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一個正巧能在夾縫中觀看到即時賽況的百姓大喊道。

“什麼贏了?”周圍的人連忙問道,有還想擠進去看。那人誠實地道:“那契丹人先射,好像中靶了。我們的禁軍後面射,好像也中靶了。”

“都中了,怎麼就贏了呢?”周圍的人很是不解,有些心急的都想竄進去看了。但看到手按刀柄的御前侍衛們,這些人才停住了,急得撓頭搔耳,煩躁不已。

那人嘿嘿一笑,帶著老實人的狡猾,道:“要是那些個契丹人贏了,那些大官豈不是一個個都黑著臉?可這些大官一個個喜逐顏開,還不是贏了?”這人的觀察力實在不錯,從旁人的神色便能推斷出輸贏,果然是有些閱歷之人。

周圍的人一聽,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可還是有人不服,道:“你剛剛才射了一箭而已,怎麼就這麼分出勝負了?”

那人詞窮不能答,訕訕地低了頭,繼續在夾縫中檢視賽況了。

此刻,涼亭中的眾人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唯有蕭元攬是一個耿直的漢子,最服英雄。見此神技,自知是比不上的,用契丹話道:“你是英雄,我蕭元攬比不上你!可以告訴我,這一箭是怎麼射出來的嗎?”

盧塵洹皺眉道:“你啥,我一句都沒聽懂!”

蕭元攬卻神情懇切地看著盧塵洹,好似認真學習一般。這會,契丹副使才算回了魂。用漢話道:“將軍。他是向你請教如何射箭。如何射出這神奇的一箭。”

盧塵洹淡淡地道:“沒什麼,多練練就是了。”

陸承啟本來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可聽了盧塵洹這句話,差沒笑出聲來。這不是歐陽修《賣油翁》裡面那個牛叉轟轟的賣油老頭的神句嗎?一句“無他,但手熟爾”和“我亦無他,唯手熟爾”,簡直就是古代裝1最佳典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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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異時空,陸承啟怎麼也找不到這個大文豪。只可惜他的《醉翁亭記》等好文不能現世了。沒想到今日卻看到了不同版本的《賣油翁》,陸承啟被雷得差當場出糗。

契丹副使把話翻譯成契丹話之後,蕭元攬一個長揖到地,算是恭謝了盧塵洹的指導。

耶律良嘆道:“如此神技,吾等無人能及,服也!”不由他不服,這樣的神技,就算是任何一個契丹人來,也不能保證做到。耶律良也善射,知道做到這樣是多麼困難。不僅需要力道,精準度。敏銳的觀察力,還有馬匹的起伏度也要探索得一清二楚,四者缺一不可,才能射出這一神箭。而盧塵洹好似輕而易舉一般,他怎麼能不心服?窺一斑而知全豹,耶律良便知道,論射箭,有盧塵洹在,契丹人沒有贏的希望。

陸承啟“謙虛”道:“是誰贏了?朕看盧胖子的箭靶上沒箭嘛,換言之,不就是契丹使團贏了?”

原本表面雖看不出神色的盧塵洹,內心卻沾沾自喜,心道:“好在箭技沒有退步,不然可就要出醜了。”乍聞陸承啟那句話,差一個踉蹌,頓時由喜轉悲,一臉悲憤地看著陸承啟。

陸承啟卻視而不見,心中卻道:“你這死胖子,噁心了我,我也要噁心噁心你!”

好在契丹人雖然厚顏無恥,卻也沒高麗棒子那樣無恥得沒有了底線,對於輸贏問題,他們還是很看重的。契丹人也很重英雄,對於有真材實料的勇猛之人,他們是絕對的崇拜。只聽耶律良道:“陛下或許不懂射箭,盧將軍神技,豈是吾等能及的?”

陸承啟這才裝模作樣地“疑惑”看了一眼悲憤的盧胖子,道:“這麼,就是盧將軍贏了?不需要再比試多幾箭了?”

盧塵洹此刻在心中已經謾罵了一百遍陸承啟,滿臉悲憤地看著陸承啟,好似比那竇娥還冤。本來還以為到手的富貴飛走了,卻不料契丹人為他話,心中頓時有一種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實在是太刺激的感覺……

耶律良自愧不如,擺了擺手道:“無需再比了,盧將軍在,吾等無需再獻醜矣。陛下,吾等即將迴轉遼國,飲宴之前,需得談妥兩國事宜,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其實耶律良之前的想法,也是按高麗國使臣崔介安的辦法,以回國為由,逼迫陸承啟妥協。但這場比射下來,見識到了犀利的神臂弓,以及漢人箭技的厲害,耶律良心中引以為傲的騎射,突然就沒了信心。這樣的打擊是很大的,被人在最擅長的領域擊敗,要不是奮發圖強,就是徹底沉淪。耶律良應該是屬於後者,所以他提出了儘快解決談判一事。

陸承啟笑道:“耶律大使可是想好了?”

耶律良了頭,道:“吾等的最後請求是開放榷場,兩國互貿。百萬貫錢的賠付,以貿兌通。”

陸承啟沒有急著答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緩緩地道:“不知如何個兌通法?”

契丹副使道:“我們用貿易的名義,送來牛羊,你們把耶律涅魯古等將軍送回遼國來,便算是用貿易兌通了。”

陸承啟心中好笑:“這不是把那些契丹將領當做貨物來賣了嗎?不過,他們也確實是貨物,專屬大順的貨物!”

假裝遲疑一番,陸承啟才慢慢地道:“可以,但朕還有一個要求。”

耶律良連忙問道:“什麼要求?”

“朕要與你們遼國,簽訂互不侵犯條約,才能開放榷場。榷場是唯一的,而且榷場百里以內,不能有任何軍隊存在!”陸承啟斬釘截鐵地道,不容質疑。此刻,作為一位皇帝,陸承啟的威嚴才顯露無遺。

耶律良和身後的使團用契丹話商量了半天,爭執不下,每個人好似都不甚贊同。見陸承啟沒有了耐心,耶律良趕緊道:“陛下,吾等商量過了,永久互不侵犯條約,吾等沒有這般大的權力。若是一兩年,吾等還可做主。”

陸承啟心道:“兩年也好,比我的底線一年好太多了。唉,軍隊不堪驅馳,總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心中雖這麼想,口中卻道:“兩年太少,至少五年!”

契丹副使聽了,立即叫道:“五年太多了,三年!”

陸承啟見他們落入轂中,狡黠一笑,道:“三年就三年罷,擊掌為誓!”陸承啟知道草原民族算是看重發誓的,也算是另類的盟約了。

契丹副使看到了陸承啟的微笑,知道自己中計了,懊悔不已。耶律良瞪了他一眼,他默默地低下了頭。

“三年就三年罷,希望陛下話算數!”耶律良嘆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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