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陸承啟覺得還是有點蹊蹺。按理說,一旦發生了天災**,監察司都是第一時間得到情報的,怎麼這一次就例外了?

當然,當著周芷若的面,陸承啟不會說這個,而是拼命地誇讚她懂得顧全大局。直把周芷若誇得天上有,地上無,都把周芷若誇得臉皮薄了:“陛下讚譽太過了……”

“過?不,一點都不過!”陸承啟感嘆道,“若不是梓童及時出手,山東東路不堪設想。自古以來,魯地漢子耿直,嫉惡如仇,辨是非,講義氣。若逼得他們走投無路,則山東東路大亂;山東東路大亂,則天下危矣……”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確有其事。正史上北宋就是自梁山水泊之後,再有方臘起義,北宋最後一絲元氣耗盡。看似繁華的汴梁,其實不過是金人鐵騎下,如同紙糊一般的玩偶罷了。以“史”為鑑,陸承啟自然不能讓山東亂起來。

周芷若不是很懂軍事,自然不會亂說什麼,而是皺眉說道:“陛下,這山東東路看似穩固下來了,其實乃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萬一再來個天災,說不定這大號局勢會瞬間崩塌……”

陸承啟知道,周芷若也不是危言聳聽,確實有這個可能。陸承啟還待說什麼,周芷若低著頭說道:“……皇莊告知臣妾,山東東路田地裡,沼地裡,多有初生如粟米之蟲卵。”

陸承啟一聽,心中“咯噔一聲”,驚愕得不能言語,良久才道:“蝗蟲!”

周芷若說道:“陛下也知蝗蟲?”

陸承啟苦笑道:“朕原先還有寫僥倖,以為此次大旱,不過是一時天災,並不會引發蝗災,卻不料朕最擔憂之事,還是來了……”

周芷若嘆息了一聲,沉重地說道:“書中有雲,‘大旱後六月,飛蝗自東北來,蔽天,經西南而去。是夕大雨,蝗盡死。秋七月,許、汝、袞、單、滄、蔡、齊、貝八州蝗。有蝗起東北,趨至西南,蔽空如雲翳日。其蟲小時如粟米,數日旋大如蠅,能跳躍群行,是名為蝻。又數日,即群飛,是名為蝗。所止之處,喙不停齧。又數日,孕子於地矣。地下之子,十八日復為蝻,蝻復為蝗,如是傳生,禍之所以廣也。蝗之所生,必於大澤之涯,必也驟涸之處。故涸澤者,蝗之原本也,欲除蝗,圖之此其地矣。遮天蔽日,旬日不息。所至草木及畜毛靡有孑遺,餓殍枕道。秋,關輔大蝗,田稼食盡,百姓飢,捕蝗為食’。陛下,蝗災非不可治,若能盡起百姓捕之,定能勝天。”

陸承啟想了想也沒錯,重生之前他去過雲南,也吃過炸蝗蟲,看著嚇人,其實美味異常。聞得周芷若此言,他點了點頭,說道:“有《大順民報》在手,此事無憂。不過皇莊還是要先大肆捉捕,方能使百姓盡信。唉,若能防範於未然便更好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周芷若笑道,“若能就此治理好蝗災,日後再有,亦不怕了。”

陸承啟點了點頭,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對了,還可以蓄養些雞鴨鵝等家禽,此物克蝗蟲,無需餵養,其自覓食。若能先使家禽吃盡蟲卵,蝗災不起也。”

周芷若默默地記在了心中,說道:“臣妾這便去辦……”

陸承啟知道她的性子,向來風風火火,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連忙一把握住她的柔荑,柔聲說道:“急甚麼,朕還要聽一下皇莊今年盈收幾何哩!”

手中滑膩,陸承啟禁不住又撫摸了幾下,周芷若羞得輕輕地抽了一下,發現自己的纖纖素手落入陸承啟的“狼爪”之中,被握得很緊,紋絲不動,也就不做無用功了。“陛下不是要聽臣妾彙報盈收麼,這番模樣……臣妾怎生能彙報得了?”

陸承啟故意揶揄道:“那就先別彙報了……”

周芷若白了他一眼,就是這白眼,也風情萬種。陸承啟捉狹了一番,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他的“狼爪”。周芷若呼吸都有點急促,嗔道:“你這人……罷了,真是前世冤家。”

陸承啟笑了笑,沒有說話,拿起那賬本,看了起來。這複式記賬法還是他交給周芷若,卻被這時代的能人異士給發揚光大了,用方塊字,書寫出不平凡來。漢人果然是太聰明了,任何東西到了手裡,都會被“玩壞”。這複式記賬法,連陸承啟都看不懂了。

周芷若見陸承啟皺著眉的樣子,笑道:“陛下是否看不懂?”

陸承啟沒有絲毫隱瞞,看不懂就是看不懂,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似乎不是複式記賬法?”

周芷若嘆了口氣,說道:“陛下教授的法子是好,只是……只是複雜了些……”

嘆了口氣,陸承啟就知道是這樣的。複式記賬法,按照漢人的思路來說,確實複雜了些。但也不是絕對,主要是太重文輕“數”了,如果有點數學根底的話,這複式記賬法並不難,難的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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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看得出陸承啟的失落,說道:“陛下看不懂,臣妾為陛下解釋吧。這是皇莊的總支出,這是總收益……”

陸承啟認認真真聽了一遍,最後竟得出皇莊今年的盈收是負數。也就是說,入不敷出?這……似乎不可能吧?就算皇家銀行是朝廷把控的,可皇莊也入資了不少,怎麼會是負的?

周芷若解釋道:“陛下,今年皇莊支出非常多。除了皇家大學、軍器監、船塢、皇家軍校以外,還新增了福利院、養濟院、施藥局、蒙學……主要是購置地產,是以入不敷出。但這些資產都僅僅是今年交付的,明年便可盈利了……”

陸承啟一陣無語,重生前地產就貴了,差點飄到了天上。重生後,這地產還是貴。他也明白,這都是中國人的鄉土情結在作怪,若沒有一間屋子,心中就沒底。哪怕長安城提供公屋租憑,可這些人大多在郊外,亦是有房產的。可以說,漢人都是窮極一生之力,在追尋房產、田產,有了這些,才有家。家國家國,有家才有國,這是大部分漢人的心思,也是歷次漢人遭受磨難的根源所在。明明集齊全部漢人的力量,可以趕跑侵略者,卻偏生為了蠅頭小利,忘記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典故,可悲可嘆。(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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