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木前之築先是聽到盤龍嶺傳來的槍聲,判斷山岡潔一定是遇到了117旅主力,心下高興,便驅動所有官兵,越過猴頭溝前梁,一個大隊伺機向盤龍嶺上進攻,一個大隊沿道家溝向裡面進攻,自提直屬機槍中隊居中督促。為什麼這條溝叫道家溝,因為在白山子村有一個古人修的道觀,所以這條溝就叫道家溝。235團團長林青山,團副許俠之,參謀長曾快林等長官從3月5日下午,就開到了白山子村,同來的學兵團員,不停地走訪群眾,講抗日的道理。

原來白山子村是因為村西的砬子呈現白色,所以叫白山子村。白山子村的村民也不知道道觀是何年修的,反正是自古就有。道觀裡供奉的主要是八仙,學兵團員進了道觀,與老道取得同意後,把神像上積了多少年的塵土都打掃乾淨了,老道很是願意聽他們講抗日的道理。

林團長看著這些學生兵忙前忙後,也很感動,就命令官兵閒下來必須跟著學生兵去走訪和發動群眾。3月7日上午,山岡潔帶著一個大隊,順道家溝殺進來。打掃一新的道觀,本來作為團指揮部的,只好還給老道,以免炮火毀了道觀。

鬼子佔領道家溝,守軍就只好全上盤龍嶺。老道叫張思道,道號正一,出道多年。雖是出道,卻飽讀詩書。他看到仁義的官兵要撤走,很是不捨,才開始滔滔講話,原來他瞭解抗日的嚴峻性。他出生在浙江諸暨,祖上曾被海盜幾乎滅門,他出家入道,也是這個原因。他雖然遁入空門,血海深仇卻沒忘,在他有限的家當裡,戚繼光全傳,是唯一的書。從書本的磨損程度看,他看了不知多少遍了,對倭寇的深仇一直銘記於心底。

部隊要上山,他很是不捨,最後把觀裡的十口閒鍋硬送給了士兵,說槍子來了能護著腦袋。士兵們看看鍋還能做飯,就帶上了。他太瞭解倭寇們的狠和沒人性,也離開道觀跟著部隊上山了。山岡潔到了白山子村,看到山上的士兵,就命令擲彈筒向山上開炮。老道告訴白山子上拿鍋的士兵,前進五步再蹲下;下一炮,後退五步再蹲下,把鍋扣在頭上……

炮彈的彈片崩在鍋上,又飛走了。原來這前進和後退,都是戚家軍的陣法,不悟透幾十年用不上。別的陣地就都有死傷,有的地方死傷比鬼子還多。山岡潔看到山上好幾個人都拿著鐵鍋,不知幹啥用的,就用日語給茂木發報。結果鐵鍋用密碼翻譯過來一般是指團長,茂木一看山岡潔說山上有十來個團長,必是主力無疑。便放心地催動主力都殺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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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團在盤龍嶺一天多,挖的山上全是戰壕,黃土流到山下,把草都蓋上了,鬼子輕由上不去,太滑。鬼子畢竟是鬼子,鬼得很,他們往遠繞,再往上爬。守軍還是有居高臨下的優勢,槍再賴,也能把鬼子打下山。雙方周旋,也都付出了血的代價。

茂木順著道家溝往裡進,攻進十里,終於進了道觀歇歇了。山岡潔一身土一身汗,前來報到。茂木問道:“山岡君,你不說山上的守軍有十個團長嗎?我看並沒有那麼多兵……”山岡潔半天才明白,說道:“將軍,我不是說有十個團長,我是說山上的守軍,頂了十個鐵鍋……”

茂木聽此很是吃驚,心下盤算,我們攻進這麼遠,難道不是守軍的主力?事已至此,不是主力,也得進攻。他這邊還正盤算,山上槍聲響成一個似得。守軍都佔領的是山頭,鬼子都在山溝,上下放槍,效果畢現。守軍一會兒從白山子上打下一陣排槍,待鬼子找著防禦地形,三道彎又打下一陣排槍……

山岡潔到各處指揮,後來給茂木打電話,提出守軍盡佔領西山谷,我們何不搶佔東山谷。茂木只好允許,山岡潔驅動他帶的大隊,繞到頭道灣,搶上東山谷。此時望遠鏡才發揮效率,他看到西山上全是工事。守軍就沒那麼多人,他們運動到這個山頭打,又到那個山頭打,好像在逗著玩。山岡潔氣得哇哇叫,命令擲彈筒,隔山打炮。剛放幾炮,守軍就像過山的雲,一下就飄到更高得山谷去了。

茂木一看守軍還是被趕著跑,心下有點得意。他算計了一下,他帶來的第17聯隊共三個大隊,由於作戰一直再減員,有的大隊不足七百人,多的也超不過九百,加上重機槍中隊,除去後勤一共到不了兩千五百人。儘管是這樣,還是比守軍多。

235團減員很大,最近沒有潰兵補入,樺家溝一戰,一下就出了四百傷員,都在野戰醫院養傷。盤龍嶺上,夠一千五百人就不錯。

鬼子仰仗有一流的武器配置,步槍、機槍和擲彈筒三位一體,只要與山谷上的守軍交上火,守軍躲得慢了,立馬被打殘。但他們也感覺得出,守軍是個正在學習和進步的部隊,大多數槍法已接近一流。尤其今天這種打法,是一種你摸不著他的打法,他忽然探出頭來打你,你剛找到有利地形還擊,他風一樣沒了。或者你向這面山谷打,後面山谷忽然給你幾槍。

後來,守軍似乎是在節約子彈,多一槍不打。鬼子在下面疲於應付,還時時聽到上面的守軍在笑。從沒有遇到過這樣打仗的,也憋不住笑了。這是兩個國度的笑,為了一個目的,迴盪在槍聲裡。後來山岡潔一上東山谷,溝裡的鬼子就更少了。縱是東山谷比盤龍嶺矮不少,但他們有擲彈筒,打得守軍飄向高處去了。茂木方覺壓力小一點了,對山岡潔還是很欣賞的。

丁旅長幾句話把賈從良給頂回去了,但他看得出,這小子頑固的很,神情上依然再做著努力。丁旅長看看天近正午,盤龍嶺上的槍聲緊一陣慢一陣,便打電話過去,詢問戰場態勢。林青山彙報說道:“鬼子搶上了東山谷,用他們的擲彈筒隔溝西射,起初我部傷亡不斷。我們只好打打走走,看來打打走走這個方法確實可用……”丁旅長笑了,說道:“那是韓處長提出的,能不管用?遠的不說,就說我們從墓頂梁到樺家溝,不正是打打走走嗎?不過,那是大跨步的走;今天你們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和茂木周旋,是小跨步得走……”

吉副旅長不知啥時回到了作戰室,在一邊笑著說道:“把他們拖垮,你們就從盤龍嶺西側退下來吧……”賈從良在一邊也很感興趣,深為兩位長官指揮若定的談笑所感染,欣賞地看著他倆笑。他也插嘴說道:“這是與鬼子捉迷藏呀,這可不是正規軍的打法。”丁旅長說道:“正規軍什麼打法,陣地對陣地,炮兵對炮兵?咱們有炮嗎?”

賈從良見縫插針地說道:“孫軍長都把炮帶跑了,沒給你留一門炮,你為什麼還不撤吶?”丁旅長和吉副旅長看著他,很無言,都不支聲。丁旅長熬不過到正房去了。賈從良倒了兩杯水,給吉副旅長一杯,自己留一杯,說道:“我知道你們對我留有戒備,這個我理解。不過,我負黨國使命,也是萬不得已而為之,希望你們理解。”

吉佔文開始不屑與他說話,後來一想,何必較真,就有一搭無一搭地和他閒談。賈從良不放過任何一個談話的機會,看看參謀秘書們離得又遠,都忙著,就把剛才說給丁旅長的意思又說給他。他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只能與赤色分子勢不兩立,不過,我也看出來了,在這些天的血戰中,丁旅長與他們已產生割捨不斷的情誼。”

他也注意觀察著吉副旅長,同時,吉副旅長不做聲,也在看他下一步說啥。他換一個口氣,故作輕鬆地又說道:“咱們旅部如果把他們禮送出境,我負責在承德有人接待他們。他們一走,這就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了,抗日也不摻雜赤色,撤退也僅在你倆掌握。撤退呢,你們就執行了黨國的決策;抗日呢,不論勝負,你們都是大大地功臣。只要回到圍場地界,我會請示戴老闆,到蔣總裁那裡給你們要一個師或軍的編制。到時以你的才能,升到軍長的高位都不可估量……”

他說的有點大,太能吹了。吉副旅長陷入了沉思,中國的軍閥混戰,誰主沉浮,這些年還不清楚嗎?再大的官,有什麼用?人生,抱負,皆成泡影。孫軍長難道不是軍長嗎?這半生他過得好麼?現在,國破家亡,外敵入侵……還是韓處長講得對,人自為守,家自為戰;家和國都沒了,升官發財還有什麼用?他一直有一個想法,想問一問韓處長,你們那方面的人,要不要我們這樣的人……如果……

丁旅長從外面進來,打斷了他倆的說話,也打斷了吉副旅長的沉思。電話鈴又想起來,是楚鎮虎打來的,線務員接過來,丁旅長抓起電話,說道:“盤龍嶺那邊剛把茂木給吸引過去,真正的戰鬥在北邊。你們先按兵不動,以免茂木多疑,中途回兵。等房身溝這邊打起來,旅部自會通知你們,再出擊不遲。到時你們就截斷他們的補給線,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

茂木發現守軍都上了梁頂,正想到底他們在幹啥?山岡潔打來電話,大誇隔山打虎的作用。這時,小野呲太郎打來電話,說道:“茂木將軍,房身溝這裡,守軍向我進攻,追是不追?”小野呲太郎話還沒說完,電話訊號已斷了。

茂木又打給他,說道:“小野君,你那裡多少守軍地有?”小野說道:“帝國的勇士已經憋得大大地不耐煩了,小野下三大隊已經被我調過來,黑天完一大隊長已經揮師殺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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