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算是聽明白了。

大姐夫這是被老倆口託夢嚇得,才想起來整這麼一出。

不過,去總比不去強。

吳遠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徑自催促道:“你快去吧,我也回了。”

跟藺先學分開,吳遠幾步路的功夫就到了家。

楊落雁接過笸籮,把沒用完的貢菜,一一擺在家裡的供桌上。

拱衛在兩盤月餅周圍。

吳遠洗了手,就手給省城的大姨父黃立群打了個電話。

結果沒打通。

接著就給大姨劉玲撥過去,這回打通了。

結果劉玲人不在。

這倆大醫生,忙起來,可還真是找不著人。

吳遠放下電話,準備晚上再打。

就聽媳婦楊落雁提議道:“他們打不通,你就打給茉莉唄。”

吳遠是覺著,這事打給黃茉莉轉述的話,多少有點不正式。

但媳婦既然提了,他就無可無不可地打一通。

反正能行最好,不能行,晚上再打也不遲。

結果這一下,電話剛響了兩聲,就被麻熘地接起來了。

電話那頭的黃茉莉,正自百無聊賴著呢。

要不是辦公室對於接電話響鈴聲有專業要求,電話鈴響第一聲,她就接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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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猝然一接通,反倒讓吳遠有些猝不及防。

下意識地道:“我是吳遠,麻煩找一下黃茉莉。”

黃茉莉愉快至漸漸飛揚的語調傳來道:“姐夫,我就是茉莉!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那什麼,我剛才給大姨父和大姨打電話,都沒打通。所以就打給你試試。”

“他們呀,”黃茉莉似乎一點也不奇怪道:“八成又上手術了。姐夫,你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我保證替你傳達到位。”

於是吳遠就把聯絡農科院,搞個定向委培的事兒,說了一通。

黃茉莉一聽,就得意非凡地道:“這事,哪還用得著他們呀?本姑娘就幫你辦了!”

“別鬧,茉莉,我這是村裡的正事。”

“真的!姐夫。”

接著黃茉莉就把自己的關係,說了一通。

原來是她最近,正和農科院一個大教授的兒子相親。

如今正是大教授兒子瘋狂追求她的階段,這點小事完全不在話下。

不過吳遠卻皺著眉頭道:“茉莉,你說實話,你跟人家有戲麼?你要是有戲,我就請你幫忙,咱來個親上加親。你要是沒戲,咱不能利用人家。你說呢?”

“真沒勁!”黃茉莉氣哼哼地道:“那我還是晚上回家,跟黃院長說吧。”

“好嘞,這就對了。”

吳遠發現自己引導的很成功,就準備掛電話。

卻聽電話那頭的黃茉莉迫不及待地道:“姐夫,這事要是辦成了,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吳遠眉頭一皺。

這事就算辦成了,那也是黃院長的功勞,為啥要報答你?

但嘴上卻還是道:“說吧,你想要我怎麼報答?”

“態度不錯,”黃茉莉話鋒一轉道:“沒想好呢,等我想好再說。”

掛了電話,吳遠轉手就跟媳婦告狀。

“你看你這姨妹,傳個話都要報答。真找她幫什麼大忙,那不得叫我以身相許?”

楊落雁語出輕飄飄地道:“放心,我不攔著你。”

吳遠立馬義正言辭地道:“就算你不攔我,我對自己也是有要求的。”

楊落雁白了丈夫一眼:“晚上想吃魚了。”

吳遠當即放下大哥大道:“這就做!”

這次中秋節,苗紅送來了兩條黑魚,雖說是門口的池塘裡養的。

但今年也基本上等於放養了。

所以黑魚看起來沒往年那麼大,但多少有點半野生的意思。

而且這樣的塊頭,一家五六口人,吃起來剛剛好。

吳遠一手斧頭,一手黑魚。

蹲到了豬圈邊上,隨便拉了塊木板墊著。

手起斧頭落,黑魚就暈了,接著轉瞬即逝。

在黑魚轉瞬即逝的過程中,吳遠使喚斧頭的手感,也跟著一點一滴地恢復。

等到把黑魚處理完,斧頭換做菜刀。

一條黑魚很快成了滿盤薄薄的魚片,白白嫩嫩的樣子,煞是好看。

接著再把魚片醃製起來,等待起鍋燒油的過程中。

吳遠又提著斧頭,家前屋後地轉了一圈。

把能留作柴火的都砍了下來,拖回了院子裡。

稍粗一點的,就砍下來留作冬日取暖的噼柴。細一點的,就堆在牆角曬乾,留作燒火做飯的柴火。

楊支書過來的時候,一看閨女婿這千金之軀的,居然在噼柴砍木頭。

就忍不住道:“任大一個老闆,至於親力親為的麼?這麼點柴火,叫明朝或者誰過來,忙活半天不就有了?”

吳遠搖搖頭道:“爹,長時間不勞力也不行。渾身的肉都松了,變得不結實了。”

說完,就衝著一邊玩的小江道:“去,進屋給你姥爺拿盒煙來。”

楊支書就手,在吳遠旁邊蹲了下來。

“聽說你答應老許頭,送慧琴那孩子去農科院進修?”

吳遠點了點頭:“剛打了電話,在等回信。”

“慧琴這丫頭是踏實的好孩子,可她那爹不是個好東西,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這人也只有老許頭能鎮得住他。”

吳遠若有所思。

這算是替老許頭說話了?

等於說,先前老許頭也不算是空口套人情。

意識到這一點,吳遠就趁機解釋道:“爹,我沒跟許叔計較這事。再說了,有你在,我也不用操心這些。”

楊支書點點頭,老懷甚慰。

就見旁邊有腳步聲臨近,頭也不回地伸手,等著小江把煙交到他手上。

結果手上空空了半天,煙是遲遲地沒交到他手上。

直到他回頭一看,嚇得蹭地一下站起來身來。

因為送煙來的不是顫顫巍巍的小江,而是滿面寒霜的劉慧。

“長能耐了,是吧?一身抽菸的臭毛病,怎麼有臉叫孩子給你拿煙的?”

“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煙是不是你要抽的?”

“是……”

“是什麼是?”

看著老丈人在丈母孃進攻下,是毫無招架之力。

真就是一物降一物。

吳遠連忙打岔道:“媽,是我叫小江去拿煙的,不是爹叫的。”

劉慧倆手一叉腰:“你別包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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