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心情不好,而且有要發怒的趨勢,周圍人等自然都是瑟瑟發抖,哪怕心裡並不害怕,你也要做出發抖的樣子來,否則上司在那裡發著火,你在下面昂首挺胸,甚至哼著十八摸什麼的,那不是找不自在嘛。

好在周鯉似乎也沒有真的發作,只是不痛不癢的譏刺幾句,也便領著人進縣衙了,讓衙門口處一干人等大呼萬幸,這位新來的縣太爺當街縱馬,又聽說是軍中悍將出身,明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如今雙方尚未交鋒,更沒分出勝敗,周大人銳氣正盛,這時候來招惹於他,當真是自討沒趣,也就是這廝初來乍到,明顯也有些摸不到脈門,今日才沒有生出更大的事端來,否則自己這真是自己貼臉上去找抽。

縣丞廖松一邊做著自我批評,一邊衝著縣尉孫立使個眼色,後者自然會意,也回了個靜觀其變的意思,並指使捕頭孫仲趕緊率領衙役們前去伺候,幫縣令大人搬運行李。

這一搬運行李,眾人這才發現,縣令這一行人中居然還有女眷,而且是騎著馬來的,旁敲側擊的一打聽,其中一個還是九品校尉,紅娘子跟前出來的人,這下大夥兒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若是護國公李雙喜的話,眾人雖說也招惹不起,但卻也並不太過懼怕,這年頭當官誰在上頭還沒幾個靠山,雖說最近從劉宗敏那邊切了一塊好處過來,導致勢力大漲,但終歸是在軍界,對本地駐軍還有些影響力,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沒有半點關礙,最多就是本人身份崇高罷了,那常州知府不一樣是李雙喜的人,照樣不敢和他們炸毛兒。

可紅娘子就不一樣了,那可是當朝首輔,定國公李巖的夫人,就是今上賜宴的時候,私底下也要叫聲姐姐的,那可是不能得罪的人物,儘管周鯉身邊這女子只是個七品校尉,但大人物身邊親兵出身,就已經註定了其不平凡性。

廖縣丞忽然覺得,自己心裡有點沒底了,看來和周鯉這邊應付完差事之後,還是要去找城裡那些士紳們聊一聊天,讓大家夥兒拿個主意,否則就憑他和孫立兩個人,對付縣太爺先天不足啊。

心中念頭急轉,廖松和孫立帶著衙內眾人來到後衙,準備給周鯉彙報一下工作,卻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之前外面風塵僕僕的沒注意看,原來周大人隨身帶的僕役都是孔武有力之輩,標準的北方大漢,那些衙役們在人家身邊看起來都跟小雞子似的,有的甚至連幹活兒的權利都被強行剝奪了,原因是人家嫌他們幹的太慢。

孫立眉頭一皺,瞥了瞥站在不遠處的本縣捕頭孫仲,心道又一個之前準備好的計策泡湯了,縣令不可能總在衙門裡頭辦事,時不時也要派人出去,比如說處理個命案之類的,衙役的作用就凸顯出來。原本眾人還想過讓孫仲對其陽奉陰違,晾上幾日,等到服帖再慢慢給些面子,如今看來這招根本不管用,就那二十幾條大漢往面前一戳,人家周大人根本不擔心無人可用,反倒是這些衙役需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失去工作。他們這些人的去留問題,那可都是縣太爺一言而決的,真要是全部打發回家,給這些北方大漢挪位置,怕是也沒什麼辦法應付。

衙役們明顯也看出了這種趨勢,因此更本不管老長官們還在後頭看著,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扛起大包小包,點頭哈腰的衝著周鯉的鄉黨們笑著,隨後一道煙似的將東西扛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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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進作戰第一步,周鯉完勝。

初來乍到的,自然不可能第一天就上衙理事,將行李搬運完畢,周鯉簡單的接待了一下衙門內的幾個主要人物,好言安撫幾句,也沒留他們吃飯,便笑呵呵的都打發出去了。那幾位此時也沒心思留在這裡,拱手作別之後便急匆匆出了衙門,直奔明月樓而去,周鯉看著幾人背影微微冷笑,對侍立在旁的小五耳語道:“跟著他們,看看他們都去見什麼人,最好能聽到點有用的東西。”

“屬下遵命!”小五原本在虎威山寨,就是寨子裡的哨探小頭目,做這個再熟悉不過,悄莫聲息的出了衙門,看著廖松等人遠去的方向,便慢慢沒入人群當中。

廖松等人離去,衙門內自然還有伺候之人,比如說前任留下的一名張姓師爺,這會兒就顫顫巍巍的拿來了本縣各色文牘,以及縣庫賬冊,等待這位大人一一檢視。

周鯉是個有文化的,這一點本縣上下誰都沒有想到,雖說都知道這位縣太爺也考過雜科,但那雜科在北方還有些市場,在這江南文章錦繡之地,根本就沒有人當回事,就好像本縣的縣保和縣通,雖說也是雜科考出來的,但如今還不是要和駐軍爭奪四面城門,靠著訛詐賺些小錢,根本不足掛齒,這縣太爺和他們一個出身,想必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所以那位張師爺留下賬冊等物之後,根本沒指望他能看出什麼東西,轉身就要離開,誰知剛邁出兩步,就聽身後周鯉說道:“張師爺,這縣庫內的糧米,為何少了二十萬斤啊?”

“這個……”張師爺笑呵呵的轉過了頭,帶著幾分神秘之色說道:“這是前任縣尊陳大人治下的事情了,學生當時司職刑名,這糧谷師爺另有其人,不過已經跟著陳大人左遷了,學生實在是不知道。”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前任縣太爺左遷了,現如今是你的上官,甭管他這二十萬斤糧食幹什麼用了,這個啞巴虧您必須吃下去,大不了您再任上繼續活動活動,填坑挖坑之後留給下一任縣太爺就是。

可週鯉分明記得,之前和府尊劉大人談起時,劉大人曾經說過,這陳大人雖說喜歡攬權,甚至喜歡越權,不過本人乃是富豪大戶出身,家中銀子是不缺的,因此在這方面的操守倒是不錯,沒有什麼劣跡傳出。而江南稻米便宜,二十萬斤糧食也就幾百兩銀子,這放在江南富豪之家,也真不算什麼事,這位大人既然是左遷了,沒必要在任上還留這麼個尾巴給人抓,八成和他沒有多大關係,怕是有人藉此斂財了。

想到這裡,周鯉順勢向下看去,在簽押人那一欄裡,看到了司庫馬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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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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