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有個富家公子,年幼時進山,在一面蛛網上救下了一隻蝴蝶。”

“蝴蝶報恩的故事?”

封永寧咧嘴一笑,“好好好,聽你講。”

“後來富家公子也就忘了那事,他按照自己父親的安排慢慢長大,也迎娶了一位家境相彷的富家女子。”

“沒多久,他妻子懷孕了。”

“一次,他妻子正在自家院子裡坐著休息,忽然一隻蜘蛛落在她手臂上,咬了她一口。”

“傷口很快紅腫,他妻子也昏迷不醒。”

“求神問藥怎麼都沒用,直到一個夜晚,一名綠裙女子找到了他。”

“綠裙女子說她就是早年蛛網上的那只蜘蛛,咬傷他妻子的,也正是她。”

“那男子大聲質問她為什麼,蜘蛛精卻說,這都是他造下的因。”

“原來,他早年救下的那只蝴蝶,在那之後沒多久,便被大妖看中,收為弟子。蝴蝶天賦極高,短短不過十年便修煉有成,出來自立洞府。”

“那蜘蛛精,便是被她尋到點化。”

封永寧若有所思,問道:“所以這是個恩將仇報的故事?”

黃良搖搖頭,繼續說道:“男子也不明白,問蜘蛛精為什麼。”

“蜘蛛精告訴他,因為他早年救下了蝴蝶,蝴蝶的情劫便應在了他身上。”

“為了增加成功的機率,所以男子的妻子,必須死掉。”

“那蜘蛛精既然是蝴蝶精那一夥的,她為什麼要把這些告訴那個男子呢?直接讓那個女子不明不白的死掉,她的任務不就完成了嗎?”

封永寧已經被故事吸引,連手中的酒水都忘了喝。

黃良笑了笑,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又將酒壺丟在了封永寧身上,笑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說完就大笑出門而去,進入了夜色。

封永寧沉默了幾秒,大罵道:“你這狗日的阿良!”

不過罵著罵著,他自己反倒笑了,因為他先前也老是用這招。

騙黃良的酒水喝。

……

路過豆腐店門口。

黃良放緩了腳步。

豆腐西施正在門口磨著豆子,準備著明早的豆腐。

屋內,男主人領著幾個狐朋狗友正在大吃大喝,好不瀟灑。

黃良忽然覺得,其實能被稱為美好的東西,更少了。

他回頭。

一個身著白衣,腰懸酒壺的俊秀男子正突兀地站在自己不遠處。

“好看嗎?”

俊秀男子問道。

黃良露出個男人都懂的笑容,“看看就很好了。”

俊秀男子卻是笑著搖頭,“我不這麼覺得。”

黃良走了,沒有和他爭辯,他能感覺出來,那男子是個煉氣士,他不想多管閒事。

等他回到家門口時,卻發現,自己的鄰居,那個賬房先生正牽著小孩從路的另一邊走來。

小孩眼圈有些發黑,邊走路還邊點頭,看起來已經極困了。

“大叔你好啊。”

黃良點點頭,又看了眼小孩他爹。

後者別過頭去,沒有說話的意思,黃良也就推門進去了。

回到地底,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黃良忽然覺得,下午出門時的好心情,又沒有了。

“芊芊,旁邊新來的那戶人家你知道吧?”

塗山芊芊慵懶的聲音響起。

“那個啊,主人你也發現了?那家的女主人其實是個水鬼,還有生前的記憶,也沒有害人的心思,我也就懶得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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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主人你要為民除害了?”

塗山芊芊突然就來了興趣。

原來那小屁孩他娘就是個鬼……看來是我想多了。

黃良笑了笑,也就放下了這事,繼續參悟起了分身之術。

……

沒幾天,黃良聽說那豆腐店的老闆被人打斷了一條腿。

在那之後,他也終於醒悟過來,和那豆腐西施一起操持起了豆腐店。

但是生意反倒差了許多。

畢竟吃豆腐的人雖多,可更多的人,也只是單純的想吃點“豆腐”。

五天之後。

黃良再度提著酒水登上了封永寧的家門。

“今天這故事,你要是再不講完,就別想出這個門了。”

封永寧用僅有的一隻手,拉住了門栓。

黃良伸了個懶腰,躺在了自己熟悉的位置上,“這還有什麼講的,無非就是蜘蛛精愛上了書生,背叛了蝴蝶精罷了。”

苦等近十天的封永寧,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被喂了口五穀輪迴之物,大罵道:

“你這狗日的肯定是誆我,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啊?”

黃良忽地坐直了身子,“你說我誆你,老封,我們也認識了一年多了,我也想問你個事。”

封永寧被他突如其來的正經唬地一愣,“什麼,什麼事?”

“郭少新,這個人,你不陌生吧?”

封永寧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呆滯在了原地。

“啪嘰”

酒壺摔在了地上,“你,你是從哪聽到這個名字的?”

從哪聽到的?

十幾年前,他是我的同僚,兩人一起看過門……黃良輕聲道:“放心,我不殺你,我只是想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這事的起因,也是在一年前。

改頭換面在酒樓喝酒的黃良,忽然在一個角落,看到了落魄的郭少新。

黃良好奇,便和他搭了個桌,拉著他喝了小半壺酒之後,他就知無不言了。

他破口大罵一個叫做封安的男子,說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若不是因為他,自己早就去長安高中進士了。

於是黃良就藉著他給的線索,找到了如今斷臂,化名封永寧的封安。

黃良暗中觀察了近一個月,發現這封永寧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於是愈發好奇。

這才親自出面,和他結友,想著看看他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說吧,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黃良說著,雙手微動,一團火焰憑空出現在他手心,他手一合,火滅。

封永寧張了張嘴,還是說道:“我是他的姐夫。”

說著他仰起頭,連著眨了好幾次眼,淚水留下,“是我對不起他們家,也對不起他姐。”

“當年,當年這世上還沒這麼亂。

我們成婚多年,想著變賣了城裡的家產,回老家去當個富家翁,可誰曾想,誰曾想……在城外遇見了山賊。”

封永寧說著用手捂住了臉,蹲下身子,泣聲道:“他們人多,我,我打不過。”

黃良冷笑著看著他,問道:“是打不過,還是怕死呢?”

“這還用問,肯定是怕死啊。”

黃良轉頭看去。

之前在豆腐店門口,遇見的那名白衣男子,此刻正坐在圍牆上,垂下條腿,手提著酒葫蘆,小口抿著,好不瀟灑。

“嘿,阿良是吧,我是燕赤霞的朋友,李北牧。”

黃良朝其微微一笑,隨後回頭看向封永寧。

“你不是想知道上次的故事,到底是個什麼結尾嗎?”

“結尾就是,那富家公子找到了蝴蝶精,將蜘蛛精賣了。”

“後來蝴蝶精殺了蜘蛛精,也殺了富家公子原本的妻子。”

封永寧下意識問道:“富家公子和蝴蝶精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黃良笑著搖頭。

“蝴蝶精殺了富家公子。”

“這就是她的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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