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此何事?”

燕珏睜著傲慢眼眸,炸毛般驚詫回應:“不是你找我來的?還點名指姓去芙蓉園。”

“芙蓉園?”宛如看神經病的嫌棄表情。

但林清致迅速感覺到,此事不尋常。

她靠近一步,仔細觀察燕珏,少年郎稚嫩青蔥的明媚容顏,已悄然浮現幾抹紅暈。

像天邊雲霞,橙橙暖暖。

“好熱啊林氏,你給小爺找些冰塊,小爺要降溫!”

“你去哪裡?”林清致見他一拐一扭地朝前方走,心中起警惕。

燕珏慢騰騰回眸,大腦沒由來一陣晃動,他睜著醉醺醺的雙眸,無措的像走丟而不知道回家方向。

“我去...水泉、泡著!好熱!”

見他顫顫巍巍,朝王府內院湖泊走,林清致順手在他後背扎了幾枚銀針,旁若無人一腳將他踢下去。

燕珏嘴裡小聲罵了句,但湖水的冰冷席捲他火熱身軀,他暢快得眯起眼睛。

神情輕鬆極了。

林清致在岸邊,懶洋洋用手撐起下巴,目光隨著硃紅錦衣,望向遠處漂浮青山的霞蔚雲蒸。

暴躁內心舒緩了些。

今日的工部之行,差點沒將自己氣死!那些老頑固們一口一個老祖宗法治廢不得,拿此理由敷衍搪塞。

那些老幼婦孺,在這群人眼裡,比草芥還賤。

思及此,林清致雙眸靜靜看向王府參天大樹,茂密叢枝,繁繁生長,生機盎然。

生命如此美好,理應不醉方休,那便重拾勇氣,和不公不允做抗爭,和黑暗腐朽,勢不兩立。

林清致吸了口氣,撐著把油紙傘,一襲青衣嫋嫋,走在石子板路頭。

她的身姿,從背後看,宛如青蔥少女,玲瓏曲致,孤瘦而飽滿。

躺在湖裡慢悠悠鳧水的燕珏,有幾分錯亂,他慌忙別國目光,暗道如此醜女,怎可入得了自己雙眼。

木槿園中,阮靈兒塗抹紅丹蔻的指甲,譏諷著。

“沒有辦成,你知道我的手段。”

“美人饒我一命,我將合歡香放進燕小世子的器皿中,親眼瞧見他喝下去,委實不知為何,他會離開芙蓉園內寢。”

醉花謹遵阮靈兒指令,親自設計,差人模仿林清致筆跡,邀得燕珏一見,將紅玉等大丫鬟引走,於芙蓉園內寢,哄騙燕珏進去並喝下含有合歡散的香茗。

怎料紅玉提前回來,順手將微醺的燕珏趕出內寢。

但醉花離開得早,並不知這這些,還暗自慶幸自己的計謀終於成功。

“你忠心奉主,於情於理,我都該饒了你。”阮靈兒端起和善微笑,但剎那間的白光掠過,醉花不敢置信睜大雙眸。

她恭恭敬敬侍奉多年的主子,竟然將她殺死。

“你好、狠毒!”醉花嘴裡含血,眼睛睜得滾圓,她想抽出懷中匕首,反擊回去,奈何眼皮愈發沉重,使不上任何勁兒。

阮靈兒慢騰騰擦拭染著血跡的刀柄,淡漠看了眼旁側服侍的丫鬟,醉菊。

“把那些證據放在醉花的衣襟裡。”頓了頓,“還有扎了針的醜女木偶,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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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證據,是約燕珏會面林清致的證據,而木偶人,則是表明醉花對醜女林清致的厭惡,這也就解釋了她行事動機。

醉菊見過不少阮美人調教奴婢場面,早就想展露風頭,於是帶著驚喜,頗為小心地恭敬回覆:“奴婢定會做得滴水不漏,絕不讓醜女懷疑到美人您身上!”

“嗯。”阮靈兒翹起塗抹胭脂的眼尾,妖嬈紅色顯得魅惑十足,她神情陰鷙,朝地扔了個玉鐲:“這個,就當是伺候我的禮物。”

“你若用心,自然得到的就更加多,但若稍有差池,懲罰也是必不可少!”

醉菊心驚膽戰接下了玉鐲,但恐懼中卻帶著憧憬和愉悅。

她覺得,自己比粗心大意的醉花,要好很多。

芙蓉園,月色輝映,花香葉展。

因為長夏,基本上的正堂都是敞開軒窗,盡去闌檻,兩旁各置長塌,不必掛畫。

堂內挑了數只隱隱閃爍的燈,隨著月色流逝,燈火葳蕤漸成一隻。

穿過弄堂屏風,來到內寢,銅製燭火架萃出燈油,滴滴落至成型成蠟,北窗旁則是高臥的紫玉珊瑚床,羅衾褪去,美人枕眠。

爾後,一道紫袍身影,悠悠然踏進內寢。

他持著竹扇,扇墜子是流蘇玉所制,他喜歡握在掌心摩挲把玩。

“小清兒,一別數年,你可安好。”花錦官來到床榻旁,用竹扇輕點女子沉睡的容顏,林清致皺眉,下意識想要睜眼。

就在電光火石間,花錦官暗自掐了個符咒。

紅斑臉女子頓時安靜,只是雙手指尖還在不安分亂動,不過幅度很小,幾乎不可見。

“你怎麼成為燁親王妃了?枉我費盡心血,找了你許久。”花錦官病態般蒼白面容,浮現陰鷙和偏執。

他一個飛身,肆無忌憚躺在熟睡女子的旁側。

紫氣閃過,燭爐架子上的蠟光,全部熄滅。

四周,陷入了無盡黑暗。

林清致才睡著,感覺臉上有東西癢癢的,察覺到幾絲氣息下意識想睜眼,卻突然又沒了意識。

重新回到睡夢中,但她在夢裡,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

便掙扎著逃離,只是不管怎樣做,都無法脫逃。

花錦官雖然躺在旁側,卻一晚上沒睡,他像個神經病,一眨不眨地盯著林清致側顏,就這樣,看了一晚上。

“小清兒,我真好奇,你怎麼會成為林府醜女?”他冷哼了聲,一雙細長上挑的桃花眼眸,邪魅而內含風情。

只一個不經意間,就能將人徹底吸引進去。

林清致在睡夢中,一直想要醒來,甚至還覺得耳邊有人,淺呢低喃。

像嗡嗡亂叫的蚊子,真想一個鯉魚打挺將它拍死。

豎日,清晨。

狼痕蠱疫一夜之間,突然大爆發,尤其是食用過旬花之丹的人,病症更甚。

此時,認為挑唆楚燁封閉醫館的林醜女,瞬間變成深謀遠慮、大智若愚的燁親王妃。

街道上,那幾首罵人歌謠,也戛然而止,再無一人哄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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