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川方向盛字營的瘋狂潰敗,直接導致了安州防線後路博川和八院裡處於日本人的威脅之下。

聶士成接到劉盛休給他送過來的戰報時已經接近下午,從清晨五點介川方向王全打響了中日二次戰爭的第一槍後不到兩個小時。

清晨七點鐘,安州方向的日軍第三師團也開始了全面炮擊。

日軍第四炮兵聯隊幾乎把炮彈向不要錢似的砸向將對面的清軍陣地,而聶士成當時組建清川江防線時,設立的幾處炮臺也開始還擊。

頓時江面上只見炮彈橫飛,呼嘯聲不絕於耳。

聶士成沒想到日軍的頭一波攻擊就這麼兇猛,幾乎所有的大炮全部都用上了。而聶士成這邊雖然剛剛得到了胡嘯飛的一部分補給,可是在炮火的運用和數量上跟日軍炮兵還是有顯著的差距。

一個多小時的炮擊,聶士成設在正面的四個炮臺就被日軍摧毀了三座,只有一座炮臺還在孤零零的發射著炮彈。

負責正面防守的是蘆榆防軍中軍左營和中軍右營,左營統領是楊慕時,右營統領是姚良才。兩個人在日軍炮火響起的第一時間就趕赴了前沿陣地。而作為中路防守的後備隊中軍中營統領馮義和也早早的來到了聶士成的大帳聽後調遣。

正面的炮擊剛剛結束,日軍第三師團第六聯隊和第七聯隊就像瘋子般的衝向了清川江。

沒有了炮火的封鎖,整個江面到處都是日軍的渡江小木船。

楊慕時在千里眼裡一眼望去,問身邊的副將道:"奶奶的,這小日本從哪裡弄了這麼多的小木船,我們居然一點都沒發現?前邊渡江進行的偵察的探子都幹什麼吃的,他們這是在貽誤軍機啊。怎麼煙老劉的大炮怎麼不打了,這他娘的不是讓日本人輕輕鬆鬆的過江嗎?衛兵,趕緊上炮臺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這仗打得一點徵兆都沒有,日本人這架勢看來是要拼命了,不攻破清川江防線看來是決不收兵啊。

楊慕時來不及多想立即下令道:"告訴各營將官,日軍這次是拼了老命了,我們必須堅守住我們的防線,決不能讓日軍從我們的防區突破。如果誰敢擅自撤退或者畏戰的話,別怪老子不客氣。平常我們怎麼樣都行,可是在戰場上,老子的命令必須堅決執行。楊有德,你帶著我的親兵衛隊,巡視防線,只要誰敢逃跑,就地處決。"

這下子本來在日軍炮火的轟擊下,已經有些崩潰的防線,被楊慕時的冷酷和嚴厲一下子給穩住了。

就在楊慕時穩定軍心和防線的同時,在右邊防守的姚良才也在進行著同樣的事情。

剛剛的炮擊,讓姚良才本就不充足的人手,一下子就損傷了一哨人馬,氣得姚良才把修建工事的副將一刀處決了。

因為他發現,凡是和原來的虎嘯軍進行過聯合訓練的士兵們,修建的單兵防炮掩體非常實用,損失也是各哨人馬中最低的。姚良才也曾經多次強調日軍炮火非常猛烈,必須加固防炮工事,可這個副將依然當成了耳旁風,讓自己一下子損失這麼大,氣得姚良才躲著腳,直罵娘。

聶士成站在高臺上,透過望遠鏡,看到了楊慕時和姚良才已經把在日軍炮擊中有些混亂的部隊穩定住後說道:"傳令,馮義和的中軍中營,立即分散成兩部分加強楊慕時和姚良才的防線。這次日軍是一整個師團的突破,能不能守住,全看我們這正面的防守了。另外告訴邢長春,他的馬隊必須保證我們的後路安全,另外派人聯絡介川方向的盛字營劉總兵,看看他們那裡情況怎麼樣了?還有通知定州,宣川,鹽州,告訴他們地方日軍從海上偷襲我們後路。另外派人騎快馬立即會安東告訴宋老將軍,讓他立即從鴨綠江防線給我們派遣援軍,就說日軍集中了兩三萬人對我清川江防線進行偷襲,我蘆榆防軍只能夠堅持三天,三天後援軍不到,我們將撤離安州清川江防線。炮臺立即修復,能夠使用的,馬上投入使用,不要在節省炮彈了,能不能熬過今天還不知道呢?難道把炮彈留給日本人。去告訴煙老劉,日軍渡河時必須儘可能的給我封住江面。如果日本人修築浮橋,他必須給我炸燬。日本人從他娘的那裡弄了這麼多的木船,我們的探子都幹什麼吃去了?日本人這麼大的動靜,他們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告訴程允和,把前段時間負責渡江偵察的領隊處決了。"

這邊的聶士成剛剛下達命令,就見從旁邊,自己的一個親兵攙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士兵走到了聶士成的近前。

聶士成一見這個士兵就心知不好,急忙問道:"你是那個營的,怎麼回事?"

這個傷兵掙扎著想要給聶士成見禮,聶士成趕忙擺擺手示意他不要。

這個傷兵用顫巍巍的哽咽聲說道:"軍門大人,你要給我們炮臺一百多弟兄們報仇啊。我是雲田裡炮臺的人,我們炮臺被日軍聯合艦隊給炸燬了,我們的守備大人和其他一百多弟兄全部都陣亡了,只有我跑出來給大人報信。"

聶士成一聽,腦袋翁的一下子就炸了。

雲田裡炮臺是守衛清川江入海口的關鍵,如果雲田裡失陷,那麼日本人的聯合艦隊就可以沿著清川江溯流而上,直接威脅安州的南部陣地。

這麼關鍵的位置現在被日本人摧毀了,那麼南部陣地就會暴露在日本聯合艦隊的炮口之下,必須調整部署,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聶士成讓親兵把這個傷兵扶下去休息,然後對旁邊的人傳令道:"告訴騎兵的邢長春,讓他立即派出兩哨騎兵,趕往雲田裡,檢視情況,如果日軍在雲田裡登陸了,他們必須給我死死的攔住日軍,不能夠讓日軍從陸地上威脅南部陣地的側翼。另外告訴南部陣地的前軍統領周鼎臣,日軍已經摧毀雲田裡炮臺,他們很有可能遭到日本聯合艦隊的炮擊,讓他們做好防炮準備。"

雲田裡的失守,對聶士成的打擊是相當大的。

雲田裡失守的訊息對於聶士成想要守住清川江防線的打擊非常大,但是還不足以致命,可是接下來收到的訊息則讓聶士成的心都涼半截了。

派往介川方向的人回來報告,介川方向也出現了大規模的激烈戰鬥,日軍第五師團也發動了猛烈的攻擊,而且已經突破了介川方向的防線,整個介川方向現在到處都是潰軍,劉盛休劉總兵下落不明。

聶士成聽聞此訊息,眼前一黑,差點沒有被過氣去,幸好被身邊的親兵給扶住了。

聶士成對著蒼天大喊道:"蒼天啊,想我聶功亭,十五歲當兵,征戰沙場幾十年,從來沒有打過這麼窩囊的戰鬥。蒼天負我啊,劉盛休負我啊。來人,命令宋佔標帶著我的親衛隊,立即北上,收攏盛字營潰軍,就地組織防線,阻擊日軍。立即派人給宋老將軍傳信,我蘆榆防軍現在面臨五倍於己的日軍攻擊,恐很難堅守,所以決定在十八日夜間撤退定州。告訴各營必須堅守,誓死也要在白天把日軍給我堵在江對岸。"

情勢的接連變化,讓聶士成心力交瘁,自己苦心經營了一年多的清川江防線,在短短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介川被突破,雲田裡炮臺失守,這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大了點。

上午十一點鍾,日軍第三師團師團長桂太郎親臨前線,並且下達了全面進攻的命令,因為第五師團能夠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就突破介川防線,讓桂太郎非常不滿意部隊的進攻速度,在他看來,清川江防線應該唾手可得。而防守的蘆榆防軍雖然有些戰力,可是在配備了兩個炮兵聯隊和有聯合艦隊火力支援的情況下,他們也只有崩潰的選擇而已。

隨著越來越多的日軍突破江面,在河岸邊建立起來臨時的陣地,整個安州清川江防線成了一條四處冒煙的火龍。

塚本勝嘉的第六聯隊跟楊慕時的中軍左營糾纏在一起,而目賀田健的第七聯隊和姚良才的中軍右營苦戰在了一起。

戰鬥的激烈程度超出了異乎想象的艱難。

煙老劉的堅守的炮臺在終於被日軍炮兵給摧毀後,日軍的渡江速度大大的提升。

密密麻麻的小木船,木筏不斷的把日軍運送過江,在楊慕時的左面陣地前,已經壘起了戰鬥工事,雙方僵持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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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戰鬥讓楊慕時沒有一絲休息的時間,左手拿著馬鞭,右手墊著胡嘯飛送給他們的毛瑟手槍,不住的射擊。

頭上的紅纓盔早已不知道丟在了那裡,滿臉的泥汙只有一雙眼睛還露在外邊。

楊慕時用手抹了一把臉,一看手上,血紅一片,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鮮血還是剛才扶傷兵沾上的鮮血。

旁邊他的親兵楊有德,趕緊遞上水壺,讓他喝了一口水。

楊慕時一屁股坐在戰壕邊上,把手中的馬鞭往旁邊一撩,大口的喘著出氣說道:"這他娘的小日本真拼命,要是我們恐怕早就沒有衝鋒的勇氣了,可是你看看人家,還是這麼的一如既往,光是這股子拼命的勁頭,我們就不得不佩服人家。告訴兄弟們,打退敵人這次攻擊後,抓緊時間休息。另外子彈都給我省著點打,把日軍放近了在開槍。我們需要堅守的時間還很長呢?不要一股腦的都他娘的打光了,和小日本拼大刀。另外派人把傷兵都送下去,再去炮臺上看看,煙老劉的炮兵已經沒炮彈了,留在那裡也是個擺設,還不如來我們這裡掂根步槍和日本人幹呢?炮兵沒了炮彈,那就來我們這裡當步兵。"

話音剛落,只聽見陣地前沿的一挺馬克沁就又開始突突的冒著火光,灑向正在進攻的日本人身上。

楊慕時呸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這他娘的一會也不讓老子休息。弟兄們加把勁,把小日本趕下清川江喂王八啊。殺。"

隨著楊慕時的手槍槍響,陣地上密集的槍聲再次響作一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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