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之中,趙剛帶著幾名消防軍兵士正坐在廳裡說話,方子安進來,幾個人忙站起身來拱手行禮。

方子安皺眉瞪著趙剛道:“出什麼事了?這麼急著見我?把我從被窩里拉出來?”

趙剛忙道:“大人,秦檜府中有異動,卑職特來稟報。”

方子安一愣,皺眉道:“什麼異動?”

趙剛沉聲道:“卑職不久前帶著人巡視東城街道,防止天降大雪壓塌百姓房舍之事的發生好及時救險。但在望仙橋那裡,看到了秦府門前的街區有大量人馬集結,感覺很是可疑。卑職裝作巡視想靠近,卻被人攔住,說侍衛步軍司正在執行軍令,要我們遠離他們。卑職越想越不對勁。大人之前不是交代卑職,要隨時注意秦府異動,有情況無論何時都必須立刻稟報。卑職想著,這件事必有蹊蹺。所以便立刻趕來稟報了。”

方子安一驚,皺眉道:“侍衛步軍司的兵馬?你確定?”

趙剛沉聲道:“完全確定,那領頭的我們巡街時見到過,叫做常寶山。不光我認識,這幾位兄弟也都認識。”

趙剛隨行的幾名消防軍士兵也紛紛點頭道:“確實如此,我們叫他常斜眼。走路都是歪著頭斜著眼的樣子,不可能認錯。”

方子安點頭思忖道:“侍衛步軍司的兵馬是秦檜能調集的兵馬,倒也並不奇怪。不過奇怪的是,如此興師動眾集結禁軍,在這大雪之夜,那是要幹什麼?造反麼?怕是不能。應該是有所行動,要進行抓捕抄家這樣的大行動了。這是要幹什麼?莫非要撕破臉了?”

眾人都直愣愣的瞪著方子安,沒人多說一句話,因為沒人知道該說什麼。

沈菱兒皺眉道:“公子,傍晚的時候,秦姑娘跟我說了一件事。我沒來得及告訴你。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

方子安皺眉道:“什麼事?”

沈菱兒道:“傍晚我從秦姑娘那裡回來的時候,秦姑娘說,萬春園的李管事不見了幾天了。她叫我告訴你一聲,讓消防衙門的兄弟在街上留意一下他的行蹤。”

方子安驚愕道:“李管事?哪個李管事?”

“就是……李全忠啊。公子認識他的。”沈菱兒道。

方子安腦子裡轟的一聲響,驚愕叫道:“李全忠失蹤幾日了?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到現在才說?”

沈菱兒忙道:“我傍晚才回來的,吃了晚飯便……便……回房了。那李全忠之前也曾經經常幾天不見人影,我以為沒什麼的。姑娘也沒太在意啊。”

沈菱兒確實是幾天傍晚開始下雪的時候才從秦惜卿那裡回到方家的。吃了晚飯之後,方子安便去她房裡,兩人便開始折騰。意亂情迷之時,那裡還記得這件事。但現在,沈菱兒一說,方子安立刻便意識到不對勁了。李全忠是萬春園情報系統的骨幹成員之一,失蹤數日不見人,今晚秦府門前集結大量兵馬有所行動,這幾個因素迅速的拼湊起來,讓方子安得到了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結論。

“菱兒,傍晚的時候,秦姑娘在哪裡?”方子安急促問道。

“姑娘在萬春園,因為要下雪,晚上有一場賞雪會……”沈菱兒忙道。

“壞了!趙剛,即刻叫人去通知李副將和這雷副將,傳我的命令,讓他們半個時辰內集結所有兄弟,趕往中河御街萬春園左近集合。菱兒,立刻回屋抄傢伙跟我走。”方子安大聲喝道。

所有人都驚呆了,沈菱兒二話不說,轉身朝著後宅

飛奔而去,方子安朝著趙剛等幾個目瞪口呆的人喝道:“快去啊,愣著作甚?”

“是是是,二牛,你去西營報信,栓子,你去衙門叫人。小四,跟我回東營叫兄弟。”趙剛如夢方醒帶著人飛奔出廳而去。

方子安快步回到書房之中,將盔甲架上的盔甲飛速穿戴整齊,兵刃弓箭飛刀都帶在身上,快步來到前庭。沈菱兒已經全副武裝牽著馬站在院子裡。兩人牽馬出門飛身上馬,揮鞭催馬,很快便消失在漫天大雪的黑夜之中。

馬蹄踏著街道上的新雪,踐踏出一片雪霧。方子安和沈菱兒兩騎朝著中街北部的萬春園急速飛奔。在這樣的雪夜飛馳而行,危險性極大。好幾次馬兒在街道的積雪上打滑差點摔倒,但是兩人卻依舊不斷的揮動著馬鞭飛馳。

一炷香之後,兩騎上了中街,直拐往北,衝向萬春園所在的橫街路口。遠遠的,方子安已經看見了萬春園所在的方向火把通明,人聲異常喧鬧,一大隊兵馬黑壓壓的正抵近萬春園門前。方子安心中一涼,他的擔心在此刻成真了。

“封鎖所有街口,不許任何人靠近。將萬春園全部圍住,任何人不得逃走,統統抓起來。”萬春園門口,有人大聲喝叫道。

“遵命!”黑壓壓的兵士們開始朝兩側散開,封鎖街道,將萬春園團團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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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萬春園裡傳來哭叫喧鬧之聲,有人大聲的咒罵著,有人大聲的哭喊著,有人驚慌的往外衝。一切衣衫不整的人大聲叫嚷著衝出來,被門口的兵士掀翻在雪地裡捆綁起來。

方子安在距離萬春園百步之外勒住了馬兒。前方黑壓壓的士兵,直接衝過去是不現實的。兩人只得拐進了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裡下了馬。

“公子,怎麼辦?咱們得進去救姑娘,他們定是衝著姑娘來的。我要殺進去救人。”沈菱兒焦急道。

事到臨頭,方子安反而冷靜了下來,探頭觀察情形,沉聲道:“莫要衝動,我們兩個衝進去是救不了人的。咱們先上屋頂靠近著看著,他們若是抓了惜卿出來,咱們便可相機救人。總之,絕不能讓他們將惜卿抓走便是了。今晚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人,但是拼命那是最後一步。咱們的人很快就到,到時候更容易救人。”

沈菱兒雖萬分焦急,卻也知道此刻衝進去便是白給。於是跟著方子安從矮牆翻上了一間房舍的屋頂,兩人縱躍向前,來到二十餘步外的沿街店鋪的屋頂上,伏在屋頂的積雪上往下看。

萬春園裡一片混亂,火把亂晃,哭喊震天。不斷有人被綁著押出來瑟瑟發抖的站在門口的雪地裡,大批的兵士刀劍出鞘,還有弓箭手在暗處埋伏。調動的兵馬起碼有上千人之多。

由於距離很近,下邊被抓出來的人的對話也聽得清清楚楚。

“我們犯了什麼法?為何來抓我們。”

“少廢話,自己做了什麼不知道麼?皇上有旨,萬春園包藏細作,意圖謀逆,全部抄沒,所有人員一律抓捕歸案。再囉嗦,一刀砍了你。”

“喂,你們抓萬春園的人,可是抓本官作甚?本官只是……只是來聽曲兒的。我是禮部官員,你們放了我。”

“對不住,我們可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你光著屁股跟我們一樣,你屁股上可沒官印。誰知道你是不是跟他們是一夥的。”

“你們,大膽。明日我必要去樞密院政事堂去控告你們,好大的膽子。”

“儘管去控告,我們是奉命行事。這是皇上的旨意

,秦相親自坐鎮,秦五公子帶隊公幹,你有膽子明日便去控告。誰不去誰是我孫子。”

“……”

“……”

下邊吵吵鬧鬧的聲音不斷傳來,方子安充耳不聞,眼睛裡只盯著抓出來的人當中有沒有秦惜卿。就在此時,幾騎快馬飛馳而至,馬上之人其中之一正是秦坦。他闊步走向萬春園門口,門前一名軍官小跑著上前躬身行禮。

“卑職常寶山見過秦大人。”那軍官大聲道。

“那個秦惜卿抓到沒有?”秦坦大聲喝問道。

“稟報秦大人,正在搜查。後園小樓搜遍了,沒見到那秦惜卿。兄弟們正在全力搜查。”常寶山忙道。

秦坦怒道:“人不在?”

常寶山忙道:“不知道在不在。”

秦坦怒罵道:“你是豬麼?不知道問這些抓出來的人麼?”

秦坦快步走到一名被捆綁著的中年婦人面前,厲聲喝道:“秦惜卿呢?她今晚在不在萬春園裡。”

那婦人抖著身子哭泣,嚇得說不出話來。秦坦抬手朝著那婦人的臉上便是兩個大嘴巴子,一把抽出身旁一名衛士腰間的兵刃高高舉起喝道:“說不說?不說一刀砍了你。”

那婦人屁滾尿流,渾身篩糠一般的尖叫道:“她沒在,她晚上回外宅去了……饒命啊!”

秦坦怒喝道:“她外宅在何處?”

那婦人叫道:“不知道啊,奴家不知道啊。秦姑娘的外宅沒人知曉啊。”

秦坦抬腳踹翻了她,轉頭朝著一名頭上戴著黑色風貌的人喝問道:“李全忠,秦惜卿的外宅在何處?”

李全忠搖頭道:“五公子,我也不知道啊。那女人的外宅除了幾個她貼身的人之外,沒人去過。小人也沒被允許去過啊。”

秦坦怒罵道:“混賬東西,這都不知道麼?壞了大事了。”

“五公子,雖然具體位置不知,但是小人跟蹤過她,在東城妙明寺一帶左近失去了蹤跡,好幾次都是這樣。應該便是在妙明寺左近的教欽坊一帶。”李全忠道。

秦坦厲聲喝道:“留下一半人繼續搜查抓人抄沒,其他人即刻跟我去教欽坊搜查。快,要快。”

大批兵馬隨著號令飛奔撤離,跟著秦坦等人朝著東城教欽坊方向飛奔而去。教欽坊,妙明寺左近,正是秦惜卿的外宅卿園所在的位置。

在他們還沒動身之前,兩騎快馬已經從小巷衝出,沿著街道往南飛馳。方子安和沈菱兒適才在屋頂上聽得明明白白,他們沒有抓到秦惜卿。在這樣的雪夜,這麼多的兵馬圍困萬春園,應該第一時間便是衝入後園小樓之中抓捕秦惜卿才是。但是他們沒有抓到秦惜卿,只有一種可能,便是秦惜卿壓根不在萬春園中。因為只要她在萬春園,便絕無可能逃脫。起碼她身邊的人會反抗,而適才也壓根沒有任何的打鬥和人員傷亡的跡象。所以方子安在聽到秦坦詢問常寶山的時候,便立刻得出了結論。他沒有浪費半點時間去聽秦坦逼問他人,他必須立刻去卿園救人,秦惜卿必定在卿園了。所以,第一時間,方子安和沈菱兒便下了屋頂退回小巷,上馬往卿園趕。

南街街道上,雷虎帶著數百名兵士迎面撞見了方子安,方子安來不及多說,命他即刻通知其他兄弟改變路線,趕往東城教欽坊增援。自己則和沈菱兒朝著卿園飛馳而去。雷虎也不敢怠慢,命人即刻去通知趕來的李大龍的人,數百人直接轉而往東,前往教欽坊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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