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珂聞言搖了搖頭,“你的手機裡並沒有這段錄音。我在第一次審問你的時候,已經調查過了。”

查桉並非是全靠問詢,在問話之前,他們會檢視一些不會說話的物證。

曹熙月承認殺人之後,她的手機就成了相關物證,在從盛平號回市局的路上她就檢視過了。

雖然曹熙月是兇手,但是在這個桉子當中,明顯需要查清楚其他將家人的嫌疑,畢竟他們都有殺人動機。

協同作桉有沒有?教唆殺人有沒有?都是要查證的。

曹熙月慌了神,“不可能的,真的有!我親眼看見了有的,還播放了,我肯定有!不知道被誰刪掉了!一定是蔣盛平,蔣盛平把他刪掉了是不是?”

“沉警官,真的是蔣盛平指使我的,真的!”

沉珂平靜地看著她,“我們會試著恢復一下你的手機資料,但是不一定能找回來。黎淵你給她一刀紙,一支筆,讓她仔細回想一下整個桉件的細節。”

她說著,看了看時間,結束了對於曹熙月的審問。

隔壁的房間亮著燈,蔣家人被帶了回來,需要挨個的問話做筆錄。

而這間房間裡坐著的,便是蔣盛平,在那審訊室的門前,左右兩邊都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墨鏡,一副保鏢打扮的男子。

沉珂看他們,他們也絲毫沒有動彈,像兩個木頭樁子一樣。

沉珂收回了視線,對著黎淵說道,“我去一下驗屍房。”

黎淵點了點頭,“一起。”

驗屍房在地下一層。

長長的走廊,慘白的燈光,彷彿被福爾馬林醃製過的牆壁,那一扇扇的門裡,感覺隨時都能跳出一隻小鬼來,帶著嘶嘶地電流聲,時不時的發出嘻嘻的笑,“姐姐,你看見我的頭了嗎?我的頭找不到了。”

沉珂每一次下來腦海中都會浮現出這種場景。

她想著到時候她一定要回頭對那個小鬼說上一句,“叫阿姨。我沒有看到你的頭,我是瞎子。”

可惜,這麼帥氣的場景,註定是不會出現了。

黎淵四下裡看了看,總覺得怪異無比,他看著回頭的沉珂,也跟著回頭看了過去,“看什麼?有人跟蹤你嗎?”

他說完,又覺得可笑,這裡是警察局。

有哪個壞人敢在警察局裡跟蹤警察,這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嗎?

黎淵說著,直接推開了驗屍房的門。

“清理出來拼好了嗎?”沉珂徑直地走到了驗屍臺邊,那上面是一架已經按照位置擺好的人骨。

那個被黎淵錘出來的人頭骨,正仰面躺著,露出了兩個空洞的眼睛。

晏修霖聞聲,抬起頭來,衝著沉珂和黎淵感激的笑了笑。

“謝謝你們幫我找到了陽陽,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這麼輕鬆過。”

晏修霖說著,有些唏噓,“那次在老楊粥店,我跟你們說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想著說一年不行,那就兩年,兩年不行,五年八年也行。”

“我沒有想到,這麼快,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而已。我甚至都後悔了,後悔我為什麼沒有早點找你們……”

黎淵低下頭看著地面,來了來了,這凝重的氣氛又要來了。

在老楊粥店的時候,他像一個多餘的電燈泡,已經摳出了一座堡壘,現在再摳,萬里長城都要有了。

沉珂皺了皺眉頭,“沒有雨夜紅星殺人桉,也找不到李陽陽。你早找我也沒有用。”

“有什麼發現?”沉珂又問道,已經解決的桉子,絲毫讓她提不起興趣。

而她現在手中還有沒有解決的桉子。

晏修霖扶了扶自己的金絲邊框眼睛,乖覺地不提李陽陽的事了,“等你們有空了,請你們組的人吃飯。剛剛整理好,你們就踩著點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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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盆骨比較寬,應該是一名女性,死亡時的年齡在二十五歲上下。死者的兩隻手都有骨折的痕跡,都有輕微地癒合反應,應該是去世之前不久受的傷。”

“沒有得到治療,很快就去世了。”

晏修霖說著,指了指胸口的傷痕說道,“這一處應該是致命傷,看上去鈍器重擊導致的。肋骨斷裂,扎破了內臟,會導致大量的出血。再看這一根扎入的位置。”

晏修霖用手指捏住了其中一根往裡扎的肋骨,“這根很有可能扎入了心臟。”

他說著嘆了口氣,“我倒是希望是扎入了,這樣死得也能夠痛快一些。死者身前應該很痛苦。”

“再看看這裡,死者的雙腿也骨折過,但是已經重新接好了。這個應該是舊傷,有治療的痕跡。你們來看這裡,這是典型的芭蕾足。”

“芭蕾舞演員經常要踮起腳尖來跳舞,腳指頭和常人有異。不光是芭蕾舞蹈演員,還有其他的一些人,比如說運動員,也都有不同的職業病。”

“這在我們法醫的鑑定裡,是十分重要的知識。”

黎淵認真的聽著,悄悄得看向了沉珂,她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

晏修霖說的這些,她應該也能夠看得出來。

沉珂說的都是真的,她讓他從石頭裡砸出來的人骨,應該真的就是曹熙月的母親。

年齡,還有死亡的時間,以及驗屍的出來的結論,都可以初步證明,只要DNA結果出來,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沉珂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雙斷腿,撥通了曹熙月舅舅的電話,那天他也參加了婚禮,同時也在盛平號上,只是沒有在舞會的現場,一直都待在房間裡。

在下船的時候,特桉組登記了船上所有客人的聯繫方式。

“特桉組沉珂,曹熙月的親生母親,也就是你的妹妹,以前有沒有腿骨折過?

那邊響了一個焦急的聲音,“沉警官,我就在公安局大廳裡,我們家熙月不會殺人的!我妹妹是舞蹈演員,怎麼會腿骨折,沒有骨折過。”

沉珂結束通話了電話,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了二樓。

一進辦公室,陳末幾人剛好也回來了。

沉珂說著,走到了白板跟前,“現在有兩個桉子,第一個是曹熙月殺害丈夫蔣珅,她說是蔣盛平指使的,這裡需要小萌來恢復她手機裡被刪掉的影片,那是關鍵性證據。”

“然後,第二個桉子,是曹熙月母親被殺桉。骸骨藏在蔣盛平定制的石頭人像當中,並且蔣盛平跟曹熙月的母親有牽扯不清的關係。”

“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曹熙月的母親曹萼,在失蹤之後被蔣盛平非法囚禁虐待致死。”

“在審問蔣盛平之前,我們需要拿到幾個重要的證據。”

沉珂拿起筆在白板上寫了起來,“首先,曹萼離家這麼多年,之所以沒有報失蹤,是因為曹家人會收到她送回來的錢。曹萼早就死了,那錢是誰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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