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周連忙笑道:“原來是王賢侄,這件事情也是好事,彝仲他的一篇文章正好沒辦法在聯合早報上刊發,我看過這篇文章,深得程朱理學之妙處,若是有了另外一種報紙,也好給有不同意見的人一個渠道!”

夏允彝卻對劉宗周這麼容易被王博售賣有些不滿,夏允彝屬於那種富家子弟,而且是典型的書呆子,對王博這種人根本不屑一顧,在他看來,朱由崧提出的“議會制”當中最大的敗筆就是讓這些商人參與戶部事務。

王博與劉宗周相談甚歡,已經降到了報社成立的具體事情,而夏允彝卻徑直站起身來,說道:“先生,晚生身體不適,告辭了!”

夏允彝走後,劉宗周有些尷尬地看著王博說道:“彝仲他……”

王博仍然笑道:“劉先生不必如此,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若是沒辦法做到唾面自乾,我們王家也成不了現在的樣子,大明朝的商人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夏允彝離開聚星樓之後,卻有一個人攔在了他面前,說道:“夏先生,我家主人有情!”

這人的臉色灰白,而且聲音尖銳,在機上濃重的香粉味道,很容易讓人想到他的身份——宦官,對於宦官,文人士子一向是非常討厭的,他冷冷說道:“你家主人是誰?我為何要去?”

那人微微一笑,說道:“不只有您,還有錢謙益錢公子,楊漣楊先生,李三才李大人一起都在那裡!”

夏允彝被這人的話嚇了一跳,這幾個人幾乎是把東林黨老中青三代的人都包括了,夏允彝鬼使神差地跟著那個太監走進了雅間,此時他才發現,剛剛那個太監還少說了,此時不止是李三才楊漣和錢謙益,還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官員,大部分都是東林黨。

李三才雖然因為一系列行為不檢的原因,被罷了官,實際上名聲反而沒什麼影響,這不得不說東林黨在顛倒黑*飾自己方面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

而坐在主席上的人,卻正是太子的心腹徐誦,此時他已經不是徐誦了,而叫做徐鴻儒,為了能夠正常行動,他自然不可能再保留當反賊時候的“匪號”。這次他也是為太子收攏勢力,來應對日後的變局,原本他並沒有打算讓夏允彝過來,畢竟此時他們屬於弱勢,行事自然要隱秘,不過那些東林黨人看到夏允彝之後卻滿滿地打包票說此人絕無問題,徐鴻儒一想,這些書呆子能夠認同的人也就是些書呆子而已,相比不會有太大的麻煩,便同意讓他進來。

夏允彝被請到雅間之後,看到這麼多他崇拜的前輩先賢,自然非常激動,然後就看有人拿出一冊黃絹為封面的名冊,上面已經寫滿了這些前輩的名字,夏允彝看了看封面上用正楷寫著“復社”二字,夏允彝還以為這些前輩是要組織一個詩社,他居然還有機會進入這樣的詩社,自然毫不猶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徐鴻儒接過名冊,翻看無誤之後,心中不禁冷笑,這些人就是好糊弄,只要有個大義的名頭,他們就能夠爭前恐後地去死,不過如果沒有這樣的人,他此時倒還麻煩了,徐鴻儒合上名冊道:“好,大家既然都願意加入復社,支援太子,驅逐奸王,那麼都是忠誠之士,說實話現在太子的處境堪憂啊!”

楊漣也說道:“徐公公說的是……”

徐鴻儒一聽到“徐公公”三個字不禁一愣,方才反應過來那是在說自己,自己雖然已經自宮,不過在宮中太子仍然對他十分尊重,這讓他都有些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此時聽到“公公”二字,也只能暗歎無奈。

只聽楊漣繼續說道:“朝廷當中那所謂的‘大學黨’的奸黨已經完全投向了北海奸王的懷抱,而我們東林當中,趙南星儼然已經承認了奸王便是我大明繼承之人,甚至開始組織一批門徒排斥我們原本的東林黨人,像汪文言汪大人錢謙益錢大人含冤入獄,他不思營救,反而將錢大人發配到了北海,如今才回,而孫如遊、李汝華便如木雕泥塑,不發一言,這些人根本沒辦法依靠,東林如今已經名存實亡,所以我們要重立復社!”

楊漣的與其非常具有煽動性,他道:“所謂復社,並非復國土,而是要復道義與正統,如今奸王弄權,要行議會亂政,我們必須要組織學生反對這等亂政!”

此時李三才突然站了起來,李三才一向是作為東林黨的智囊,此時出來也是迫不得已,原本還以為東林黨還有東山再起之日,不過這些日子以來,而視他如仇敵方從哲地位卻越發穩固,東林黨卻有些四分五裂的意思,這就讓他有些坐不住了,不得不從通縣回到了京師。

李三才卻道:“人家是‘與天下人共治天下’,那可比宋太祖的‘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還要開明,雖說他們的目的是讓那些奸商進入朝廷,不過口號上卻沒有什麼大錯,我們貿然反對,只能給我們自己扣上一個抓權不放的印象,甚至讓所有的人都反對我們!”

李三才嘴上這樣說,實際上卻絕非如此,朱由崧說出的這個政策,剛剛開始未必有人能夠品味過來,不過時間一長,他們就會想到那其中的權力,若是他們反對,所有的商人都會視其為敵,楊漣此人只知道正義公理,卻從來不去想一想其中的利害關係,李三才就不痛了,他長期作為東林黨的上層,這些事情都是他必須考慮的。

徐鴻儒看了看李三才,心中有些驚異,此人倒是有些頭腦,在東林黨中卻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徐鴻儒笑道:“那麼不知道李先生有什麼想法?”

李三才說道:“此事我們可從長計議,不過另外一件事情卻是迫在眉睫,諸位,朝廷要進行軍制改革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兵工廠也已經開始選地開工,不過據我所知皇上卻有意將軍制改革的事情交給北海王,若是真讓他掌控了兵權,這才是最大的問題,難不成大家想要重歷靖難之役?”

靖難之役不過是兩王爭權,原本對文人來說,都是老朱家的爺們,為誰效忠都是為大明做事,不過用了對文官的態度可不是太好,方孝孺這種大儒居然被誅十族,這是文官對靖難最不滿意的地方。

徐鴻儒笑道:“那麼李先生有何高見?”

李三才正在喝一口茶,突然聽到徐鴻儒發問,忍不住嗆了一口茶水,咳嗽不止,他這次提出軍權的問題,不過是為了分散注意力,讓在場諸人不要把視線放在抵制“議會”上,哪裡想到過什麼解決軍權的問題?

“這個……我想大家還是等等看朝廷究竟是個什麼方略再說吧!”

實際上臣子在軍權方面根本是不宜對君主有什麼異議,大明朝你可以罵君主昏君,只要你的組織有足夠的力量,就能夠保你無事,該做官還做官,不過你要是把主意打到軍權上,那可就是大逆不道了,就算是誅你十族,別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徐鴻儒不禁搖了搖頭,實際上他原本就沒有打算依靠這些東林黨人,在他看來這些人不過是些充門面的,真正做事還要靠其他的人,若是要是這些人能夠給朱由崧填一些麻煩,他也不介意用一用。

在明朝,皇帝畢竟不可能直接將一個軍職或是政職賦予某個皇子皇孫,這在洪武年間可能,不過在萬曆年間長期的傳統已經不可打破,不過卻也有可以取巧的地方,比如上一次皇帝任命魏進忠為監軍,並且將無怨言這個一樣毫無根基的軍官派到了神樞營裡,只要朱由崧拿下了那幾個沒了後臺的刺頭,便可以透過魏進忠操縱整個神樞營。

而在這次軍制改革上面,萬曆帝便讓朱由崧給了他一個名單,讓他給五軍都督府重新配置人員,而朱由崧對五軍都督府現在的組織結構都不認同,便直接將一份改革五軍都督府的計劃呈了上去,還把五軍都督府改名為了樞密院,而萬曆帝和內閣也全都認同,反正在內閣他們看來,這個樞密院不可能擁有調兵權,而文官也不可能讓他們參與議政,就算是再怎麼變,也不可能擁有宋元時期樞密院的威風。

現在的五軍都督府,無論是前後左右中軍,全都指的是陸軍,對於海軍根本沒有一點地位,而朱由崧要做的正是要改變這一點,他在北海已經建立了一支五六十艘蒸汽大艦的海軍,不過北海缺少不凍港,將他們調到山東南方等溫暖地帶是不可避免的,因此軍制改革當中不可能沒有他們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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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由崧重新設計的樞密院當中,擁有陸軍部、海軍部、總參謀部、總後勤部四個主要部門,陸軍部此時只能控制京營,要進行全國改制,必然牽動大量利益的利益,為時還尚早,海軍部則要容易得多,反正現在只有他的那支艦隊可以稱得上是海軍,總參謀部雖然還沒有調兵的權力,不過在作戰指揮上卻可以替代文官的指手畫腳,總後勤部則在軍隊當中設軍需官,取代了軍官的發放軍餉以後勤補給的權力。

當然這些制度只能在京營試行,想要推廣到全國,任重道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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