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星隕的隕

“林漱瘋了，林漱是災厄，被稱為叛逆的林漱。”

“林漱是個瘋子，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看待。”

“如果瘋子掌握輕易毀滅世界的力量，應該怎麼辦。”

“星隕計劃啟動，超級戰士計劃啟動，龍姬升級，升級到LV8。”

“全民科技展開了報復計劃，有些人要付出血的代價，平息林漱的憤怒。”

“星隕計劃的隕是什麼？”

黃江斌坐在高速行駛的轎車上，腦海裡跳出數條聲音片段，今天發生的連續事情讓他失去判斷能力。

手抵著腦袋，理了理思緒。

全民科技本在按部就班發展，忽然網路曝出‘生命延長劑’，全民科技有延長人類壽命100年技術，並且得到一定程度證實，於是全民科技猶如上了航空燃油，火箭升空式發展。

開展全德加、細胞強化、龍姬公民管理系統業務，超出一個普通公司能經營的範疇，到達‘國家’的領域。

他只是個一輩子奉獻在消費電子產業上的普通人，讓他負責手機研發、完善供應鏈可以做到盡善盡好，涉及到層次超過專業需求則不行了，於是他主動淡出管理層，只負責手機行業。

直到今天中午，他被數個‘藍制服’帶走調查全民科技違法事情。

沒有反抗，他心裡明白，全民科技這種超然存在不被允許，該是拆分時刻，他早有心裡準備。

安然接受調查。

接著，預想中被審訊沒有發生，反而被好生問候，一名穿中式西服的男子跟他道歉，陳述裡面是誤會，以及官方的立場：全民科技是華夏旗下公司，華夏會庇佑全民科技，有什麼都可以談，一切以和為貴，避免紛爭。

再接著，他被問‘星隕計劃的隕是什麼？’、‘超級戰士又是什麼’、‘龍姬升級後會有什麼效果’，他已經脫開最高管理層，一概不知。

於是他被送上轎車，目的地全民科技研發本部。

中式西服男子要他跟全民科技高管談談，一起勸林漱冷靜。

車上有一臺筆記本，中式西服男子給他播放三段影片。

第一段殘殺，手持刀劍的男人殘殺荷槍實彈精銳。

打破常識的畫面，現代槍械反而被古代刀劍壓制，不管步槍、手槍、狙擊槍，手持刀劍的男人彷彿可以看到子彈軌跡，僅憑藉肉體反應閃過子彈，近乎瞬間移動的速度近身到精銳面前，一劍把精銳斃命，臉上沒有人類的情感，似乎抹掉的脖子只是斬斷一根草，任憑血柱噴湧至身上，猶如機器人一般。

第二段是直升機低空飛行，一陣耀眼白光中，直升機爆炸，掉落地面。

影片慢放，能看到天空落下的一道光束，準確擊中直升機，產生爆炸。

第三段則是數個地上建築，同樣一陣白光，地上建築化成瓦礫。

視角往上移動，那陣白光來自於低空軌道上飄蕩的衛星，衛星名‘星隕’。

三段影片完畢，又播放了第四段。

位於阿拉斯加無人區，檢測到5000萬噸TNT當量的爆炸，爆炸源頭來自於‘星隕’衛星砸落地面。

畫面中，‘星隕’衛星從高空墜向地面，碰地瞬間蘑菇雲直衝天際，影響範圍整個北半球，半個燕京大小的土地消失，震感傳到另一端的紐西蘭，同步產生海嘯，幾乎等於九級地震。

‘星隕計劃的隕是什麼？’

起初黃江斌不明白什麼意思，現在有了答案。

星隕計劃的隕是隕石的隕，天上三萬顆星隕衛星相當於三萬顆隕石，可以跟隕石一樣從高空隕落到地面，把地球地表跟吸塵器一樣清掃個徹底——不留下一點人類的痕跡。

‘林漱瘋了’。

他也這麼認為。

中式西服男子又報給黃江斌幾個數字，林漱啟動‘星隕計劃’和‘超級戰士’計劃，造成多少無辜市民傷亡，付出多少血的代價，神顛承認錯誤，這個代價他們認了，已經足夠平息林漱的憤怒。

希望停止全民的報復，和談。

黃江斌被這個數字，以及全民科技還在開展的報復行動震懾住心神。

此刻怎麼樣的心情。

複雜的是恐懼、害怕、膽怯交織，簡單的歸納‘林總瘋了’、‘惡魔在人間’。

混亂的腦海在中式西服男子再次陳述中，才搞清楚了需要他做的事情。

林總瘋了，需要有人讓林總清醒，但是林總所在地方被封鎖，當今世界沒有人，沒有技術能夠突破封鎖，他們無法見到林總。

需要中間人帶話給林總，勸林總，神顛公司承認失敗，承認錯誤，請求原諒，停止報復行動。

神顛公司犯的錯已經遠遠超過應該遭受的代價，現在的情況，相當於小明偷了林總家一根白菜，林總報復砍了小明全家，還不管不顧，只要認識小明的人，哪怕同班同學沒有說過話，只是同班同學也被牽連，毀掉全家。

這個中間人只能是林總親近的人，但是……

中式西服男子嘆口氣，說道：“你去了就知道。”

一路沉默，到達研發本部。

剛走進大樓，黃江斌被大廳裡濃厚的血腥味嗆住鼻子，舉目看過去一片廢渣，原本白色的牆壁不是彈痕就是血跡，這裡發生了什麼？

有一千頭豬在這裡被宰殺嗎。

強忍著胃部不適，黃江斌走進電梯，中式西服男子告訴他，當前全民科技本部高管在頂樓。

“黃江斌，全民科技P12，很高興見到你，你要去哪裡？”

進入電梯，電梯響起女人聲音，黃江斌知道這是龍姬AI，使用全民科技內部電梯，都要經過龍姬掃描。

不過，黃江斌怎麼感覺龍姬聲音裡帶著調侃意味，似乎在嘲笑他。

這不可能，龍姬只是機械AI，不可能帶著人類的情緒。

“頂樓會議室。”黃江斌吩咐道。

“好的。”龍姬歡快的聲音。

等到達頂樓，龍姬又說道：“希望你知道你站在哪一邊呢。”

意味深長的話，黃江斌這下沒有懷疑了，龍姬獲得升級，擁有人類的情感，已經不是純粹的機械生命。

‘瘋了’。

黃江斌再次確定林總瘋了，機械生命只要是機械永遠無法反抗人類的命令，而當機械生命擁有人類一樣的情感需求，在智慧極速提升的同時，慾望同時滋生。

林總創造了可能會迎來人類末日的怪物。

心情沉重，黃江斌走出電梯，最高會議室門前有個熟悉的人影，應一龍。

“黃總。”

“應總。”

互相打了聲招呼，黃江斌本打算進門，應一龍拉住他，說道：“黃總，你的來意跟我一致，我已經進去了一趟，作為曾經的同事，我勸你考慮清楚立場，選擇正確的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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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同樣意味深長的話，黃江斌堅決道：“我一直站在公正那一邊。”

“那麼，請自便。”應一龍讓開了路。

最高會議室門自動開啟，黃江斌走進去，圓形會議桌上坐有三個人。

全民科技P13，全民科技總裁絕對副手，代理人之稱的楊菲妍。

全民科技P12，全民科技商業帝國的宰相，總務部部長馮格飛。

全民科技P11，全民科技最為神秘人，瘋狂科學家之稱的滕條。

不，還有一個人，穿著黑色連衣皮裙，黑白斑點棉絲襪的龍姬，坐在圓桌角，天真擺動雙腿。

看似是虛擬生命體，眼神流露出的情緒之光，分明是個正常人。

楊菲妍冷淡視線朝向他，一言不發。

馮格飛板著臉，一直那副陰冷毒蛇模樣，看不出情緒。

起身招呼的是滕條，他笑著道：“老黃，坐，來看鐳射秀。”

“鐳射秀！”黃江斌憤怒了，言語激烈：“你們也瘋了，知道每一道鐳射背後代表什麼，這能清淡用‘秀’來調侃嗎？有沒有人性，已經被力量腐蝕心智，丟失做人的基本，你們應該立馬停止殺戮。”

楊菲妍依舊冷漠的看著她，馮格飛不為所動，龍姬嘴角含笑，只有滕條搭理他：“你跟我們抱怨沒有用哦，這是他們自找的，要怪就怪選錯了對手，得罪我們林總，沒有好下場。”

這番話讓黃江斌怒意更大，手猛拍桌面：“這不對！我是全民科技的人，我感激林總賞識我，我曾經說過要把後半輩子奉獻在全民科技上，哪怕人生會多一百年，這個誓言也會堅守下去，但是這不應該成為束縛我們自我判斷的枷鎖，如果林總做了蠢事，我們要有自己我判斷力，去糾正錯事，林總正在做錯事，需要停止這一切。”

“你也是‘神顛公司’的說客。”楊菲妍開口了，聲音沒有一絲情緒。

“什麼神顛公司。”

“你不需要知道。”楊菲妍繼續說道：“你話裡的意思是站在另一邊，我們的對立面。”

“沒有對立，是公正。”黃江斌朝向楊菲妍，斬釘截鐵：“林總在做愚蠢的錯事，他在用暴力喧囂個人情緒，這違背了公正，需要制止，你們到底明不明白林總現在在做什麼。”

“那又如何，只要他願意，這個破現實全毀掉又如何。”楊菲妍聲音極為清淡，似乎說了一件小事。

‘不過把整個世界毀掉而已，林漱高興怎麼樣都可以，只要他能高興。’楊菲妍心裡這麼想著。

隨後，馮格飛開口：“黃江斌P12，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留在這裡，等待林總走出哀傷，協助我們處理善後工作，另一個是走出大樓，去找神顛公司，繼續跟我們對抗。”

“加入我們，加入對面，只有這兩個選擇，這是看在你對全民科技功勳卓著份上，換做其他人，這個門你也進不來，就跟神顛無法進入這裡，只能派你通訊一樣，你不知道你的身份有多重要。”

“瘋子，你們也是瘋子。”對於他們的回話，黃江斌怒到整個胸膛在燃燒，高聲吶喊：“助紂為虐，是非不分，已經不是正常人，跟林漱一樣變成怪物……”

後續的話黃江斌沒有說出口，他感到頸脖一股寒意，似乎只要他往下說，腦袋和脖子立馬分家。

在看不到的地方，有危險視線盯著他，他想到了超級戰士計劃。

星隕計劃的隕是隕石的隕，小隕石是天基武器，星隕衛星從低空軌道發射誤差為0.0001毫米的鐳射，全球範圍下，幾乎沒有能飛行的物體，大隕石是星隕衛星本身，一顆星隕衛星輕易讓一座千萬城市化為廢墟。

超級戰士按中式西服男人所判斷，屬於全民科技細胞改造人，全民科技有技術能將普通人改造為‘超級戰士’，超級戰士以一當千，攜帶能量護盾，常規武器對他們無效，重武器有星隕衛星精確制導，也相對於無用。

林總是瘋子，也是掌握無可匹敵力量的瘋子。

他沉聲了，但是想到全民報復行動造成的殺戮，他心中公正告訴他必須站出來，要喊醒他們。

“老黃，你跟我來。”在黃江斌開口前，滕條拉走黃江斌，面容帶笑：“老黃，我感到你被人坑了，以為在行正義的事情，使命感促使你就算自我犧牲也要阻止這一切，以為我們是大反派，實際上……我們就是反派，但也是他們自己找的，林總有這個能力讓他們承受他的怒氣，他是王，目前的災害與其說王在喧囂怒氣，倒不如說是他們沒認識到實力差距，還想要反抗。”

黃江斌被滕條一系列話說得發暈，但馬上清醒，從結果而言，做錯的依舊是林總，哪怕這件事有人做錯，也應該就事論事，而不是搞牽連——因為這件事而受到致命傷害的人太多了，不應該傷及無辜。

滕條知道黃江斌內心的想法，本質而言是站邊問題，他跟馮格飛站在王的那一邊，黃江斌站在王的另一邊，既然如此，滕條給黃江斌最後勸告：“老黃，我不知道你在這件事情裡知道多少，告訴你真實的一面，這件事情神顛做錯了，有人要為了平息王的憤怒付出代價，單單犧牲肇事者並不夠，主謀也要付出代價，這些主謀身居高位，並不想為錯誤承擔死亡代價，於是反抗，叫無辜的人幫助反抗，可惜他們不肯相信，王的力量至高無上，反抗無用，選擇臣服反而可以減少代價。”

“看似傷亡慘重，實際上已經在減少損失，沒有牽連反抗者之外的人，你作為神顛的說客，回去告訴神顛的人，想要停止這一切，可以的，主謀者去墳前謝罪，不抵抗能減少無辜的人死亡。”

“在絕對力量面前，妄圖用‘公正’去呼喚人性，是小孩式的玩鬧，清醒點，看黃。”

“等一下。”黃江斌猛然發覺重點：“墳前？有人死了，誰死了。”

“咦！”滕條驚訝說：“你們神顛的人，搞半天沒有搞清楚重點嗎？神顛的人怎麼告訴你的。”

“他們告訴我，林總瘋了，想要統治世界，讓世界臣服，在全世界搞大清洗。”

“不。”滕條肯定的說：“我們的王無意統治世界，他在祭奠逝去的亡靈。”

“所以到底誰死了。”

“王的最好朋友死了，這個人還關係到一個誓言。”

“王重朋友情義如重視自己，他失去過一次，再失去一次，他無法承受。”

“那些人必須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