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大姐吳淑華和藺先學已經四十多歲了,那也依舊是倆口子。

倆口子的事,就不能瞎摻和。

別看人前倆口子鬧得多兇,甚至打的頭破血流,但只要人家沒打算離婚分家,說不定何時就能和好如初。

到頭來,摻和的人,弄得裡外不是人。

這種事兒太常見了

即便自己是身為唯一的小舅子,娘家人,有摻和的資格。

那也不行。

畢竟這事,跟為大外甥女撐腰的性質,截然不同。

被一口回絕,藺先學還是心有不甘。

吳遠又給他散了根菸,自顧自地用嘴裡的菸頭續上。

其實這事說簡單也簡單。

大姐最在乎的錢,大姐夫一個領工資的人,拿著錢本身就已經牢牢把握主動權了。

還怕她鬧?

當然,這一點吳遠不會說。

只能靠他自己去悟。

晚飯的時候,楊支書過來把村辦小學的包工頭張永成一頓罵。

甚至連累到吳遠師父喬四爺了,埋怨他眼光是不是不好使了,居然找了這麼個不懂帶工的人來接村辦小學的工程。

吳遠趕緊拉住老丈人一通勸道:“爹,其實這事怪不著我師父。”

楊支書大手一揮:“你別提他打掩護!前兩年,他還不怎麼看好你呢。”

吳遠笑說道:“爹,我真不是給師父打掩護。你想想啊,現在盼盼家具廠、上海那邊兩家公司,招了多少木匠和瓦匠出去?”

“真正的好手,早就被一茬茬地選走了,現在全都替我幹活呢。如今十里八村剩下的,可不就剩下永成這種二把刀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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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支書心裡一突,聲音頓時就低了兩度下來道:“還真是!他要是把好手都找去替你幹活了,那就不怪他。不過張永成這樣式的,我真擔心他摟不住。”

吳遠思忖道:“爹,你多盯著點,我覺著問題不大。一來小學這工程沒什麼難度,二來永成那人,還算是能聽進人話的。”

楊支書點點頭:“這倒是,今天挨了我一頓罵,這小子態度倒是不錯。”

村辦小學工程體量擺在這兒,工資肯定比不上家具廠的水準,加上張永成還得從中摟一票,普通大工、小工能拿到的工資就更低了。

轉天2月24號,天氣有些陰沉。

盼盼家具廠訂購的機床設備和工業縫紉機,在這一天,陸陸續續地全部到貨。

這一天下來,廠裡頭忙得是沸沸揚揚,從早到晚。

中午,卞孝生過來了一趟。

原本是有些沾沾自喜,想跟吳遠顯擺一句,繅絲廠的主體工程已經完工了的。

結果發現,差不多同時期破土動工的盼盼家具廠,已經開始擴大生產了,心裡的那點得意,頓時煙消雲散。

這快樂就是比出來的,同樣也是比沒的。

等到卞孝生走後,吳遠才叫楊國柱過來研究道:“今兒卞鄉長來這一趟,什麼也沒說,二叔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楊國柱同樣納悶道:“我也迷湖呢,來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也合該高興啊,今兒早上剛放過鞭炮,廠房終於上樑封頂了呀!”

吳遠瞬間捕捉到:“剛放過鞭?廠房封頂了?”

楊國柱點頭道:“沒錯,千真萬確的,站在咱們樓上,看得真真的。”

吳遠一拍大腿:“我明白了!可惜當時我只顧著指揮卸貨安裝了,沒想到這一茬。”

楊國柱提議道:“那你看,咱要不要買個花籃送過去之類的?”

“那算了。”想明白了,吳遠反倒澹化處理了,“現在送花籃,卞鄉長沒準覺著咱們給他上眼藥呢。這事就當不知道吧。”

這機床設備一到貨,夜班也就能停了,吳遠心裡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師父喬四爺卻是不以為然道:“咋地,夜班這點苦都不能吃了?又不少拿錢!”

吳遠堅持道:“不是吃不吃苦的問題。咱們這傢俱生產,接觸那麼多機床,危險係數還是不小的。夜裡人容易犯迷湖,一旦出事,就不是小事。”

喬四爺吐了口煙道:“白天覺睡得足足的,晚上怎麼會迷湖?”

吳遠道:“咱畢竟是農村人,白天回去,備不住有農活,或者這事那事的。”

喬四爺頓時不說話了。

這倒是實話。

週一是25號,二月二,龍抬頭了。

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雪,陰陰冷冷的,這是要來倒春寒。

一大早,吳遠本來想在家裡窩一天,坐看雨雪中的農家小院的。

結果媳婦楊落雁起了個大早,而且特地穿得特別正式。

因為今天是和縣服裝廠重啟談判的日子。

而且徐縣長特地派了個劉秘書和財政局的幹部過來監督,主導這次面談過程。

這個劉秘書是縣政府辦的,不太熟。

但財政局的幹部,吳遠就想著,能不能透過陳應乾打聲招呼,所以也就跟著起床了。

銀色桑塔納打家裡出發的時候,地上已經蒙上了一層薄雪。

村道北面的那塊桑樹地,不少人家已經種上了桑樹幼苗,經這一場春雪,不知要凍死多少。

透過車窗,吳遠看到有的人家過來給桑樹苗裹上碎布,力圖扛過這次雪凍。

這屬於在種地上費了心思的。

更多的人家,想不到這一層,等著真正凍死了,再直接補苗。

村辦小學的工程暫時停了。

吳遠透過車窗,看到藺先學的二八大槓依舊來了。

這是真正有些熱愛了。

吳遠甚至想著,要不要去大姐面前,替大姐夫說上兩句話。

最終還是忍住了。

原則問題,不能破。

到了縣服裝廠,吳遠直接用廠裡的電話給陳應乾打電話,問問財政局究竟是派誰來的,順便遞個話。

結果電話是倪廣接的,陳應乾的那個新跟班。

“原來是吳老板,我們陳主任不在,你找他有什麼事?我給他留個口信。”

“陳主任沒來上班?”

“不是,陳主任被外派到縣服裝廠參加會談了。”

原來財政局派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陳應乾。

這可是老熟人了。

吳遠掛了電話,對楊落雁道:“媳婦,照常談吧。有陳主任坐鎮,一切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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