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六日，吳佩孚急匆匆的從外邊走了進來。
滿臉的疑惑和不解，象胡嘯飛報告說："大人，日軍撤退了，毫無徵兆的全退了。碧流河東岸三十裡範圍內再也沒有日軍的一兵一卒。"
胡嘯飛聽到吳佩孚這麼一說，立即站起身來，來到地圖前問道："子玉，現在摸清楚日軍的動向了嗎？他們撤退到哪裡了？"
吳佩孚搖搖頭。
"不知道，到目前為止，我們的偵察部隊還在跟蹤，從跡象上來看好像整個第二軍全部都撤退了。目前的去向是莊河。"
胡嘯飛手從地圖下方移到莊河的位置上，停留了下來。
"莊河？不對呀，即便是我們取得了初步的勝利，日軍也不至於就這麼放棄了大好的局面啊。樸永泰他們雖然給日本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可還不至於讓整個第二軍都撤退會朝鮮增援吧。這其中肯定有問題？讓偵察員繼續偵察，已有情報馬上報告。這可不像是小松宮彰仁的作風啊，按照他在臺灣期間的作戰風格來看，他應該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撤退。看來日本人出現什麼麻煩了？告訴辛得林必須馬上弄清楚日軍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導致小松宮彰仁從碧流河全線撤退。"
還沒等吳佩孚出去，吳國棟拿著一封電報走了進來。
"大人，這是從山東剛剛轉發過來的電報，是聶士成大人發給你的。"
胡嘯飛趕緊接過來看了起來。
看完電報後，胡嘯飛滿心的懷疑更重了。
"子玉，你看看吧。山縣把第一軍的第三師團桂太郎部從岫巖方向撤退了，加強到了鳳城方向，而且加大了連山關的攻擊強度，你說日軍的戰略調整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俄做出來的。我的感覺非常不妙，總覺得事情很蹊蹺。桂太郎的第三師團很有機會攻下海城的，那可是遼陽的門戶，一旦海城陷落，遼陽就朝不保夕了。這麼好的局勢，山縣會撤退嗎？"
吳佩孚沒有回答胡嘯飛的話，而是把電報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下。
看完電報，吳佩孚說道："會不會是朝鮮方面又出了什麼岔子，讓日本人不得不調兵回援，全面轉成守勢。"
胡嘯飛搖搖頭，道："不可能，按照李國華發過來的電報來看，目前朝鮮抗日光復軍還沒有能力和日本人進行全方面的對抗，區域性製造麻煩和騷擾他們的後方還是可以的。第二軍全線撤退到莊河，而第一軍山縣把桂太郎的部隊撤回，並加強到了連山關的正面，難道他們想要孤注一擲，從連山關方向開啟缺口嗎？不應該啊，那裡的位置更加險要，加上宋老將軍和聶軍門都是能征善戰之才，毅軍和蘆榆防軍乃是大清少有的善戰之師，山縣不會蠢到和他們硬碰硬吧。"
吳佩孚對於胡嘯飛的這種猜想，立馬給予了否決。
"不可能，山縣可是只老狐狸，慣於聲東擊西，迂迴包操，一生中從不與人強敵硬悍，現在你說他要和宋大人、聶大人硬拼，我看不可信。其中必定另有隱情。"
胡嘯飛對於自己的猜想也不抱多大的希望，他也感覺山縣不會蠢到這種地步，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山縣做出了如此大的調整，胡嘯飛是絞盡腦汁也沒有猜出個所以然來。
倆人圍著地圖，結合著目前掌握的情報，連午飯都沒有離開地圖桌旁，就這麼分析來分析去，一直沒有結果。
最後倆人把段祺瑞、馮國璋、張作霖、孫萬齡、譚清遠、王士珍等人全都找了過來，一起分析商議。
接近晚飯時間，確切的訊息傳了過來。
日軍第二軍全軍已經退到了莊河，並且有繼續東撤的跡象，而桂太郎的第三師團已經透過了黃花甸，正在繼續朝連山關方向前進。
張作霖的急脾氣再一次爆發了了。
"媽的，日本人這是在整什麼妖蛾子，怎麼一天不到全撤了。"
段祺瑞說道："張大鬍子，行了，再著急有什麼用，還是多想想日本人是為什麼撤的吧。"
"是啊，日軍的戰略調整太過於蹊蹺了，讓人摸不著頭腦。從朝鮮開始，日本人什麼時候撤退過？"馮國璋揉著腦袋說道。
孫萬齡自從偷襲金州城得手後，在胡嘯飛他們面前總算是爭了一口氣，現在在開會也沒有以前那麼沉默了。
"大人，不會是我們在金州大連灣一線把日本人打慘了，他們害怕了吧。"
張作霖聽了孫萬齡的話，騰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興奮的指著地圖說道："大人，日本人不會是放棄了旅順，轉而專注於進攻奉天城了吧，而第二軍東撤會不會是去接替桂太郎的第三師團的防禦的？要是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在屁股後邊追他一傢伙，讓他們也常常被老虎追屁股的滋味。"
胡嘯飛看著異常興奮的張作霖，說道："行了，你就知道報復，從來不肯吃一點虧。這次你的部隊損失慘重，可是你們完成了指揮部的任務，這一點上值得表揚。可是你的報復心理這麼嚴重，可是失去了當一名合格指揮員的素質。即便是第二軍是去接替桂太郎的第三師團，可是為什麼桂太郎不能夠等到小松他們到了後再撤退呢？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張作霖一下子被胡嘯飛問的啞口無言，非常懊喪的又坐了下來。
譚清遠從來都不是多話的人，在接到胡嘯飛通知他開會的時候，他就知道肯定日軍有變化了，到了這裡當聽說了日軍撤退的訊息後，他也是滿頭霧水。
這時候大家都各說各的看法，唯獨他還坐在那裡，靜靜的思考著。
當他的眼光轉向連山關的時候，心中突然有了一絲的靈感，好像想到了些什麼，不過隨即又搖了搖頭。
胡嘯飛看到了譚清遠的這個細微的動作，說道："三團長，你好像想到了些什麼？拿出來說說，大家集思廣益嗎？"
譚清遠見胡嘯飛問自己話，就站起身來說道："我確實剛才想到了一些問題，可是有些東西還沒有想通。"
"沒關係，大膽的說，我們這裡有沒有外人，說錯了也不怕。"
譚清遠見胡嘯飛這麼一說，然後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大人，我不知道第二軍的撤退到底是為的什麼？不過對於日軍第一軍第三師團的撤退並加強連山關的攻擊強度來看，我以為他們這是在調動我軍部署，為偷襲海城做準備。可是我想不通的是，既然第二軍都撤退了，如果他們繼續偷襲海城或者是進攻遼陽的話，難道不怕我們從南邊威脅他們的後路嗎？要知道我們虎嘯軍的戰鬥力可不是其他大清的部隊，他們沒有理由不重視我們啊？這是我們想不通的地方？"
馮國璋說道："是啊，三團長這麼一說，我倒也認為山縣很有可能使用的是暗度陳倉的老計策，繼續迂迴攻擊。先是加強連山關方向的力量，然後調動遼陽附近的軍隊北坡加強連山關方向的防禦，然後突然轉向迂迴偷襲海城。這種作戰方案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的使用了，看來他們這次依然用的老方法。不過我也是和三團長一樣的疑惑，為什麼這個時候第二軍全部都撤了。按說即便是增援朝鮮，那也不至於讓整個第二軍全部撤退了啊，只需要調集一個師團的力量回援就足夠穩定朝鮮的局勢了啊。我也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把我們這麼輕易的就放出去了。"
他們二人的話語一出口，頓時讓大家感覺道眼前一亮。
吳佩孚說道："一團長和三團長的話很有道理，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山縣想要在連山關方向取得突破很難，先不說宋老將軍的毅軍和聶軍門的蘆榆防軍的戰鬥力如何，就是連山關方向的地勢就會讓他們的衝鋒付出巨大的傷亡。而且在他們的東面，不要忘記了還有依克唐阿大人的一萬多人馬在賽馬集駐紮呢？他們可是和連山關形成了犄角之勢，想要突破何其難也。我想他最大的原因就是剛才一團長和三團長所說的，就是為了調動遼陽方面的守軍增援連山關，因為在連山關附近能夠就近增援的也只有遼陽一帶的軍隊了。想想看，現在在岫巖方向只有聶桂林和豐升阿的部隊，他們的戰鬥力不強，可是在海城的大同軍蔣希夷和在遼陽方向防守的章高元的嵩武軍可是不弱。如果能夠把大同軍和嵩武軍調離遼陽，我想桂太郎頹然迂迴偷襲海城，成功的機率就會大增。不過第二軍全部撤退的原因確實值得我們思考，他們肯定不是去接手岫巖防線去的，這點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張作霖見吳佩孚這麼肯定第二軍不是去岫巖的，就站起身來說道："參謀長，你怎麼能夠肯定第二軍一定不是去岫巖的？"
吳佩孚呵呵一樂，然後指著桌子上的地圖說道："第一，如果他們去岫巖接替第三師團的話，第三師團肯定要交接完防務後在撤離，第二，從莊河趕往岫巖最近的道路是出莊河沿著英那河向東北方向前進，穿過隈子，然後透過大山，就可以直奔岫巖了。可是現在第二軍是除了莊河繼續沿著海岸線向東撤退，所以他們不可能捨近求遠。"
聽了吳佩孚這麼一解釋，張作霖知道自己考慮問題還是前思考，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還是參謀長細心，我老張佩服。"說完坐了下去。
吳佩孚接著說道："可是第二軍撤退的原因我想不外乎幾點：第一，回援朝鮮，非常有可能。第二接替第三師團防務，這點基本上可以排除。第三，日軍放棄了旅順目標，第二軍沒有繼續南下的必要，這點也很有可能。第四，退回鴨綠江防線，一部分回援朝鮮，一部分聯合第一軍對奉天繼續施壓。第五，迷惑我們，是我們看不清楚他們的戰略意圖。第六，戰爭繼續不下去了，釋放求和訊號，這點也有可能。我可是聽說李鴻章最近一段時間和日本人的聯絡非常緊密。"
胡嘯飛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參謀長的分析很有道理啊，看來只有搞清楚了第二軍的意圖，才能夠真正的搞清楚日軍的這次變化的目的所在，不過結合目前的情報來看，我們很難猜透山縣和小松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不過我們也不能夠坐以待斃，把日軍很有可能再次採用聲東擊西暗度陳倉的計劃發給聶軍門，至於他們採取什麼樣的應對措施，目前我們也無能為力。那裡畢竟還是李鴻章的勢力，我們很難插手的。對於我們該採取什麼樣的應對措施，你們幾個也談談各自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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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吳佩孚第一個站起來發言。
"大人，我認為，我們應當利用這段難得的空閒時間，抓緊休整部隊。前段時間的休整並沒有徹底的改善部隊疲勞的狀態，所以我認為應當繼續休整。"
馮國璋和段祺瑞等人也是持著相同的意見，唯獨張作霖不幹了。
張作霖站起來說道："休整，還休整，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嘴巴都淡出個鳥了。我看趁著日本人撤了，我們就跟在第二軍屁股後面，他們撤到鴨綠江我們就跟到鴨綠江，一舉把他們攆出中國，然後回過頭來吃掉山縣有朋的第一軍。"
張作霖不說還好，一說，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胡嘯飛指著張作霖說道："說你沒腦子吧，你還真是沒腦子。要真的能夠一舉把日本人追過鴨綠江，恐怕山縣有朋和小松宮彰仁的腦袋都被門擠了。我們拿什麼追擊第二軍，有靠什麼把日本人趕過鴨綠江，就憑我們虎嘯軍這不到兩萬人就想要把日本人接近七八萬的精銳部隊給消滅了，異想天開。不過被動的防禦和休整也是不可取的。既然日本人讓出了大片的地盤給了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要，不管日本人是去偷襲海城也罷，還是強攻連山關也好，第二軍一撤退，他們南面的門戶就朝我們開放了。我們不能夠讓他們這麼輕鬆。所以，加強對岫巖方向的威懾是必要的。另外莊河也要控制在我們手裡，那裡是另一個登陸的好地點，不能夠再讓日軍來一次登陸作戰。莊河就交給馮國璋的一團了，而威懾岫巖的任務就交給張作霖的山地團了。段祺瑞的二團進駐大鄭家屯，支援馮國璋。孫萬齡的五團進駐城子坦，防禦碧流河防線。譚清遠的三團進駐長嶺鎮，張懷芝的四團進駐鎮東。我們的目標不是作戰，而是休整，必須要把狀態調整到最好。日軍不管採取什麼策略，或者什麼計劃，將來在戰場上，一切還是實力說了算。另外施從濱的保安大隊可以正式組建虎嘯軍預備第一團了，把他的部隊給我帶到亮甲店繼續加強訓練，也許到了後期，他的保安大隊也必須上戰場廝殺的。要是平時的訓練不抓緊，恐怕將來一上戰場就會吃敗仗的。通知程允和和徐邦道還有張光前和衛汝成，我們戰線東移到莊河，金州、大連灣、旅順的防務就教給他們了，如果有什麼閃失，我可是一點情面也不會講的。對了，薩鎮冰他們的山東水師現在怎麼樣了？"
吳佩孚說道："還行，忙著搬家呢？旅順已經快被他們攪得雞犬不寧了，前敵營務處總督周馥三番五次的告狀，說薩鎮冰有點做得過分了，幾乎快把旅順船塢給拆空了。只要是能搬的，能拆的，能用的，一個不留全部裝船準備起運山東。連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幾次出面，薩鎮冰都沒有給他留情面，照搬不誤。"
胡嘯飛哈哈大笑道："對，就應該這個樣子，我還就是耍無賴，耍流氓了，他李鴻章怎麼地，還能打我不成？告訴薩鎮冰，速度要快，不要等丁汝昌真的到了旅順那可就不好辦了。北洋水師還在給我們護送物資嗎？"
吳佩孚點點頭。
"好，有這個苦力不用白不用。等到李鴻章重新接收旅順後，我要讓他疼的肝顫。老子費了這麼大的精力和代價才守住了旅順，想要平白無故的重新拿回去，不付錢休想。"
吳佩孚說道："大人，可是我們這次做的是不是有點過了，畢竟李鴻章已經把劉公島給我們了，要是再把旅順搬空，他李鴻章還不得氣個半死。"
胡嘯飛哼了一聲，輕蔑的說道："誰說我把旅順搬空了，那幾十座炮臺不是還好好的給他保留下來了，船塢我們不也是沒有搬走嗎？學校的教室和水軍的軍營我們不也沒動嗎？有這些東西他李鴻章該滿足了，要不然老子給他搬的連給木頭也不剩。"
看著胡嘯飛耍無賴的樣子，眾人皆是捂著嘴偷笑，不敢發出聲來，尤以張作霖的樣子最為惹人矚目。(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