》綿如雲霞，蓄勁極韌，功行越高，內力便越渾厚。但怎麼可能，渾厚至此？！”
他與曹信交手。
只覺曹信劍法不俗，輕功尚可。
但這都在他理解範圍內。
唯有一身內力，堪稱無窮無盡，連綿悠長，鋪天蓋地，逐漸勢不可擋。
這是純以內力壓人。
劍法狠辣。
步伐兇悍。
全憑一身紫霞內力在支撐。
若是不知其人，不觀其貌，只從交手的情形來看，司馬青蓮甚至以為自己遭遇的是一位積年老怪，早已修成百年內力，功參造化！
“此子——”
“比白馬寺真定小和尚還要恐怖！”
司馬青蓮落在下風，不敢久戰，他雙手疊印，砰砰砰格擋數十劍芒，隨即大袖一卷，砰的一聲一陣煙塵散開。
等曹信一口紫霞氣將煙塵吹散。
就見跟前。
已經沒了司馬青蓮與牟向天的蹤影。
……
“可惜。”
曹信也不去追，站在原地，一陣搖頭。
這一戰。
要是他火力全開，興許有幾分希望將司馬青蓮與牟向天二人留下。
但畢竟出手的是‘神童曹五’這個身份，《月術篇》的底細萬萬不能暴露。
否則。
萬一。
司馬青蓮有未可知的底牌，逃脫出去，他就得‘掉馬’。
還是謹慎些為好。
但是。
這一謹慎——
曹信實力，難免要打折扣。
才使司馬青蓮能逃脫。
不過，此時。
高天之上。
一雙鷹眼銳利，早就代曹信鎖定這二人。
讓他們先跑上三天，也逃出他的手掌心。
剛好。
曹信對這二人前來西京府的目的，倒是有些好奇。
“司馬青蓮出現在西京府，不大可能是為我而來。”
“最多只是順道。”
念及此，曹信一笑：“看來這次給他的‘驚喜’不小。”
司馬青蓮大機率原本只是順道要會一會他這個‘西京神童’，問問他跟‘墨居仁’的關係。
卻沒想到。
惹到個小怪物，險些翻了船。
這‘驚喜’，著實不小。
不過，既然不是專程為他而來，那麼，司馬青蓮跑來西京府的目的，其實很容易猜到：“西京府中，值得司馬青蓮親自跑一趟的，想來只有神侯府。”
若司馬青蓮當真要去五禽山，會不會提起他這位‘西京神童’？
曹信很期待。
先讓阿俠盯著。
再叫上‘海棠’，她最擅長盯人。
一天一地。
天羅地網。
保管司馬青蓮跑不出五指山。
不管這二人後面去不去五禽山，他都要會一會。
至於現在——
“回門要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