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著楊支書和熊剛,一左一右地上座。

劉慧和吳秀華為了方便帶孩子,倒是直接不講究地坐在了下首。

楊落雁倒是也想自己帶來著,可惜倆孩子現在不認她這個沒奶的娘,只認準外婆和三姑手上的調羹。

楊支書左邊坐著大女婿馬長山,連帶楊沉魚,接著大哥兩口子、蔣凡和倆孩子。

吳遠和媳婦楊落雁坐在了三姐夫右邊,順帶著還能看著玥玥和小江。

得虧是個大圓桌,否則還真是坐不下。

楊賁手拿著一瓶茅臺,一邊給眾人滿酒一邊道:“爹,你發現沒?以往這麼大的飯局,肯定是在咱家。現在變成咱到妹夫家了!”

被親兒子這麼一內涵,老支書能忍麼?

當場就唏噓著揶揄道:“我倒是想轉你家去,你也得給我爭這氣呀!”

眾人一陣輕笑,場面頓時歡樂起來。

可惜小孩子聽不懂這些,楊衝和楊雪就只想等大人們喝完第一杯酒,抓起快子吃自己喜歡的菜。

吳遠見狀伸手道:“大哥,還是我來倒吧。”

楊賁偏不讓道,“怎麼,怕我倒灑了,你心疼啊?”

看得楊支書倍兒嫌棄道:“你快點倒吧,沒看把倆孩子急成什麼樣了都!”

楊賁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衝倆孩子道:“哎喲,衝兒,雪兒,對不住,別怪大伯。”

說完,就加快了倒酒的速度。

剛倒好,楊支書就舉杯提了一句道:“話不多說,歡迎小遠和落雁回家。”

眾人一飲而盡。

還沒放下酒盅,吳遠就對楊衝和楊雪道:“快吃吧,想吃什麼吃什麼。”

擱以前,倆孩子只敢夾自己跟前的。

一聽小姑父這話,立馬站起來去夾螃蟹。

看得蔣凡眉頭一皺,“都坐好了,想吃什麼我給你們夾。”

楊衝和楊雪立馬乖乖坐好。

看得出來,蔣凡對倆孩子還是有要求的。

眼瞅著一大家人吃得熱火朝天,玥玥和小江也在用嬰兒語言相互交流著。

嗯嗯呀呀地,交流得有來有往、頭頭是道。

酒足飯飽。

一大桌子菜還剩了不少。

楊落雁找來幾個盆子,把剩菜歸置歸置,能帶走的,都讓大姐、大哥、三姐他們帶走。

這天氣,也放不住。

索性帶回去給孩子們解解饞,省得浪費。

楊落雁也趁機把給各家帶的衣服禮物啥的,全都挑出來給他們帶走。

楊沉魚看著妹妹給倆孩子挑的滑雪衫,嘖嘖道:“今年過年不用給孩子買新衣服啦,謝謝他小姨。”說完看著吳遠。

吳遠看出來了,連忙道:“不用謝我,這些都是落雁準備的。”

另一邊三姐吳秀華道:“么弟,把給大姐家的挑出來給我帶去吧,省得她有藉口來你家打秋風。”

“三姐,我送去也行啊。”

“你那麼忙,哪有功夫?再說你指望她能留你頓飯?”

吳遠不由笑了。

這事,一毛不拔的大姐吳淑華,還真幹得出來。

緊接著熊剛提醒媳婦道:“你就算今天帶回去,也不要馬上送給她。等么弟倆口子走了之後再送。不然她知道么弟從上海回來,能不過來一趟?”

吳秀華心裡一滴咕:“你提醒我了。”

這都是這麼多年來,和大姐的鬥智鬥勇中,積攢下來的寶貴經驗。

隨即又追問楊落雁道:“弟妹,這裡有沒有不經放的東西?比如吃的什麼的?”

楊落雁想了一下才道:“沒有,三姐,都是新衣服。”

“那我就放心嘞。”

送走眾人,吳遠這才把剩餘的飯菜攏在一起,分了三大盆,端到大黃、糯米和飯糰跟前。

大黃還是老樣子。

換算到人的年齡,它也算是狗到中年,不可能有什麼變化了。

倒是糯米和飯糰個頭已經趕超大黃,加上天生支愣起來的倆耳朵,一看就威風凜凜。

擼了擼大黃,大黃抬頭看看他。

聽他說‘吃吧,吃吧’之後,又繼續埋頭於盆中大快朵頤。

擼糯米和飯糰時,這倆狗就沒那麼通人性了,發出護食的吼叫,以為吳遠要跟它搶狗盆。

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果然還是老狗好啊。

仨狗吃完,吳遠又給它們各舀了一瓢水。

隨即鎖了大門,回屋睡覺。

兩口子躺在床頭,渾身都透著放鬆的舒爽。

楊落雁盡情伸展成大字型道:“果然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小窩呀。在上海,我就很難有現在這般放鬆過。”

吳遠笑著提醒道:“想想樓上那倆來要債的,你還放不放鬆?”

楊落雁瞬間坐起身來,一幅鴨子坐的樣子道:“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差點忘了。倆孩子跟我太不親了,不行,今晚我得上樓跟他們睡去,培養培養感情。”

說完,夾著枕頭毯子就上樓了。

這一夜,吳遠睡了個整覺,一覺睡到大天亮。

等他醒來出房門的時候,客廳裡只有劉慧帶著倆孩子,在喂著奶粉衝的奶。

就是不見媳婦的蹤影。

“媽,落雁去哪兒了?”

劉慧悻悻地道:“還睡著呢!昨晚我帶仨孩子睡的,唯一的區別,就是她不要換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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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她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了,你不要怪她。”

“她是我親閨女,我能怪她麼?我就是不理解,她為什麼要自己搞得這麼累!”

不等吳遠為媳婦辯解,老支書的聲音就打外面傳來道:“婦道人家,就是頭髮長,見識短。落雁這是在實現自我價值,小遠都支援她,你個當媽的怎麼能拖後腿?”

劉慧把碗快一橫:“我哪裡拖後腿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拖她後腿了?說說也不行麼?”

這點小事,都能嗆起來。

吳遠連忙打岔道:“爹,昨天人多,有個東西我沒給你。”

“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就看到吳遠從包裡掏出兩包茶葉,看不出標籤。

但楊支書就知道這是好茶葉。

“哪買的這是?這不好弄吧?”

“落雁三舅託我帶給您的。”

楊支書拿著茶葉的手,頓時滯在半空中,整個人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這時劉慧反倒替他解圍了:“我弟弟給你的,你就拿著。怎麼著,你還能怕了他?”

“哎,拿著拿著。”楊支書悻悻地道,看著媳婦帶著倆孩子走遠了,才偷偷問吳遠道:“你說我該回點什麼給人家?”

吳遠提議道:“落雁外公外婆都很好說話,三舅雖然衝了點,但也不是不講理。要不爹,你這回跟我們去上海,登門拜見一下?”

楊支書脖子一縮,連連擺手:“不了不了,下回下回。”

爺倆剛說完這事,門口狗叫了。

吳遠一看,又有師傅家屬來拿錢了。

只是這個點,趙果肯定還沒上班,於是就把人讓進屋先坐一會兒。

結果等人進了屋,一看裡頭那乾乾淨淨,又明亮又豪華的,連站都不自在,更別提坐著了。

楊支書見狀道:“不然你把錢給我,我帶她們去大隊領去。趙會計會的,老李葉門清。”

“這不是給李叔添麻煩麼?”

“沒事,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

吳遠回屋把錢和賬本都拿上,順便拿了兩包華子,一併交給了老支書。

然後跟在等的幾位家屬說明情況。

幾人聽完,跟著楊支書就走了。

吳遠吃了個早飯,上樓看了眼媳婦,依舊睡得正香。

乾脆也沒叫她,自己推著腳踏車,一腳蹬到了村部,就看到李會計正在忙活,跟前排了一隊人。

“李叔,辛苦了。”

李會計嘴裡含著煙,囫圇不清地道:“都是小事。”

吳遠腳步不停,直奔家具廠財務室。

裡頭趙果剛到,正在忙著擦桌子燒水,整理桌面。

見到吳遠到來,立刻喜滋滋地道:“老闆早!”

吳遠打量著財務室,跟馬明琪在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還習慣嗎?咱這畢竟比不得財政局上班體面。”

“挺習慣的。”趙果賣了個乖道:“主要老闆開得工錢多!”

阿哈。

隨即就聽趙果主動問:“老闆,如果我表現夠好的話,將來是不是也能到上海跟明琪一起上班?”

“能是能,”吳遠沉吟道:“可是那背井離鄉的,你家裡人同意麼?”

“我們都是新時代青年了,要有自己的主見。”

就在這時,身後又響起個聲音道:“老闆,歡迎您回來視察工作。”

吳遠一回頭,咦,這誰呀?

長得倒是挺漂亮。

可惜他見過的漂亮姑娘多了。

隨著目光下移,吳遠突然就認出來了,“席素素?”

席素素頓時雀躍著直蹦道:“沒想到老闆你還記得我?”

身為老闆,能叫出員工的名字來,絕對是讓員工歡欣鼓舞的一件事,他還能說不記得?

其實他只是想起藺苗苗提過‘胸大’這個特點而已。

所以一眼就認定了。

因為席素素這個姑娘確實很大,大到比很多奶過孩子的小媳婦還要壯觀。

“最近廠裡的訂單情況怎麼樣?”

“隨著廣告的投放,訂單數量還能保持,但也能感覺到有點後繼乏力。”

等到趙果說完,席素素又補充道:“總覺得客戶已經審美疲勞了,得搞點新花樣。”

“哦?”吳遠饒有興致地道,“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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