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裡,門羅學者疑惑地盯著上門的晨尹。

“門羅學者,抱歉打擾,”晨尹頓了頓,道:“您知道精靈的事嗎?卡西姆說,您學識淵博,我可以向您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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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聽到是有關學術的問題,門羅學者放下本就不多的戒心,加上對卡西姆的好感,請他進屋,“老人都有好為人師的毛病,進來吧,學徒。”

晨尹走進屋子,門羅學者將一張麥秸椅搬了過去,晨尹道謝後,規矩地坐下。

“你想問關於精靈的事?打算瞭解些什麼?”門羅學者問道。

晨尹躊躇一會,道:“大概是...有關整一個精靈種族的問題。”

“這種概括性的問題,看來你對精靈瞭解的不多。”見晨尹點了點頭,門羅學者笑了笑,回答道:“那麼我就和你講講,精靈是個怎麼樣的種族。”

晨尹坐直身子,豎耳傾聽。

“精靈,其實分三種,分別是先行精靈、君治精靈、還有...卓爾精靈。

先行精靈們聚居在西部群山深處,一片奇異的迷霧中。

他們的神話中,早在主神降生前,精靈先祖與諸神於白樹下締約,使得精靈得以擺脫生死束縛,得以長生。”

門羅學者頓了頓,他捋捋長鬚,回憶了一下,又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白金文是起源於龍語的傳說?”

晨尹點點頭道:“我曾在某本古籍中看過,古白金文,是古代先賢們為龍語編纂的文字。”

門羅學者面露驚詫,反而不可思議道:“真是如此?我原以為只是傳說。”

晨尹怔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

“學徒,你是在哪本古籍裡看到的?”門羅學者追問道。

“抱歉,門羅學者,我已經忘了,只是看到過,你知道,神秘學的書籍太多了。”晨尹搪塞道。

“說的也是...”門羅學者平靜下來,心情惋惜。

眼前的學徒不可能知道,若這傳說真被驗證,那是多麼偉大的發現。

“不過,你能有幸看到,只能說明,你擁有令無數人羨慕的運氣。”門羅學者笑著道,“你也遠比一般學徒博識,對了,卡西姆學者是你的導師嗎?如此富有學識的他能有你這種學徒,我並不稀奇。”

晨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真要說的話,

可能要反過來。

門羅學者也沒有在這話題上多深究,而是道:“讓我們回到精靈的話題。

白金學院追尋遠古智慧,篤信龍之智慧及其庇佑。

然而,先行精靈們卻對龍嗤之以鼻。

甚至,對諸神與吾王之王,都持懷疑態度。

我之前所說的無神主義,其源頭,可以追朔到先行精靈們。

他們十分排外、追求復古,

高高在上,神出鬼沒,極少出現在世人眼中。

甚至連我,也未曾見過他們一面。”

說了這麼多,門羅學者喝了口水,沉吟片刻,繼續開口:

“君治精靈,他們亦被人稱作漂泊精靈。

因世上第一次蒼白驟雨爆發後,作為精靈的其中一條宗族,被流放出遙遠群山。

他們在祝福白樺森林定居,建立精靈國度,實行選王制,故稱君治精靈。

雖然仍較為封閉復古,但對於精靈來說,已是極為開放和先進。

那些小說文學、神秘學書籍記載的精靈們,多是他們。”

晨尹邊聽邊點頭,照這麼一說,那精靈刺客估計是君治精靈。

“還有卓爾精靈呢?”

門羅學者聳聳眉毛,道:“卓爾精靈,也被稱為暗精靈。他們是精靈們的異種,甚至前兩種精靈不將他們視為精靈,而是視為褻瀆的存在。他們皮膚呈暗紫色,頭髮也多是白髮。

卓爾精靈們彷佛遭詛咒一樣,被無數種族、宗教排斥,我曾遠遠地看見過卓爾精靈,不知為什麼,突然心生厭惡,他們就像是汙穢的化身,接納他們的種族宗教很少很少。

其中就有山卜人和...苦難靈廟。”

聽門羅學者提起苦難靈廟,晨尹一下警惕起來。

“門羅學者...卓爾精靈,他們信奉苦難靈廟麼?”

門羅學者聽出晨尹的語氣,他嘆了口氣道:“是的,苦難靈廟,那個異端教派,他們廣泛吸納山卜人、學者、卓爾精靈等被排斥的種族。”

“門羅學者,關於苦難靈廟,您到底知道些什麼,你之前為什麼要去找苦難靈廟的斯坦祭司。”精靈瞭解得夠多了,晨尹問起這個問題。

門羅學者努了努眉頭,猶豫躊躇。

晨尹暗暗睜開靈視之眼,使用古言。

“門羅學者...不知你有沒有聽到,昨天晚上,主持一場神斷決鬥的斯坦祭司死了。”晨尹頓了頓,又道:“卡西姆和男爵都在調查這件事。”

門羅學者的臉色一變,擔心惹上麻煩的心理下,他終於開口道:“...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我只是...去問些問題。”

“問些問題?”

“是的,關於我的妻子麗貝卡,她...是山卜人,已經離世了。”門羅學者又道:“你知道,山卜人大多信奉苦難靈廟,她也不例外。而苦難靈廟,又宣稱他們的苦難之主,創造了地獄。”

“您...害怕妻子墜入地獄?”

“被你猜到了。”門羅學者苦笑了一下,“我的妻子是自殺的,而自殺者不得上天國...如果不上天國,那麼她可能...”

門羅學者沒有說下去。

晨尹聽見學者沉重哀嘆的呼吸。

他本不打算再問下去。

“或許...僅是這個理由你難以相信,但...”門羅學者卻主動交代:“確實如此,她的離世,責任全在我的身上,年輕的時候,我傾家蕩產在神秘學上,與她沒日沒夜地爭執,我全然不懂得何謂感情,當我的兒子於連出世...我告訴她,我要把神秘學教給他。

‘你打算養出個魔鬼嗎?有一個就夠了。’

我打算勸說她,教她想起往日熱戀的柔情。

她也確實回憶起了,但依舊堅決。

我與她再度爭執,還為此冷戰了很久,最後,我屈服了,表面上答應了她。

是的,只是表面上。

在於連十歲的時候,我暗地裡偷偷教導他神秘學,那孩子很有天賦,比我更加聰慧,靈性的潛能遠勝於我。

我興奮得不得了,想到他未來甚至可以成為一位賢者,我沒有按捺住衝動,和麗貝卡訴說了一切。

她很冷靜地聽完了。

那一天表現得很平常。

如往常那樣餵雞、織布、做飯。

然而...

凌晨,因對我的積年累月的憤怒,

她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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