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城,僅僅是一個西北的小城池。

但是,對於漠北草原的瓦剌人來說,已經是他們知道的最為繁華富足的城池。

“不錯,咱們是應該馬上進攻,等到打下蘭州城,肯定就有了過冬的糧食,還能搶到許多的女子和財貨,足以讓我們的族人好好吃上一年。”

瓦剌可汗脫裡不花也是點頭贊同。

一時之間,整個大帳內的瓦剌人都是興奮的嚎叫起來。

他們彷彿已經看到了蘭州城破後,在城中盡情擄掠的樣子了啊。

但是,正當他們極為高興的時候,卻是有人出言反對。

“可汗,蘭州城去不得啊!”

瓦剌可汗脫裡不花,本來已經把蘭州看成自己嘴邊的肥肉。

忽然聽到有人反對,自然是大為不悅。

“為什麼去不得?”

脫裡不花扭頭看去,發現反對者是一名投靠自己不久的部落首領。

“可汗,蘭州城雖然算不得什麼大城,但是也有著大大小小三十多敵臺的城堡,就算裡面的明軍兵馬沒有了戰多少,也絕對不是我們能徒手爬進去的。”

這個部落首領的話,倒是讓眾人清醒了一些。

是啊,他們這些漠北的瓦剌人,除了一身混不吝的衝勁兒之外。

還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去攻城的。

畢竟,蘭州城可不是小小的土圍子啊。

“那不攻佔蘭州,我們豈不是白來了一趟?”脫裡不花有些不滿的說道。

“可汗,蘭州城易守難攻,去了的話,就是白白死人啊。”

這個話立刻讓其他的部帥謹慎了起來。

大家為了搶掠的時候,可以人人奮勇。

可是死的人太多的話,就算是搶掠了更多的額財富也是沒有用處的。

環境惡劣的漠北草原上,一個部族損失了太多的丁口,那就是離著敗亡不遠了。

哪一個部族,沒有一兩個世仇呢?

“我可是聽說,蘭州城裡財貨堆積如山,各種的布匹絹帛能鋪滿整個城池,金銀珠寶也是無數,就這麼放棄了,豈不是太可惜了啊?”

脫裡不花有些不捨的說道。

聽到他的話後,那個部落首領搖搖頭,向著脫裡不花說道。

“可汗,你要是這樣想,那就是真的大錯特錯了啊。”

“錯?有什麼錯?”脫裡不花問道。

“可汗,如今中原的明軍正在攻打漠南草原,正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啊。”

這個部帥明顯非常的有見識,說出的話完全都是瓦剌眾人不曾想到的問題。

就連脫裡不花也是眉頭緊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什麼大好機會?”脫裡不花問道。

“當然統領漠南各部的機會啊!”

“統領漠南各部?”脫裡不花說道。

“統領漠南各部,像當年成吉思汗一樣,把瓦剌和漠南各部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明軍。”

“成吉思汗?”

脫裡不花對於成吉思汗這個祖宗可是非常崇拜。

“那這個和打不打蘭州城,到底有什麼關係?”脫裡不花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蘭州城可不是一兩個月能打下來的,就算等到冬天下雪,東面的明軍不能來增援,恐怕也難以攻下來。”

只聽這個瓦剌部落首領繼續說道。

“這樣的話,就要白白耽誤了時間。”

“還不如放棄蘭州城不打,而是去收服周邊草原上的各部,然後大家聚兵一起去攻入長城內,搶大都、山西一帶的漢人。”

“等到搶了之後,可汗的威望絕對要比打蘭州高多了啊。”

脫裡不花一聽這個策略,頓時就是拍掌叫好。

“說的好,像成吉思汗一樣統領草原,才是真正的英雄。”脫裡不花高興的說道。

“可汗,長城內的漢人城池,恐怕比蘭州還要結實啊,豈不是更不容易攻打?”一名瓦剌部帥皺著眉頭說道。

“呃,,,,這倒是有可能啊。”脫裡不花立刻有些尷尬。

他轉頭又看向了那個瓦剌部將。

作為漠北的瓦剌人,脫裡不花從來沒有見過中原的城池是什麼樣子。

他只是在多年以前去過蘭州城,一個方圓四里的蘭州城,在脫裡不花的眼中,就已經是重新整理對於堅固城池的認知。

至於漢人的其他城池是什麼樣子,怎麼去攻克,他是完全沒有概念的。

“漢人的城池?蘭州城我們都不攻打,為什麼去攻打別的城池?”那個瓦剌部將笑著說道。

“不打城池?那怎麼搶漢人的東西?”脫裡不花與一眾瓦剌人頓時大為不解。

“漢人富庶,就算尋常村落,都不比蘭州差多少呢。”

脫裡不花等人聞言,立刻貪心大起。

只聽這個瓦剌部將繼續說道:“我聽說明軍佔據了漠南草原,在那裡修築了許多城鎮,囤積了大批的糧草和財寶,只要可汗率領大軍攻破這些明軍營寨,不僅能夠搶到大批物資,還可以聚集漠南各部突入長城口,搶掠那些漢人的村寨!”

蒙元一朝對於長城是根本不管理,導致長城有許多的破口,哪怕明軍駐防後,也依舊沒有來得及填補好這些缺口。

脫離不花等人一聽,立刻決定率領瓦剌大軍不打蘭州了,而是去往東面的漠南草原!

“好!那我們就這麼定了,先打漠南草原上的明軍,再殺進長城,搶光漢人的村寨!”脫離不花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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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各個瓦剌首領也都是信心滿滿。

蒙古勇士們在草原上縱橫無敵手,明軍這漠南草原上修築的小小營寨,必定無法阻擋他們的進攻!

只要拿下漠南草原,脫離不花既可以搶掠大明,又可以向北逼迫蒙元小朝廷,讓忽必烈的子孫退位,把大蒙古汗位還給阿里不哥的子孫!

應天,大明皇宮。

朱瀚剛回來,就趕緊來到了宮內找老哥商議大事。

“胡大海等人一直沒有訊息,也不知道被風浪吹走了,還是遭了海難,黑水都護府沒有人去主持可不行啊!”一見到朱瀚,朱元章立刻皺眉說道。

胡大海失去聯絡這麼久,不論是黑水都護府,還是倭島附近,那是一點兒訊息都沒有。

朱瀚對此也很是無奈,“黑水都護府那裡全都是野人女真和斡朗改等部落,必須要再多派一些兵馬補充的!”

黑水都護府那裡發現了不少的露天金礦,大明當然不可能放棄如此寶地。

在商定了增兵黑水都護府之後,朱元章又是問道:“七五,雲南的段功派人來請求歸附,想要讓咱給他冊封和援兵,你覺得要不要答應他?”

大理段氏一直都是蒙古人忠實的狗腿子,如今被陳友諒打得無處可逃了,才想起來向大明投靠。

朱瀚自然不會如此便宜他們,“可以給他冊封,但是援兵什麼得就免了,那裡山高林密,光是行軍就九死一生,可不能浪費我們大明將士們的性命!”

“那你說怎麼辦?”

“給段功一個官職,再告訴他如果他能打敗陳友諒,反攻回雲南,那大明就從貴州出兵支援,否則就讓他繼續向西南撤退,那裡的緬甸人、邦牙人都可以利用,我大明可以從海路支援一些物資!”朱瀚說道。

因為害怕大理段氏死灰復燃,陳友諒對於段功的態度是窮追勐打,如果能夠利用段功把陳友諒給引入緬甸的叢林,將會大大削弱陳友諒對西南的威脅。

大明如今拓展海路航道,已經基本掌握了再緬甸西南的一些航線。

只要段功可以牽制陳友諒,那大明就會給支援。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陳友諒和段功兩敗俱傷。

“好!那咱就這麼幹!”

“咱明天就召見段功的使者,封段功為大明雲南總管!”

朱瀚和朱元章二人都覺得大理段氏在雲南根深蒂固,肯定能給陳友諒不少麻煩。

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如今的段功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攻雲南的信心。

甚至於,段功此時連雲南的一寸土地都沒有了啊!

大西南。

緬人領地,野人谷。

這裡遍地蛇蟲毒物,光是行走就非常的困難。

段功原本是想要把陳友諒的漢軍引誘至此,然後進行伏擊。

但是,段功他們萬萬沒有想到。

陳友諒的漢軍竟然能三天三夜窮追不捨,連給段功佈置伏擊的機會都不給!

漢軍一直追到了段功軍後方發起夜襲。

一番交戰之後,段功大敗!

段功結盟的緬甸、邦牙等聯軍也是大敗,各軍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就連緬甸大王莽黑大王,都是被漢軍所俘虜。

如今緬甸人的莽黑大王,正一副綿羊狀的跪在大漢皇帝陳友諒面前。

“莽黑,你現在已經兵敗,臨死之前還有什麼話要說。”

望著地上不停磕頭的緬甸莽黑大王,陳友諒冷冷的說道。

只聽旁邊的一個緬地翻譯把話一轉述,那莽黑大王更是嚇得渾身顫抖,彷彿是在篩糠一般。

他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然後又是一通磕頭。

“他說了什麼?”陳友諒向翻譯問道。

“回稟陛下,這蠻酋說,他懇求陛下放他一條活路,回去之後,絕對不會冒犯邊境,不敢再踏入河東半步。”

這裡的河東,就是指的緬甸東部的雲南一帶。

在緬甸人語言中,都是把這一帶叫做河東。

“哼,這個蠻子想的倒是美,好不容易擊敗了他們,還想著毫髮無損的回去嗎?”陳友諒不屑的說道。

這一次對於緬甸蠻的攻打,讓陳友諒心中很是窩火的。

雖然這些蠻子的戰力很是稀爛,沒有像樣的鎧甲武器,也沒有什麼很強的戰術。

但是一路追擊,因為山林瘴氣損失的兵員,卻是戰損的好幾倍。

這讓陳友諒不禁有些後悔,緬甸是一個大坑,讓他很是惆悵。

情況不明之下,又怎麼可能放莽黑歸山呢?

“陛下,這個蠻酋莽黑說,他願意用兒子做人質,再把女兒嫁給陛下,以此來換取自己的性命,從此以後絕對忠誠。”翻譯又是說道。

“他真是這麼說的?”

經過幾戰,他對於緬甸的實力已經有瞭解,若是能得到莽黑的效忠,那就相當於掌控了十多萬的人口。

對於偏遠的緬甸一帶,陳友諒也沒有多餘兵力真的實行統治。

“陛下,這莽黑的確是這麼說的,小人不敢胡說。”翻譯立刻說道。

陳友諒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告訴他,我可以饒他不死,不過卻要先讓他把誠意拿出來。”

翻譯又是一通講,旁邊跪著的莽黑大王頓時又是一陣激動。

“陛下,他說願意聽從。”

陳友諒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然後說道。

“告訴他,本帥可以讓他給後面傳信,先把人質給送來,再奉上緬甸的戶冊和地圖,然後再說放人的事情。”陳友諒說道。

翻譯和莽黑大王又是一頓比劃,而後轉身說道。

“陛下,這個蠻酋說,他們沒有戶冊和輿圖,人質什麼倒是可以馬上送來。”

陳友諒一聽,立刻有些暗笑。

自己還是有些太不嚴謹了啊。

這些緬甸的蠻子,根本連文字都沒有,還都是結繩記事的落後模樣,怎麼可能有什麼戶冊和輿圖。

“沒有戶冊倒還好說,可是沒有地圖,這密林沼澤的,我怎麼行軍取追擊段功?”

旁邊的幾個部將都是小聲的嚷嚷起來。

“陛下,我看這個蠻酋在耍滑頭,乾脆一刀砍了他,咱們繼續追殺過去。”一名部將說道。

“對啊,陛下,這些緬甸蠻弱得很,只需要殺服就可以了。”

“陛下,咱們已經過了南中群山,我聽說只要繼續前行,就是一片大大的河谷平原,根本不用擔心路途問題了。”

面對這些部將們的請戰,陳友諒卻是擺擺手制止了。

“緬甸遍地瘴癘,比十萬大軍還要難對付,哪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其中前方的河谷平原,最是瘴癘縱橫之地,本地的緬甸人都不敢在此久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

陳友諒對於緬甸的風土人情,可是提前做了許多的準備。

緬甸地處溼熱,跟中原的氣候是完全不同的。

在中原一帶,有水的平原都是一等一的好地方,不僅是土地肥沃,還是丁口密集的富庶之地。

但是在緬甸這裡,卻是絕對不一樣的情況。

從野人谷往南的千里河谷,雖然是一片平原,但卻是常年溼熱,瘴氣最勝的地方,也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告訴莽黑,要是沒有地圖,就派人前方探路,準備嚮導和馬匹。”陳友諒說道。

莽黑大王得知陳友諒的命令後,立刻就是涕淚橫流的答應了下來。

在野人山大敗後,段功率領上萬殘軍逃走。

面對身後窮追不捨的陳友諒,段功如今陷入了艱難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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