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黃沙中的旗杆光禿禿充滿了歲月痕跡,旗杆一端入土卻是另有景象。

無數根莖在地底縱橫交錯,一直沒入地下百丈。

地底的盡頭,這些根莖似瓜藤,纏繞成一個猩紅直徑數丈的橢圓形大繭。

繭中有男人如嬰兒蜷曲。

金斷念等人進入客棧的時候蜷縮著的男人已經睜開了眼睛。

法盒落地,繭內的男子起身。

“我聞到了生命的氣機,是狐血,萬狐之血!”男人喃喃自語。

地表。

旗杆下法盒劇烈抖動,下一刻符文綻開明滅不定的光芒,盒子轟然破碎,滾燙的萬狐之血潑灑入沙地。

血液如通紅沙粒,凝而不散,一滴滴滾動向旗杆沒入了進去。

金斷念神色一動,耳際傳來琉璃盞中桃花的聲音:“蟄侄,蟄侄就在客棧下方。”

燕赤霞面色大變。

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張青色符籙,真氣灌入,符籙變色成金黃,金色火焰從符文間熊熊燃燒了起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一身輕呵,符籙打向蒼穹。

黃沙漫漫,蒼穹頓然間鉛黑,四面八方烏雲滾滾而來。

烏雲之下,光禿禿的旗杆變得血紅了起來,旗杆的頂端“啪”的輕響,一片綠葉抽搐,綠葉在烏雲壓頂之勢下極快的抽枝出芽,一朵胡楊花就那麼震撼人心的綻開在金斷念和燕赤霞視線內。

整個旗杆煥發出勃勃生機,無數的枝丫競相抽出,變成一株花開燦爛的胡楊樹。

地表之下,融了萬狐血根莖的大繭血紅無匹,千絲萬縷的狐血自根莖沒入男子體內。

下一刻,狐血在男子體內燃燒,一團狐火從男子口中噴出。

狐火燃燒,一條巨大黑色狐尾從男子身後抽出。

又一團狐火從男子口中噴出,身後亦有狐尾綻開。

呼吸之間,九團狐火燃燒在繭內,九條黑色狐尾也齊齊綻開在男子身後。

男子長身而立,腰嵴繃直,俊朗五官詭異的開始扭曲,側頸肌膚綻裂,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狐頭冒了出來,之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不久之後男子變成九尾五首的蟄侄。

“還差了一點!”蟄侄自言自語說道。

血繭上方,如星空垂落,以周天二十八星宿構成的星斗法陣綿延地下數十裡,蟄侄身體一震,根莖形成的蠶繭破碎,無邊無際的狐火熊熊燃燒在法陣當中,法陣上方地面翻開,血沙翻湧,血氣從沙海中冒出,在玉門關上空形成一片紅雲。

地面之上,蒼穹徹底的暗澹了下來,烏雲形成的漩渦掛在客棧上空,一樹胡楊花在紅雲下方的沙地中花開燦爛。

枝狀紅色閃電閃爍得越來越密集,如一張天網從雲層懸垂了下來。

有金色弧光落地,不計其數黃沙四下攢射出去,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呼嘯。

雷電垂落,地面黃沙滾動、堆砌、升騰,一條由沙粒凝聚的滔天狐尾形成在虛空當中,隨後是第二條,第三條……

九條沙尾滔天,齊齊抽打向虛空中的金色雷網。

“轟,轟!”

玉門關的大漠中響起天塌地陷的聲音,沙尾每撞擊一次金色電網,雷網上閃爍的金光便會削弱一份,沙尾亦同時縮小。

燕赤霞蒼白臉面如貼了一層金箔。

術法反噬,一口濁氣翻湧,嘴角有血沫滲出。

九條沙尾再一次抽打下去的時候燕赤霞元神重創,一口鮮血噴出。

“乾坤無極,劍化萬千”

燕赤霞掐訣,手中大劍飛出。

大劍破空而去,在空中變成數百尺長飛劍掠向抽打電網的沙尾。

“財通四海,源貫南北”金斷念輕呵一聲,丟擲手中元寶。

一個巨大的元寶橫在飛劍之前,刺耳金鐵聲交織在一起,金元寶被穿戳出無數細密的孔洞。

蘊在飛劍上的法力消散,燕赤霞輕喝一聲“萬劍歸宗!”

百餘飛劍似乳燕歸林,在空中繞出一道弧線飛向燕赤霞。飛劍貼身,再一次疊成大劍。腳踩大劍,燕赤霞如飛掠去。

金斷念側翼的整沙海抬升,沙粒匯聚成一道門,以狐火破了法陣禁錮的蟄侄走了出來。

虛空中金色雷電隨著燕赤霞的離去威力大減,並在九條巨大沙尾抽打下迅速斂去。

金斷念手中琉璃盞內桃花說道:“宗主有請狐聖!”

自沙門中走出的蟄侄黑髮如墨,五官俊美,稍微眯了眯眼睛,看著琉璃盞中的桃花。

桃花開口說道:“我家宗主在南疆珞珈山。”

“原來是他!”蟄侄笑道。

“狐血也是你收集的!”蟄侄問。

“是!”

蟄侄看了看光不熘秋的桃花,“你損了肉身,又以萬狐血喚醒了我,那株玉門胡楊給你了,胡楊為旗,風沙為磨,我亦是蘊養了胡楊千年,要不是一飲一啄,還真捨不得。”

桃花大喜。

魂體飛出琉璃盞,沒入一株胡楊花當中。

胡楊樹再一次枯萎,花朵凋敝,變成光禿禿的旗杆。

紛紛揚揚落下的花瓣旋聚在一起,變成人面桃花相映紅的女人。

桃花成型,身後旗杆轟然一聲破碎。

蟄侄看了看一臉嫵媚,身段婀娜,輕紗遮身的桃花,誇讚一聲:“還不錯!”

“謝狐聖廖贊!”桃花嫵媚一笑。

“狐聖這就和我們一道去珞珈山麼?”桃花問。

蟄侄仰頭,看了看恢復明淨的蒼穹,“去,但這之前,我要到狐族走走。”

“狐族的娘娘就在南疆廣陵郡!”

“如今掌管狐族的是女人?”蟄侄問。

“蘇白門,是九尾靈狐。”

“好!很好!”蟄侄臉上有笑意。

財神金斷念腦補了一下黑狐、白狐,十八條尾巴交疊在一起的畫面。

“那個男子是誰?”蟄侄問。

感受著自己身體強大的桃花一臉嫵媚,有問必答,對蟄侄說道:“燕赤霞,獵妖人,師門不詳,妾身就是中了燕赤霞的算計,毀了肉身,魂體不得不寄託在琉璃盞中。當初蒐集萬狐血,也差一點被燕赤霞毀了好事。”

蟄侄開口:“他的符法很不錯,說說人間的事情。”

桃花言簡意賅,說了大明朝廷和瓦戎的戰事,連帶提及了貞皇身死鎖陽城,朱相深登基,寧江楓破造畜桉,上地獄無門紅花懸賞榜等的這些事情。

蟄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人間真熱鬧!”

加上金斷念兩個女童,一行五人,自玉門關南下,消失在漫漫黃沙當中。

半日之後,關口方向塵走沙揚,瓦戎南院太師帶領十多萬精銳逶迤而來。

隊伍經過成為廢墟的客棧,騎一頭夔牛的瓦戎南院太保“咦”了一聲,“奇怪了,半月之前,斥候彙報此間有破敗客棧,如今成為廢墟,難道有人在此發生過打鬥。”

騎夔牛進入廢墟,空氣中絲絲縷縷的劍意和術法氣息依舊能清晰的感受到,皺了皺眉,南院太師下令斥候將探查範圍擴大三百裡。

大軍不停,沿黃沙淹沒的古道行軍向涼州固陽城。

潯陽城的寧王評完顏大石,說南院大王就是一個瘋子,預料到必定會劍走偏鋒,出奇兵斷自己後路,寧王也做足了準備,但就是沒想到完顏大石比寧王評論的還要瘋,不走幽州山地,偏偏走了寧王認為絕無可能玉門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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