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地方官是依靠士紳來控制地方的,而現在朱由崧卻釜底抽薪,直接用化肥工業美好的前景和農業機械將這些士紳給收買了,那些地方官也就成了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只能嘴上叫囂兩聲,實際上已經影響不到山東的鐵路和移民計劃。

實際上等到天氣轉涼,那些商戶已經嘗到了甜頭,他們的工廠作坊可以僱傭更多的人手來進行工業生產,張樹木張家更是抓住了這個機會,每天從遵化鐵市運回來的羊毛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濰縣,他們的毛紡工廠已經擴大到了近萬人的規模,每天生產的毛線和毛呢足有數萬斤,這種產量也只有北海的毛紡廠能夠相比。

其他工廠也都在迅速擴大,這些商戶透過山東的海貿將大量的布匹瓷器出口,換取他們在土地上永遠都壓榨不出來的大量金銀。

僅僅半年,他們就已經沒辦法回頭了,正是因為這些農民離開了土地,才給他們帶來了這樣的收益,若是讓他們繼續回到土地上,又能有多少油水可榨?

當然山東還處在雛形階段的工業,是不可能吸收太多勞動力的,更多的人還是被運往了北海,半年的時間,就有三十萬人進入了北海,因為人口的增多,北海的開發進度也大大加快。

這半年來,對於山東的百姓來說,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年頭,雖然遭逢大災,不過至少還有活路,有把力氣的人只要到鐵路公司去,總會給你安排一個工作,修路的話一個月一兩銀子,足夠他們買二石米,這也是因為大量糧食從海外運到這裡,讓糧價不至於飛漲,這種收入就算是在豐年都不可能達到。

鐵路公司現在已經很少招收工人了,現在去鐵路公司大部分都會被派到北海開荒,如果不願意的話,也可以到山東那剛剛開始鑽探的油田上去,那裡需要大量的油田工人,報酬甚至超過了鐵路工人。

最後一個選擇就是到山東商幫那些家族開設的工廠作坊裡面去,相比油田和鐵路公司的財大氣粗,這些魯商給出的工資待遇就差些了,不過他們也不會太過分,畢竟現在這些百姓有著多種多樣的選擇,如果差太多的話,他們還不如到北海開荒呢。

一切似乎都在相好的方向發展,這對於某些心懷叵測的人來說卻不是一個好消息,趁亂起事,若是亂不起來,他們後面的打算可就全落空了。

登州威海衛,此地原本是戚繼光訓練登州水師防備倭寇的重要水師基地,此時卻成了一個運輸糧食的重要港口,為了賑災朱由崧呼叫了北海所有的造船力量,傾力製造那種六百噸級的蒸汽輪船,能夠在大海和內河航行,使它成為最適合的用於賑災的船隻。

威海衛這裡也成了鐵路公司在山東選定的三個終點站之一,第一自然是濟南,這是聯通北京和內陸的站點,第二是膠州灣,那是聯通南方的站點,第三就是這裡威海衛了,這裡則是連通北海以及遼東的最佳地點。

因為航運的發達,也帶動了這裡的經濟,北海的鋼鐵、蒸汽機車頭、便宜的毛呢棉布,遼東的東珠、皮毛,在威海衛隨處可見。

靠近大海,威海的大雪不次於遼東的暴虐,一夜狂烈的風雪,天地間已經再無雜色,朝陽當中在這厚厚的雪地上,映照出了兩個人影,一個人是一個容貌俊秀的高大年輕人,眼中卻透漏出一絲狠戾,另外一人則是一個妙齡少女,身材修長,火紅色的貂皮斗篷裹在身上,只露出一張如玉的俏臉,火紅的貂皮將俊俏的臉龐映得紅彤彤的,更顯嬌羞之色。

在他們不遠之處,就是威海衛用於暫時儲藏貨物的倉庫,都是使用鋼筋混凝土修築,堅固非常。

那男子看著這些建築,說道:“他們這是僅僅在修築糧倉嗎?我怎麼看到有些像是碉堡啊,若是再高一點,恐怕就成了城牆了!”

那女子皺了皺眉頭說道:“二師兄,我們真要把這些糧倉裡的糧食燒掉嗎?沒有了這些糧食,我們就算是起事,也沒辦法養活太多的兵丁吧?”

男子說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可是我們這裡的距離衛所太近,根本沒有時間轉移這些糧食!”說到這裡,男子不禁恨恨地說道:“都怪那些狗屁北海王,若不是他橫插一槓,現在山東的那些饑民早就超過百萬了,以那些地方官的德行,他們才沒辦法賑濟這麼多的災民,到時候起事根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哪裡用得著拐彎抹角?”

妙齡少女的眼光向前看去,在那些倉庫周圍一些裝備著鋼甲腰刀的士兵正在來回巡邏,她不禁嘆道:“看來他們也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現在北海遭遇最冷的天氣,他們的船隻都被凍在了港口,至少需要兩個月才能夠解凍,那麼在這裡的這些糧食就是山東最重要的糧食儲備了,這裡的防備很嚴格啊!”

男子嘿嘿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這些人都是北京神樞營的人,若是當地衛所的人我還沒法子,不過這些京營的人,我卻有辦法對付他們!”

男子說完,不禁對那個女子笑道:“雲師妹,聽說最近有一方勢力正在調查我們,現在連鋼軌都沒辦法偷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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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師妹點了點頭說道:“的確,這些人雖然根基淺薄,卻財大氣粗,我懷疑就是那位北海王所為,別忘了袁心怡可就在他身邊,有那位袁大小姐在那裡,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呢!”

“袁心怡!”男子冷哼一聲,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

雲師妹皺了皺眉頭,說道:“二師兄,你在我面前說這些,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你吃醋了嗎?”二師兄哈哈笑道:“放心,若是我為帝王,你便是皇后,袁心怡……她不過是一介妃嬪而已!”

雲師妹看著眼前這個哈哈狂笑的男人,心中不禁微微搖頭,他心中有的只是那無上的權位,根本沒有黎民百姓,那些糧食是山東眾多百姓的活命糧食,若是沒有這些糧食,山東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難道這就符合他們聞香教的教義嗎?

京營左哨指揮使孫乾坤那是世襲的官職,不過也算是知兵之人,否則亓詩教也不會選擇帶他來山東,來山東之前,還以為這裡是一個苦差事,畢竟山東這裡遠比直隸亂,若是真出了什麼亂子,他可是沒辦法交代的,因此剛剛那段日子也是謹小慎微,多方盤查。

不過隨著山東局勢的緩和,孫乾坤也漸漸地放鬆下來,在山東這段日子過得也不錯,渤海黃海漁產豐富,每天都有漁船來到威海衛,給他們帶來大量的海鮮,隨著山東經濟的恢復和發展,本地大小黃魚、帶魚、對蝦、毛蝦以及來自北海的鱈魚、鯡魚都成了他們的家常菜,在這裡過得甚至比北京還要舒服,他倒有些樂不思蜀了。

大冷的天,孫乾坤跟左哨裡的幾個老兄弟,一起煮著即墨老酒,夾著魚肉,好不快活。

“指揮使大人,錦衣衛百戶徐誦求見!”

“不見不見,不就一個錦衣衛嘛!我們京營的人可不怕他們,今天老子就在這裡喝酒,你讓他等著!”

孫乾坤在京營那也是體制內的人,錦衣衛都不太敢惹這些人,在北京有一個怪圈,那就是,文官怕錦衣衛,錦衣衛怕兵大爺,兵大爺則怕文官,錦衣衛要是敢對他們這些世襲軍將胡來,他們就敢把事情捅到皇帝那裡,跟文官一起對付廠衛。

“徐誦?”孫乾坤的一個兄弟,不禁叫道:“大人,徐誦是不是慈慶宮的那位啊?”

“就是那個賣屁股的?”孫乾坤嘴快,不禁說了出來,看了看周圍,說道:“哥幾個,剛剛我什麼都沒說,你們可別到外面胡說啊!”

“大人,你們還信不過我們嗎?”

孫乾坤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是徐誦那家夥來了,就見一見吧!”

對於徐誦到來,孫乾坤並沒有放在心裡,在他看來這傢伙肯定是想要拉攏他的,不過他們這些軍將都有自己的原則,基本上不會參與這些諸子奪嫡的事情,這也是他們軍將勳戚生存的規則,徐誦這傢伙是要白來一趟了。

果不其然,徐誦過來之後,就滿臉的熱情,跟孫乾坤套近乎,不過每當他靠近,孫乾坤就感覺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他對這種基友從來都不感冒的。

等到最後,徐誦說明了來意,邀請徐誦前往威海會賓樓一敘,對此孫乾坤那是慨然應諾,在他看來白吃白喝,不給他們做事,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算是最後太子成了皇帝,也拿他們沒轍。

會賓樓是威海衛最豪華的特色酒店,他的海鮮大餐可謂是一絕,這次孫乾坤不光自己去了會賓樓,而且還帶了一幫弟兄,打定了主意要吃吃喝喝,就不給他們做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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