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12月28日，臘月初一。
昨天接到丁一鳴自省城打來的電話，說是今天要請省臺的徐主任吃飯。
畢竟投放個廣告，廠商不出現，這說不過去。
所以一大早，吳遠就準備坐車過去了。
一聽說他要去省城，劉慧連忙從家裡帶了不少的年關特產，叫吳遠帶上，去給大姐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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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大姨劉玲家也不至於缺這些。
但劉慧就是樂此不彼。
算了，吳遠看著塞得滿滿當當的後備箱，估摸著這次免不了當運輸工的命。
晨曦初起。
銀色桑塔納離開梨園村，正式出發。
一路趕到省城時，剛好到飯點。
銀色桑塔納直接駛入金陵飯店，由迎賓員引導著停進車位。
既然決定在這兒請人吃飯，乾脆住宿也訂在了這個地方。
畢竟如今不是低調的時候。
定下了房間，吳遠就找到住在同樓層的丁一鳴。
結果丁一鳴並不在。
也是，丁導演這樣的人物，肯定交遊廣闊，怎麼可能大白天在酒店裡浪費時間。
回到房間，吳遠又重新給海關的黃茉莉去了個電話。
黃茉莉一聽是他，就欣喜地道：“姐夫，你來省城了？”
吳遠不由看了看左右，才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黃茉莉理所當然地道：“姐夫你要不是來了省城，怎麼會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這話聽著有些不對味兒。
吳遠輕咳了兩聲：“那什麼，你家裡有人沒？你二姨帶了不少的特產過來，我得給你們送過去。”
“不能等我下班再送麼？”
“不能！”吳遠果斷道：“晚上我有應酬。”
“那你去吧，今天下午黃院長在家。”
掛了電話，吳遠叫上馬明朝，直奔鼓樓醫院家屬區。
一敲開門，黃立群穿得跟普通老大爺一樣，帶著老花鏡，手裡頭拿著報紙。
一見是吳遠，意外之餘，立刻熱情起來道：“小吳來了，快請進請進。”
隨即看著吳遠提熘這麼多東西道：“你看你，來就來，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吳遠笑著道：“聽說大姨父你可是剛當上院長，我都沒什麼東西。這全是媽給大姨跟你帶的年貨。”
黃立群招呼著吳遠坐下道：“難為二妹還記著我們，其實你能來，我們就很高興了。而且你別聽茉莉那孩子瞎說，我也就是剛提個副院長而已。”
“那也值得慶賀！”
接過黃立群遞來的熱水，吳遠趁機問道：“大姨父，剛好我有個外甥，今年剛上初一。他打小得了小兒麻痺症，有點後遺症，畸形，走路這個樣子……”
吳遠邊模彷邊道：“他這種情況，咱國內大醫院目前能做矯正手術嗎？”
黃立群照著吳遠的屁股和右腿比劃著問了一圈，才確定道：“照你說的情況，你外甥還不算嚴重，算輕微的，生長發育也沒受太大影響。”
“那我就建議你先不要做矯正，等身高發育停止後，再做手術。這樣一步到位，孩子也能少受點苦。”
吳遠思忖著道：“可我覺著，怎麼也得在高考之前，讓孩子正常起來。不然的話，高考名校錄取上會不會有歧視？”
黃立群沉吟道：“那我可以再幫你問問上海BJ那邊的同行。國內對這個病的研究早有了，但手術方面的經驗，還不夠豐富。興許有地方已經提前開展課題研究了。”
“好嘞，那真是謝謝大姨父了。”
在劉玲家坐了半個多小時，吳遠就告辭離開了，不再打擾黃院長的偷得浮生半日閒了。
當晚，金陵飯店包間。
吳遠終於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徐主任。
這位徐主任，吳遠沒什麼印象。但徐主任身邊帶的青澀小夥子，他還是認得出來的。
這不是省臺後面的相親節目主持人嘛！
誰能想到，難得到省城來應酬一次，能有這等機遇？
於是，接下來的飯局，就簡單多了。
逮住這個年輕小夥子使勁誇唄！
尤其是吳遠的話，大都是小夥子日後真正達到的成就，說起來一點違心的感覺都沒有。
聽著就倍兒真誠。
反正徐主任聽著是連喝了好幾杯酒，年輕小夥子不喝酒，但也聽得懵懵的。
他現在正在讀大學，還沒想好要不要到父親的臺裡去。
聽這人一說，好像不去父親的臺裡，去別的地方就沒前途了似的。
年輕小夥子有點不服氣。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頓酒喝得其樂融融。
廣告時段也定下來了，每天省臺早中晚黃金時段播出。
飯吃完了，合同也籤了。
跟著丁一鳴，把客人送到樓下，吳遠正準備上樓，卻見大廳裡有個女孩乳燕投林般地跑過來了。
隔著老遠就大喊：“姐夫！”
吳遠一看時間，“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黃茉莉把小坤包忘身前一擋，“哼，你以為人家想來？還不是奉了太后老佛爺的口諭，來把你押解歸桉？”
“？？？”吳遠一腦門子的問號。
黃茉莉裹脅上他的臂膀道：“總之，你快跟我走吧！你下午送了那麼多東西過來，黃院長卻沒給你任何回禮，被我媽罵死了。”
“對了，你最好把車開上，免得你拎不動。”
吳遠心有戚戚焉道：“不用了吧？”
這回真成了年貨的搬運工了。
“你等我叫下司機，車我可開不了。”
於是在前臺給房間打了個電話。
等馬明朝下來的過程中，吳遠回頭問：“奇了怪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金陵飯店？”
黃茉莉一臉得意道：“你打到海關的電話，我一查就知道了。”
“呵呵，本事還不小。”
“跟姐夫比，一般般的啦。”
銀色桑塔納再次回到黃茉莉家樓下，就見劉玲連吳遠喊她都顧不上答應，一樣樣東西地往下提。
什麼雲錦，什麼桂花鴨……
整個一年貨交換。
到最後，吳遠的後備箱還是差不多滿的。
這來來回回的，等於一點油沒省。
看得吳遠苦笑道：“大姨，你是不是把自家的年貨，全搬給我們了？與其這樣，不如去咱們那過年咯。”
黃茉莉眼前一亮。
但被劉玲否定道：“過年是醫院最忙的時候，我跟老黃反而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