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圖克的反擊醞釀了至少兩年,疏勒城中全民皆兵。

如今發動,自然勢不可擋。

“截殺喀喇汗後陣!”康懷英迅速做出判斷。

騎兵在戰場上劃過一道弧線,如彎刀一般優雅斬向喀喇汗人背後。

長槊輕易刺穿喀喇汗士卒的鎖子甲,將他們的身體挑到半空,內臟都被撕破了,他們掙扎卻不慘叫,而是眼神虔誠的在唸叨著什麼,直到黑色的血液從嘴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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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闐後營很快被突厥騎兵突破,于闐人終於崩潰了,民夫瘋狂逃竄,突厥人殘忍大笑著追殺。

喀喇汗後陣也被唐騎無情挑殺,他們沒有逃竄,長矛來不及調轉,在年輕軍官的指揮下,拔出彎刀,勇敢的衝向唐騎。

這種勇氣令李祤感到欽佩。

這種反抗卻是徒勞的,在兩丈長的騎槊下,他們不是被挑殺,就是被踩踏。

血泥飛濺。

“敗了、敗了!”前方忽然傳來于闐人的呼喊。

李祤抬眼望去,正看到中軍大營中的牙旗無力的倒向南面。

戰場上響起萬人呼嘯聲。

突厥騎兵在衝破于闐後營之後,並未阻攔敗軍,而是大迂迴,似乎有穿插唐騎背後的打算。

大營中,一部分喀喇汗士卒開始重振陣型,長矛、弓箭對準北面唐騎,另一部分快速向東面穿插,意圖阻擋唐騎撤退的方向,把唐軍包圍起來。

“薩圖克胃口挺大。”康懷英停下戰馬,騎兵的衝鋒之勢已經減弱。

在唐騎的正前方,長矛陣列如刺蝟一樣密密麻麻。

“薩圖克必在大營中,殺了此人,西域形勢立變。”李祤望著前方。

“不,薩圖克死了,西域只會更加混亂,全軍向左,擊滅突厥騎兵!”康懷英快速做出決定。

這支騎兵是他在北庭鍛鍊出來的,無一不是精銳。

命令既出,全軍望著康懷英身邊的旌旗快速反應。

突厥人還沉浸在殺戮的快感當中,一個個發出狼嚎一樣的呼嘯,卻不料唐軍已經盯上他們。

數萬敵軍眼前,兩軍又相遇了。

長槊與銀甲迎面撞來,彷彿喚醒了突厥人血脈中的恐懼。

一陣陣慘叫中,突厥人紛紛落馬。

他們引以為豪的騎射沒有任何用途。

彎刀也變得異常遲鈍。

而喀喇汗人卻詭異的停住了前進的步伐,分出一股步騎去追殺潰退的於闐人。

薩曼是猛虎,突厥是狼,但喀喇汗也是狐狸。

一場戰爭,四個國家,四種心思。

突厥騎兵不敵,拋下一地的屍體,領著千餘騎向西北逃竄,唐軍緊咬不放。

辛朱兒異常惱怒,忽然覺得形勢有些脫離自己的掌控,喀喇汗人並不聽話。

前方一條河流擋在眼前。

辛朱兒只能沿河流向北逃竄。

但唐軍已然沒打算放過他。

一些騎兵眼見形勢不對,被唐軍嚇破了膽,悄悄脫離大隊,獨自逃生。

原本四千多的騎兵,追逐了一陣,只剩下兩千不到。

辛朱兒面紅耳赤,四千人被兩千人追著跑,深深的恥辱令他無地自容。

若是再跑一陣,恐怕這兩千餘人也不剩了。

辛朱兒一咬牙,令旗招展,帶領騎兵轉身殺回。

只可惜他有這樣的勇氣,部下卻一鬨而散,剛剛還兩千人,現在又跑了一半。

而唐騎已經圍了上來,暗紅的長槊、銀光閃閃的鐵甲、冰冷的眼神。

辛朱兒心中聚集的一點勇氣,莫名其妙的煙消雲散了。

望著向自己衝來的騎兵。

辛朱兒趕緊翻身下馬,匍匐在地。

身邊的騎兵面面相覷,剛才還一副鐵骨錚錚的將軍,現在……

其他人也只能效仿。

如同他們當年拜服在薩曼人的鐵蹄下。

“呸,沒骨氣!”李祤大罵一聲。

康懷英卻大笑起來。

西州。

劉鄩正在面對一個特殊的使者。

“自圍攻疏勒以來,商旅多從於闐過境,境內諸州皆繁榮起來,假以時日,恐怕力量超過大唐。”使者雖然一身粟特人打扮,但他的臉卻是東方面容,口音也是喀喇汗人的。

“薩圖克若是想以此挑撥大唐跟於闐的關係,就是痴心妄想了。”劉鄩直接說出了使者的心思。

使者乾笑兩聲,“喀喇汗與大唐並未仇恨,博拉格汗無意與大唐為敵,最終目的也是收復故土怛羅斯等河中地區,薩曼人才是血仇。”

劉鄩一愣,沒想到薩圖克的野心如此之大,連薩曼也在他的覬覦當中。

使者溫和的聲音又說道:“喀喇汗人永遠不會忘記血仇,薩曼雄主伊斯瑪儀已經在去年離世,如果大唐支援我們,喀喇汗將是大唐最忠實的僕人。”

大唐經營西域,其實也是扶植親唐勢力。

當年的葛邏祿、突騎施,如今的回鶻人。

而且他們在大唐的扶植下,都曾強盛一時,但最終無一例外的與大唐反目。

高仙芝怛羅斯一戰,正是因為葛邏祿人的叛變。

而如今葛邏祿人、回鶻人、樣磨人形成一個新的族屬,便是喀喇汗人。

劉鄩冷笑道:“哼,本將豈會不知這是薩圖克的緩兵之計,等他喘過氣來,還說不定刀子會朝向誰!”

“如果大唐在西域真有實力,也不會讓薩曼人滲透進來,我們可以倒向大唐,也可以徹底倒向薩曼人,只不過博拉格汗顧念甥舅之誼,才令在下來與將軍見面。”使者的神色始終波瀾不驚。

“既然你們認為大唐沒有實力,又何必來商談?”劉鄩好整以暇道。

“我們談的不是現在,而是將來。”

“你應該知道陛下絕不會允許大食法滲透進西域?”劉鄩眼神中閃著寒光。

使者笑道:“西域很大,若是大唐助我們收復故地,博拉格汗可以考慮遷回河中,蔥嶺之東將不會再有大食法。”

“看來你們籌謀已久?”劉鄩哂笑道。

“大唐有句名言,不謀全域性者不足以謀—域,博拉格汗向來尊重大唐,大食法只是一時之需。”

劉鄩盯著使者的眼睛道:“我們大唐還有一句名言,聽其言而觀其行。”

使者臉上一喜,“博拉格汗一定不會令大唐失望。”

使者走後,幕僚低聲道:“薩圖克野心勃勃,今與我結盟,是與虎謀皮也。”

劉鄩哈哈大笑,“薩圖克有野心,難道我們就沒有嗎?薩圖克之謀無非左右逢源,兩邊要價,以此坐大,如今大唐只剩河北一隅,西域的形勢也快變了,誰是虎還不一定。”

“可惜于闐實力弱小,不然大唐也不會如此被動。”

“于闐過於膨脹也不利我們,薩圖克既然有此雄心,不妨令其與薩曼人碰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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