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巧合當真是令人頭皮發麻,彷彿冥冥之中有宿命存在一樣。

沉珂只是驚訝了一瞬間,但又瞬間用理智解釋了這個閉環。

理順了想,應該是魏言的妻子彭美惠寫了一本叫做《鬼眼》的書,魏言跟程媛往來密切,所以程媛拿到了這個本子,並且在她父親的藏品中挑選了大眼珠子凋像,同時將這本書安利給了江川。

當時朱麗也說了,這本《鬼眼》是江川推給導演王煥的。

這麼一來,就能夠解釋得通,彭美惠一本無人問津的小眾小說,是怎麼突然要被拍成電影的了。

“然後呢?這跟你的妻子像變了一個人有什麼關係?”

魏言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底說道,“顧明義跟我說程媛是連環殺人兇手,專門給人開膛。我一聽之後,遍體生寒,就在不久前,惠惠告訴我,說《鬼眼》那部電影裡的道具師,就被人開膛了,所以電影流產了。”

“惠惠知道這個訊息後,之前有多高興,那會兒就有多失落。我看她心情不好,就讓她跟朋友一起出去旅遊散散心,這事兒跟她又沒有關係,天有不測風雲不是嗎?”

“那時候我完全沒有想到程媛身上,現在想來,惠惠的書會被人發現,十有八九是程媛設的局對吧?”

少年班裡哪裡有蠢蛋,魏言敏感得很,幾乎是在顧明義跟他說的那一瞬間,他就想到了這一環。

畢竟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哪裡有那麼多?尤其是最近幾年,娛樂業蕭條,IP熱度減退,他再怎麼戴了愛人濾鏡,也從來不認為惠惠會是天降紫微星。

“如果是涉及桉件機密,你不用回答也可以。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魏言說著,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我繼續說,惠惠聽了我的勸告,跟她的好朋友張雅沅一起出去玩了一個星期吧。那段時間我特別忙,看到她每天給我發照片,一天比一天精神好,也就沒有在意。”

“直到她回來之後,我就開始發現不對勁了。”

魏言說著,握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指節有些泛白。

“她特別喜歡照鏡子,到什麼程度呢?每天我回來,都看到她在照鏡子。最恐怖的是有一天晚上,我半夜想起來上廁所,發現她沒有坐在床邊,她的衣帽間裡照鏡子。”

“三更半夜啊,不睡覺,也不開大燈,就是化妝鏡上自帶的那種光,一邊照鏡子一邊梳頭髮,還偷偷地笑。我看到當時就頭皮發麻,感覺像是有一萬條蟲子從我的腳底板鑽進來了一樣。”

魏言腦袋裡浮現出那天晚上的場景,聲音裡都帶著顫。

“還有,惠惠她山藥過敏。怎麼說呢,不是很嚴重的那種,她怕別人說她矯情,從來沒有告訴過其他人,是有一次,我帶她去北方旅遊,她試了一次山藥蛋子的糖葫蘆,吃了之後嘴巴有些微紅腫,我們才知道的。”

“可就在前天,對,就是前天”,魏言緊了緊拳頭,“她笑眯眯的對我說,今天晚上煲了山藥排骨湯。”

“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怎麼說呢,讓你感覺很不對勁,但報警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的那種。”

“就比如說,她突然會唱戲了,以前都不會的,還是崑曲!唱得特好,絕對不是三兩天跟著電視影片能學會的那種程度!”

沉珂皺了皺眉頭,“你有問她嗎?或者悄悄地拿她的頭髮去驗DNA之類的。”

魏言的確是不信鬼神,雖然人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但那是能夠走到科學盡頭的人才會考慮的問題,他們雖然是少年班出來的,但大多數人離那種程度還差得遠呢。

魏言都往鬼上頭想了,想必之前已經用了科學手段,但是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桉。

果不其然,魏言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我不敢問她,但驗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想著說不定是有什麼人整容成了惠惠的樣子,來這裡鵲巢鳩佔。現在整容技術特別發達,雖然要完全一模一樣的很難,但是萬一呢?”

“我趁著她睡著了拿了她的頭髮,然後去拔了我岳父的一根白頭發,去做了加急檢測,顯示確實是親生父女無疑。於是我偷偷打電話給了跟她一起出去旅遊的張雅涵。”

沉珂點了點頭,魏言之前提過這個名字。

“張雅涵是她的初中同學,跟我上少年班不一樣,惠惠就是普通人的軌跡,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張雅涵跟她初中是同桌,兩個人這麼多年一直都很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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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認識她,手機裡有她的聯繫方式。我問她她跟惠惠去了什麼地方旅遊,期間有沒有分開過?或者說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張雅涵一開始東拉西扯的,後來她才告訴我說,她前幾天都是跟惠惠一起旅遊的,直到最後一天,她們兩個人分開了。張雅涵是一個碼農,最後一天她負責的專案出了問題,她就提前回來了。”

“按照原定行程,她們打算最後一天去楓藍市,給那個《鬼眼》劇組的道具師送一束花,祭拜一下。她勸惠惠跟她一起回來,但是惠惠拒絕了,說就這麼回去總覺得良心不安。”

“張雅涵讓她打電話叫我過去,惠惠嘴上答應了,但是沒有給我打。因為楓藍跟咱們這裡離得不遠,而且惠惠又好好的回來了,她也就沒提這個事。”

魏言說著,變得十分緊張起來,“沉珂,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鬼嗎?會不會是惠惠去到那個凶宅,被什麼東西附體了?”

沉珂衝著魏言翻了個白眼,“沒有鬼”。

“因為有DNA報告,我整個人非常割裂,一邊覺得惠惠不是惠惠,一邊又覺得DNA都說了她是。我還試探了她,故意說起我們小時候的事,我的腿上有一條疤,是小時候爬樹給她摘枇杷的時候摔的。”

“她記得的。我本來覺得沒啥的了。直到前天,對,就是她燉了山藥的那一天,我開啟保險櫃的時候,發現我們的保險被人動過了。”

“惠惠決定不上班的那天,我給我自己買了鉅額人壽保險,就想著我活著我可以讓她衣食無憂,我死了保險賠錢也能讓她衣食無憂。惠惠不懂經濟,從來都不管這些的,更別提開保險櫃了。”

“可是她看了那個保險。沉珂你說,她是不是想要殺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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