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總是你嗎?真的是吳總嗎?”

老煙牙一連說了兩句話,中間還夾雜著揉揉眼的動作。

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吳遠笑著道:“老煙牙,這地兒都沒多少人了,沒想到你還在。”

老煙牙手忙腳亂地開始摸煙,可最近在股市裡七上八下的,胡亂撲騰,錢又虧得差不多了,連孬煙都沒得抽,更何況能拿得出手的好煙?

再加上新入市的韭菜,都喜歡去人氣更旺的萬國證券,這煙也是蹭不到了。

吳遠念著舊人相見,徑自掏出一包華子丟給老煙牙。

尚未拆封的。

老煙牙先行謝過,然後才熟稔地拆開,獻給吳遠上了一根,這才自己叼上一根,湊頭上了火。

倆人吞雲吐霧中,就聽老煙牙迫不及待地問道:“吳總,這次過來,可是八大股又有了新的行情?”

吳遠瞧他急不可耐的樣子道:“之前你都已經回本,而且小賺了一些麼?怎麼落到這般田地?”

“別提了,吳總。”老煙牙喟嘆道:“年後這段時間,八大股波譎雲詭的,連我這等老股民都栽了,連帶著剛處的相好也走了,現在又孤身一人了。”

這就是久賭必輸。

吳遠並不奇怪。

但老煙牙並不這麼認為,接著以一副資深老韭菜的口吻道:“後來才知道,是浙省過來一大波閒餘資本,一通胡亂買賣,整個把八大股的行市都攪亂了。”

吳遠看了看牆上的掛牌價,電真空320塊,比去年他印象裡的375塊,只是小降罷了。

反倒是豫園價格更高些,達到360塊了。

於是不解道:“這價格,跟去年也差不多呀,應當虧不了多少。”

老煙牙嗦了嗦牙花子道:“吳總,你是不知道,從溫市過來的那些小老闆,一通追漲殺跌,快進快出,全無章法,把所有人都幹懵了。”

“靜安這門市部如此冷清,也有他們的一部分功勞。”

吳遠心裡一動,這倒是個進場的好時機呀。

畢竟90年春夏還有一波來自深城的資金進入上海,讓八大股其中7只票的價格插上了想象的翅膀,一飛沖天。

這其中就包括電真空和豫園。

只是電真空從320塊漲到800塊,就算吳遠投入個三五十萬,充其量也就賺個一倍多點。

豫園倒是高一點,能賺上近三倍。

但那也不怎麼驚人了。

相比於自己名下這幾家公司的營收,完全不夠看了。

不值當他親自出手了。

至於說加大投入……

吳遠搖了搖頭,如今八大股的體量就這麼大。

他真敢加大投入的話,就真有可能炒成股東。

罷了,還是交給手底下人做好了。

一根煙抽完,老煙牙絮絮叨叨地終於問到了正題:“吳總,依您看,現在是不是可以進場了?”

吳遠點頭,並沒多說。

回到騰達公司。

吳遠把馬明琪叫到了辦公室道:“騰達賬上還有多少錢?”

馬明琪思忖道:“除卻必要的流動資金,大約有120萬左右的閒錢。”

“怎麼會這麼少?”

“遠爺,咱們去年簽了那麼多裝修合同,一多半還沒開工呢。”

“也是。”吳遠明白過來道,“不過這也夠了。這麼多閒錢白白躺在賬上,本身就是一種浪費。你拿去買入電真空和豫園兩隻票,就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買。”

“好的,遠爺。那咱們這是打算當長期股東?”

“你保持關注,合適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出手的。”

馬明琪緩緩地點了點頭。

有心想提醒一句,可一想起之前遠爺在股市的戰績,又乖乖閉嘴了。

遠爺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吩咐完此事,吳遠開始埋頭做意呆利領事館的裝修設計方案。

畢竟是頭一家辦公裝修的客戶,又疊了老外的buff,吳遠想要從對方手上撈一筆,就必須拿出不遜於眼下國外主流的裝修設計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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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對於尋常裝修設計公司來說,太難了。

因為誰也沒見過。

能見到國外民宅和寫字樓裝修效果圖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更別提效果圖背後的設計圖紙了。

但對吳遠來說,就簡單多了。

記憶裡的裝修設計桉例,涉及古今中外的,多了去了。

而且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這些裝修設計的潮流演變,哪些地方變了,哪些地方沒變,吳遠心裡都是門清。

所以翻著范冰冰記錄下來的裝修需求條目,吳遠一條條在腦海中篩選。

很快,就拿起鉛筆,鋪開圖紙,開始奮筆疾書。

這一忙,就忘了時間。

辦公室外,鄒寧湊在范冰冰身邊道:“好久沒見到老闆這麼認真了,果然認真起來的男人是真的帥!”

范冰冰手上文字工作不少,只匆匆抬頭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忙起來。

鄒寧討了個沒趣,又湊到財務那邊去。

結果馬明琪不在,於楠又是個點頭嗯嗯派,話根本不多。

實在聊不下去。

直到下午臨近下班時,吳遠才從辦公室裡出來道:“鄒寧,去給我和明朝訂個票,今晚去首都的。”

鄒寧起身道:“老闆,飛機票還是火車票?”

“訂個軟臥吧,明兒一早就到的那種。”

“好的。”

鄒寧從賬上借了些錢,打車直奔火車站。

吳遠回到辦公室,想了想,摸起電話機,給芙蓉衣巷總店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楊若霖接起來的。

一聽到他聲音,就主動道:“姐夫,你找堂姐吧?”

吳遠應了一聲,就聽電話機裡頓了頓,傳來楊落雁的聲音道:“找我什麼事?”

“剛才大姐打來電話,已經在首都聯絡好亞組委的領導,約我過去見一面。今晚的火車,馬上就走。”

“知道了,我回家給你收拾幾件換洗衣服。”

“待不了幾天,也不用帶多少衣服,我自己回去就行。”

即便如此,楊落雁還是在電話裡叮囑他,帶哪一套,從裡到外,放在什麼位置。

全都交待的清清楚楚。

吳遠坐著桑塔納回到家,連十分鐘都沒要,就提上包袱出門了。

上了車才想起道:“明朝,你也得回趟宿舍?”

不料馬明朝輕鬆道:“不用,老闆,我常年備一套在後備箱裡,就為了隨叫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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