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的江山不能就這麼沒了!”吳郡曲阿,振威將軍孫諧振臂而呼。

吳郡是孫家的祖籍,有相當多的部曲,曲阿離建業不遠。

六七千青壯呆呆的望著孫諧,並沒有多熱情。

不過人群中還是有人舉起了鋤頭和鐵叉,“奪回建業,恢復江東!”

青壯們跟隨大流,有氣無力的跟著呼喊。

除了青壯,還來了不少豪強,孫諧竭盡全力的勸說著,唾沫橫飛,“濡須尚有十萬之眾,荊州亦在大將軍之手,嶺南還有陶璜數萬之眾,齊心協力,何愁不能趕走秦人?”

到底是孫家人,說的無比康慨激昂。

豪強們也熱烈的響應著,“不錯,建業只有區區萬餘秦軍,我等協力,可聚十萬大軍!”

“建業城裡還有我們的人,裡應外合,滅了這股北賊!”

“秦人又不是鐵打的。”

“屆時,振威將軍可趁勢而起……”

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孫諧心中也逐漸火熱起來。

以奪回建業、恢復江東為口號,就可以收攏江東人心,到時候,說不定就能走上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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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是孫家人的江東……

“均田嗎?”人群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頓時如一盆冷水潑下。

無數雙飢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孫諧。

孫諧忽然發現這些泥腿子今天有些反常……

豪強們先坐不住了,均田均田,田從哪來?還不是他們的。

大秦在蜀中、山東的所作所為,讓他們如芒在背。

天下大勢如何,不關他們的事。

江東姓孫還是姓楊也無所謂,但誰敢動他們的田,就是要他們的命!

“秦人給我等均田,我等為何要打秦人?”臺下繼續發問。

“國難在前,豈能只顧一己之私?來人,將妖言惑眾者拿下!”孫諧當然要維護豪強們。

十幾名部曲提著刀下場拿人。

不過人群中忽然一聲怒吼:“大秦是來給你們分田免賦的,還等什麼?還要繼續為他們當牛做馬,累死累活?”

“他們不讓我們活,我們就不讓他們活!”

一聲聲怒吼響起,青壯們舉起了鐵叉和鋤頭……

鍾會好歹還畫個餅,這些人連餅都懶得畫……

“你們是要造反嗎?”孫諧氣的渾身發抖,臺上的一眾“食肉者”們臉色陰沉下來,從未想到往日如綿羊一般貨色,今日居然有膽反抗。

不過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孫諧也呆住了,今時不同往日……

人群中有幾分冷冷的看著他,眼神無比輕蔑。

“反就反,殺了他們,用他們的人頭去跟大秦換田!”

人群被徹底鼓動起來。

“殺啊!”

往日螻蟻一般的人化作烈焰,熊熊燃燒起來,衝向木臺,孫諧和豪強們又驚又怒,但眨眼就發出一聲聲的慘叫。

龐青冷眼盯著暴亂的人群,暗罵了一聲蠢貨。

此次他親率三百多宣義郎南下,為的就是肅清這片土地上的蛀蟲……

江東遍地豪族,滅亡吳國不難,滅亡江東卻不容易。

見不得光的事情,必須有人去做,王濬在山東大開殺戒給了龐青啟示,皇帝不會辜負為大秦做事的人,哪怕手段陰險一些。

為此他特意上書朝廷,率宣義郎掀起暴亂響應伐吳大軍。

木臺上,孫諧等人已經血肉模湖,人頭已被割走,青壯們意猶未盡。

一個宣義郎用吳語大吼,“一不做二不休,打破城池,迎接大秦!”

“殺啊!”青壯們徹底瘋狂起來,黑壓壓的向曲阿城衝去。

望著不成人形的屍體,龐青並沒有多少心理負擔。

這些豪族目前還是大秦的敵人,對付敵人,不需要仁慈,他們活著,江東的叛亂會此起彼伏,會死更多的人。

江東豪強經過吳國七八十年的滋潤,比中原豪強更加豪橫。

從孫權立國開始便兵權在手。

龐青甚至有些享受這種感覺。

躲在幕後興風作浪,將別人玩弄於指掌之間。

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有黑影。

說起黑影,龐青頓時就想起了衛瓘……

暴亂越來越大,吳郡漫延至會稽、丹陽。

當然,也不是所有豪強都這麼不知天高地厚,有些頗有先見之明。

早就派人向濡須大營中的太子和杜預請降,拿到了太子的教令,又非常聰明的賑濟吳中百姓,避過了一場劫難。

被亂民逼到絕境的豪強無條件投降。

滅國之功,龐青也想要。

青營子弟離杜預、張特、衛瓘、馬隆的地位差了一點,劉珩這幾年沉迷女色,身體每況越下。

孟觀太心急了,與衛瓘不合,被外放為刺史。

如果不趁著伐吳崛起,青營子弟再度落於人口,這是龐青最不願意看到的,“派人去向陶璜聯絡。”

鍾會在杜預嘴裡,陸抗被羅憲、羊祜盯住,就只剩下南面的陶璜。

六天之前,陶家兄弟奮起一擊,重創了急於建功而冒進的霍彪,若不是楊稷、毛炅等舊部救援及時,霍彪有很大可能走不出戰場。

秦軍已經從攻勢轉為守勢,嶺南局勢有利吳軍。

陶璜之父陶基願為交州刺史,陶家在嶺南頗有影響力。

加上陶璜愛民如子,深得嶺南士民愛戴。

江東豪強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龐青策馬南下。

剛到廬陵,使者就已經返回,“回稟侍中,陶璜不見我等!”

“不見?”龐青冷笑一聲,“不見就是在待價而沽,某親自去遊說!”

陶家雖然也是江東豪強,但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動,龐青還是知道的。

十幾騎披星戴月趕至合浦,亮明旗號。

大秦侍中,皇帝近臣,陶璜怎麼都要給面子,不過無論龐青怎麼勸說,陶璜始終不降,“江東雖亡,東吳未亡,陛下和越公尚在濡須,大將軍猶在荊州,某受越公重恩,閣下不必多言。”

龐青也不著急,“濡須一座空城,遲早敗亡,旬日之內,必有訊息傳回。”

“那就等有訊息再論!”

兩人遂都不談投降之事。

陶璜性格豪爽,與龐青年紀相彷,相處幾日,關係倒是突飛勐進。

不過北面濡須和荊州遲遲沒有訊息傳回。

“難道又生變故?”龐青心中微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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