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磯國昭這一下吃驚不小,不在催人去炸狐仙洞了,他要鎮靜一下,理清頭緒。守軍打來子彈的方向也不再是狐仙洞了,而森林深處總有零散子彈嘯叫著飛來,外圍士兵接二連三的應聲而倒。有一挺歪把子機槍手,瞄準了一個子彈射來的方向,一個點射打過去,遠處有中彈的聲音傳來。這下增強了士兵們的信心,立刻形成幾個攻擊組,一會兒臥倒,一會兒躍起,追得沒影了。

西郵少佐怕他們追得遠了中了守軍的埋伏,就命令傳令官,吹響哨音,把追出去的人叫回來。哨音吹響了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回來,只聽到樹林深處,槍聲不斷地響起。小磯國昭只得決定,在此等一等。這一等,士兵們立刻用鐵楸挑好挖的地皮挖下去,或撿石塊,做成簡易工事,圍繞狐仙洞前,形成一個軍營。小磯國昭看看天上地下都不安全,只好把司令部搬進狐仙洞,隨後把那幾個昏迷的士兵也抬進去了。然後打電話命令山本和皋笤就地固守,以期把這一股守軍一網打盡。此時是3月2日中午。

追出去的鬼子,有那麼幾個血印乎拉得回來了,他們自己一瘸一拐,卻拖回一具守軍的屍體,還有一個繳獲的帆布包。小磯國昭和西郵少佐老遠看了一下那具屍體,灰藍軍裝上,新血壓著陳血,像滿洲國的地圖。再看屍體的臉,是一張年輕稜角分明的臉,凌亂而又很髒的頭髮,看出生前極度疲憊。顯然身體還沒有完全涼透,彎曲的手臂,蜷曲的兩腿,加上臉上的稜角,好像他還活著,向他浮著的地上用力,騰地一下就要站起來。

這個屍體好像有某種詭異,臉上的稜角似乎是笑紋。小磯國昭回頭找尋那幾個拖他回來的士兵,他們也有點詭異,臉上也有了笑紋。他們幾個一邊喝水一邊吃餅乾,似乎不是剛剛追擊敵人回來,相互之間有一個沒說出口的話題在討論。再看那個包,有鬼子上前開啟一看,更加斷定,那就是日軍的東西,裡面有罐頭和餅乾及衣物。任誰也想不明白,這些鑽山林的守軍,怎麼有皇軍的東西?

小磯國昭回頭瞅著狐仙洞,詭異和不可理解,讓他無法自拔。翻看布包的鬼子,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包,裡面有一個日記本、筆、懷錶和一副領章。西郵少佐接過那些東西,不屑地看著。小磯國昭的一個文官,開啟那個日記本,看了起來,有點孜孜以求的架勢。小磯國昭便從文官手裡拿過來,也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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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背帆布包的這個兵,是陳中雲營長的衛兵,他在與鬼子搶包時,身中數彈犧牲。陳中雲,察哈爾省人。京師大學堂最後一期畢業,保定武備學堂步兵科兩年……來熱河省抗日,他相當贊成,並一直致力於打靈活戰……其中省略號和令人費解的符號太多。好在小磯國昭漢文功底不薄,從中也讀出一些言外之意。他斷定這位陳營長,傾向於**紅軍……

西郵少佐對小磯國昭說道:“將軍,這裡不能久留,到了晚上,他們一來夜襲,我們就完了。小磯國昭聽他一說,邁出洞外,抬頭看著這一上午玉碎的帝國勇士,已經數不清,個個臉上都有笑紋。他開始懷疑自己帶著皋笤少佐的半個中隊殺回來,是多麼不應該?

追擊的小組又回來幾個,帶回來一個奄奄一息中的俘虜。他身中數彈,膝蓋骨已被子彈打碎,看他怎麼也不招,就有鬼子上去把他的傷腿壓來壓去。他疼得大叫,翻滾著他那還不算瘦的軀體,試圖與鬼子拼了。並把滿口血水吐向鬼子,喊道:“小鬼子,你們這麼狠,陳營長是不會饒過你們的……”他的舉動,讓動手的鬼子,更加用力,受傷的左腿,嘎嘣骨頭完全斷裂。血流如注。他也疼得咬碎了牙齒,就此生命戛然而止。

那個鬼子生氣地指著他的軀體說道:“巴嘎,這個支那,打死七個帝國勇士,良心大大地壞了……”

皋笤少佐雖然對小磯國昭分他一半兵,心裡很不願意,可他帶著半個中隊,驚魂甫定地殺到山本中隊不遠時,丟下的屍體也夠幾十具。他觸目驚心地不敢回頭,山本先是聽到槍聲,繼而用望遠鏡從樹空中看到了他們。就出兵把他們接迎進簡易營地。山本少佐接小磯國昭的電話,做固守的準備。

下午,韋營長帶領所剩官兵摸到哈拉道口東南邊的山本中隊營地西側。他先派幾個沒受過傷士兵,摸了進去。山本中隊的簡易營地裡,多了皋笤中隊的那一半人馬,立刻加大了力量。巡邏隊做圓形巡邏,三八大蓋都在懷裡抱著,實在是高度警戒。班長羅雲裡命令幾個人遠遠地監視,他從鬼子巡邏兵的步伐和速度判斷出,他們兩部兵合一處,精神處在亢奮中,就伏在樹下,沒有動。

這時,鬼子營地北邊,開始有人不斷往裡開槍。那夥人還真是遼南義勇軍的一部分,在綏中就與山本中隊結下了樑子,一直尾隨山本中隊到了熱北。他們雖好戰敢打,可他們的槍也是不行,幾天來靠韋營長他們接濟,把一些淘汰下來的步槍,都支援給了他們。藏在大砬篷的日軍槍支彈藥,還真捨不得給他們。

在這一點上,韋營長和陳營長還始終達不到一致。陳營長的意思是打鬼子就是自己人,有好武器,或者說槍支有富餘,就應該一視同仁。而韋營長沒有完全接受過革命思想,也是在四十一軍太窮了,士兵們幾乎沒使過新槍,忽然繳獲了那些武器,還捨得給別人?好在韋營長一路上接受韓處長的主張和思想還比較快,陳營長他倆都懷疑,孫軍長雖然重用韓處長,可骨子裡依然是他那保守的打法。所以兩人才走到了一起。

遼南義勇軍已看出山本這夥鬼子,被這些守軍纏得疲憊不堪,想跑又跑不了,想打又抓不著。終於換了一部分槍支,就又摸上前來敲山本。可他們也早就領教過鬼子的槍法,實在是不敢靠近。

韋營長保定人,出身富家,父親在直隸省做過糧道。他從小飽讀詩書,涉略頗多。雖然支援了義勇軍,可也看不慣他們那一套。他們是土匪轉抗日,內部組織還是靠江湖義氣,是民族危亡壓過了他們匪氣,起而來抗日的。韋營長也沒打算與他們溝通,任它們慢慢襲擊去吧。

義勇軍一會兒一槍,一會兒一槍,鬼子開始還頻頻還擊,後來就懶得開槍了。反正他們那破槍,射程根本就達不到。達到了子彈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羅班長一看鬼子有些鬆懈了,又開始往前摸,乘幾個巡邏兵沒注意,果斷跳出揮刀猛砍。雖然砍的鬼子血光四濺,可他們也有三個人負了輕傷。羅班長好著急,沒有達到他理想的效果。他在旅部當偵察兵時,跟著武師練過格鬥,擒敵於無形之中是最高境界。一個是在樹趟子裡施展不開,另一個是鬼子真是訓練有素,個個劈刺是好手。

這面一出動靜,鬼子裡面反應迅速,一個小隊跟著一個小隊,跑步殺過來。韋營長和雷營副趕緊接迎,一等羅雲裡他們撤回,便往哈拉山麓密林撤去。撤到安全地帶,韋營長命令衛生員為剛才的受傷者處理傷口,依仗那天晚上繳獲的輜重裡有藥品,正好用。經過這一戰,韋營長覺得拖垮這波鬼子,自己這些人也沒了。

正好營副受陳營長派遣,來到三十營,他對韋營長和雷營副說道:“別小看我們與鬼子的周旋,我們的行動直接牽制赤峰戰場。剛剛北丘嶺之戰已經結束,日軍正補充兵員,運輸輜重,不日將發起進攻赤峰城的戰役……”

3月3日,小磯國昭只好從狐仙洞北撤,扔下無數具屍體。本想橫掃赤峰外圍,參加赤峰戰役的小磯國昭,仍然陷在了哈拉山道口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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