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旋律實在是太熟悉了。
以至於歌聲雖然不大，但吳遠耳朵一經接收到，DNA就跟著動了。
上輩子這年月，他還窩在村裡，靠著隔三差五地給人打棺材為生。
當時伴隨著亞運會的臨近，村裡的大喇叭天天播，天天唱。
加上韋大嘴特有的大嗓門，一播就能傳出去好遠好遠。
想不聽都不行。
當時的吳遠是個光棍漢，卻依舊不覺得韋大嘴有哪裡好看，除了嘴大之外……
不過那張特有的面孔，確實代表了當下華夏，主動展現開放姿態的一種形象。
起床洗漱。
在跟馬明朝一道吃早餐的時候，才聽賓館的服務員說，那歌聲是旁邊亞運村交付儀式開始前放的。
吳遠眉頭一皺，盼盼傢俱保供亞運村的最後一批床櫃傢俱還沒到位，這就交付了？
不過昨兒也聽宋賢說了，就是未來半個月的事兒。
絕不會耽誤亞運村的開放使用就是了。
吃完早餐，吳遠連門都沒出，就徑自回屋忙活圖紙了。
相比於辦事處的那巴掌大地方，賓館的房間裡，地方反而大一些，易於施展一些。
只是如此以來，保潔大姐的服務，吳遠是不敢要了。
生怕弄亂了圖紙，移交給施工現場，再出什麼岔子，導致返工。
就這樣，一連在賓館裡，埋頭苦幹了三天。
吳遠總算把頭批開工的五套別墅圖紙，趕出來了。
細緻程度，雖說趕不上後世的電腦出圖，但就眼下的施工顆粒度，基本也夠用了。
這期間，亞運村方向，每天早上變著法地魔音繞樑。
到得後來，吳遠都懶得問了。
問就是各種儀式。
就連交付儀式，那也是分規格、分檔次的。
能交付個好幾次的。
這都不稀奇。
稀奇的是，6月7號，週四一早，吳遠特地起了個早。
收拾收拾，準備帶著圖紙出門的時候，沒聲了。
恢復了從前的安靜。
結果開啟窗簾一看，原來是下雨了。
天色陰沉沉的，小雨淅淅瀝瀝的。
落在窗臺外沿上，都能看到雨滴中的細小顆粒灰塵。
懷抱著圖紙，又四處轉了一圈，這才出了房門。
馬明朝早已等在門外，見狀就道：“老闆你在賓館門口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吳遠看了看懷裡的圖紙，點了點頭。
於是慢條斯理地下了樓，到了一樓大廳，直奔前臺而去。
此時前臺值班的小姐姐，俏臉上笑容漸盛。
作為酒店的長包房客戶之一，高大威勐的吳遠，本就是小姐妹們日常八卦的物件。
加上此時此刻，彷若閉關之後，破關而出，身上的點點憔悴，反而看起來有一絲儒雅。
高大又威勐，儒雅而多金。
多金這還用說麼？
不多金的人，能在亞運村賓館長包房？
所以一看到吳遠直衝自己而來，前臺小姐姐那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都藏不住了。
結果吳遠一開口，卻道：“我那房間，今天麻煩打掃一下，房號是……”
前臺小姐姐微微一滯，脫口而出道：“行政套8108房間，對麼？”
這回輪到吳遠一臉意外了。
前臺小姐姐也察覺到自己暴露了什麼，連忙加快語速，掩飾尷尬道：“放心吧，我們會安排專人深度打掃，祝您居住愉快。”
意外歸意外，吳遠也沒深究。
畢竟馬明朝就住在旁邊，出不了什麼問題。
回頭徑自走向大門，車子已經停到門口。
前臺小姐姐大松一口氣之餘，下意識地道：“那輛賓士好像是新車，是吳老板剛買的麼？”
旁邊搭檔的姐妹湊過來道：“還真是，號牌都沒上，指定是新車了。哇，吳老板真是高人不露相。”
吳遠上了賓士後排，就手把圖紙放在旁邊座位上。
車子衝出雨幕，雨簾反而密集起來。
馬明朝打著燈開上主路道：“老闆，去哪裡？”
“先去東城的那套二進院吧，正好這種雨天，能暴露出老宅的很多問題。”
“好嘞。”
興許是在房間裡埋頭苦背了三天的地圖，馬明朝對於BJ的交通道路已經瞭然於用心了，連帶著聲音都帶著幾分激昂。
是時候展現老偵察兵的真正實力了。
然而雨天的路，並不好開。
走走停停間，比散步快不了多少。
以至於趕到東城二進院門口時，過去了整整倆鐘頭。
好在這期間，馬明朝認準了路，沒多走冤枉路和回頭路，否則時間怕是得更久。
賓士停在二進院的門口。
門上掛了一把老式的大鎖，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那種。
馬明朝開門下車，撐了傘，繞到後門給吳遠開門。
吳遠摸出鑰匙，把宅門一推。
前院的雨簾，簌簌而下。地面青石磚上，卻只積了一層薄薄的淺水。
吳遠點了點頭，比預想中的情況好一些。
起碼說明前院的暗渠是通的。
不過相比於前院，後院更為關鍵。
吳遠快走幾步，進了院，轉過垂花門，後院就展現在眼前。
果不其然，後院的水量更大。
但好在一直嘩嘩地流著，加之院內還有一顆玉蘭樹，以及小花壇，本身就能積蓄不少的雨水。
吳遠暗自慶幸，開始逐個房間地觀察漏雨情況。
馬明朝亦步亦趨地跟著。
一圈看下來，吳遠頗感欣慰。
以前住過人的正房、廂房和耳房，除了氣味不好聞之外，並不漏雨。
有問題的後罩房和倒座房，以及塌了一角的抄手遊廊。
跟當初賣家的介紹，基本沒多大出入。
一圈看下來，又重新把房門、院門鎖好。
吳遠這才心情愉快地上了車，腦海裡順便盤算著翻修的計劃。
車子開出好一段距離，馬明朝才心有餘季地問道：“老闆，這四合院，晴天過來的時候不覺著，陰天下雨過來時，總覺得有些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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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遠哈哈一笑：“所以才要好好翻修一遍，不然住起來更滲人。”
馬明朝不再多說，而是問道：“接下來去哪兒？”
吳遠本想著，順便去黃老的四合院看看。
但今兒沒有顏如卿帶著，他一個人冒然登門，又不太合適。
想想還是算了，“先去三環的別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