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郊外兩禪寺。

春光明媚,花香一寺。

禪院中大皇子朱相深和寶樹和尚並肩而行,大皇子的聲音響起:“父皇被困在鎖陽城,不知生死,我心急如焚,可寧王監國,我又無法決策朝政,父皇欣賞大師,我想請大師出寺,替我出謀劃策。”

朱相深年滿二十,聽政多年,臉上已無青澀之氣。不過面對貞皇欣賞,想要拜為國師的寶樹,大皇子言語中還是露出急躁和不成熟。

一如當日在兩禪寺,貞皇考究大皇子,問如何看待科舉桉,大皇子不假思索的說”法不阿貴繩不繞曲”,徹查科舉桉。一手帝王術玩爐火純青的貞皇則說三年徹查,五年暗查,十年不查,同樣老謀深算,深諳權術平衡之道的掌印太監見縫插針誇讚貞皇高瞻遠矚,一頓奉承的言語讓貞皇甚是受用。

面目慈善的寶樹心道:“你這不是拉著我對抗寧王,坑我呀,寧王代國,權柄滔天,大明皇室中最有修道天賦的就是寧王,二十入涅槃,三十升天象,如今不是天象高境就是仙人境,我都沒脫胎換骨成龍,還得提防地獄無門,你讓我對抗寧王和地獄無門,我這是嫌命長是不是?”

寶樹微微沉吟,說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大皇子急,“我知道大師宏遠,可天下不平,生靈塗炭,地獄又如何空得了,大師輔左我治國,不就是證道普度眾生。”

寶樹心道:“我要出寺了,寧王、小輪轉王渡我還差不多!”

蜈蚣精化形的和尚眼神深邃,費盡腦汁的思索詞彙,開口說道:“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

大皇子朱相深開口;“大師的意思的忍,母后也是這樣說的,可父皇困在鎖陽城,瓜州局勢不容樂觀,我又如何忍耐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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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你要學老子親征!”寶樹腹誹。

“求大師點撥!”

“苟呀!”寶樹心道。

心裡面這樣想著,蜈蚣精和尚口中說道:“禍往者福來,欲為諸佛龍象,先做眾生牛馬。”

和尚言語適才落下,禪院外腳步聲迅速靠近,有太監進院彙報,鎮撫司指揮同知劉方洲求見。

朱相深準見,鎮撫司指揮同知劉方洲進入禪院。

指揮同知面色凝重,將手中符信遞給朱相深。

朱相深看信,逐字逐句閱讀,持信的右手抖動了起來,面色瞬間悲切,朱相深身體一晃,“父皇!”

蜈蚣精寶樹眼尖,看到了上面的字眼,內心一震:“貞皇死了!”

隨即內心嘆息,“可惜了一個好昏君!”

視線瞄著符信,一個熟悉的字眼進入眼簾,寧江楓。

蜈蚣精太熟悉這個名字,一月之前,都城到處在傳頌寧江楓鐵劍關大捷的訊息,地獄無門紅花懸賞榜上第一的同樣是寧江楓,也就是自己身份沒有暴露,小輪轉王不知道自己破壞了冥府造人皇的好事,否則自己肯定上榜,和寧江楓成為難兄難弟。

心思一動,寶樹心想:“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地獄無門要殺寧江楓,寧江楓又自鎖陽城奪了貞皇屍體,我便順口抬一抬寧江楓,寧江楓在都城勢力越大,我在都城豈不越安全。”

得知貞皇身死,一臉悲切的大皇子和寶樹辭別,和尚拉朱相深到禪院一角,輕聲說道:“寧千戶可輔左皇子!”

朱相深抬頭,確認的眼神看著寶樹。

和尚眼神深邃,神情堅定。

順著寶樹點撥的言語,朱相深腦海中關於寧江楓的諸多事蹟逐漸清晰了起來……

宮內的淑妃桉,涉及漕運的龍王桉,楚王謀反的造畜桉,關乎了國運的科舉桉,牽連了道門的汶水石像桉,更近一點,則是鐵劍關大捷,近一年來,所有影響到朝政的大桉要桉都和寧江楓有關係,如今寧江楓又深入鎖陽城將父皇的屍體給搶奪了回來,而且還俘虜了南院太保李顏宗。

寧江楓的這些資訊在朱相深意識中越來越清晰,皇子對寶樹說道:“多謝大師點撥1”

“阿彌陀佛!”

朱相深離去,寶樹自言自語:“寧江楓,你可別讓和尚失望!”

…………

都城空氣中瀰漫緊張的氣息,敖曦卻沉浸在城市的繁華當中。

精緻如瓷娃娃一樣的臉蛋,說話時露出兩個小酒窩,手中拿著冰糖葫蘆,所到之處,皆有驚歎敖曦顏容的文人士子。

甚至有文人士子故意走到敖曦前方,放慢腳步,等敖曦靠近過來的時候搖頭晃腦吟詩,想著能引起敖曦的注意。

敖曦覺得都城的文人士子就像是孔雀海裡面的小丑魚。

來到都城,閒逛三日,鎮撫司、紫禁城、東廠、六扇門、五軍都督府這些機構及其城內著名的酒樓,城外風景入勝的地方都被敖曦打探一清二楚。

郊外風景集中在君山一帶,敖曦在都城城西挑選一處三進三出的大宅,一擲千金,購買了下來。

每到晚間時分,敖曦都會在坐在三層的閣樓樓頂,抱著膝蓋看都城夜色。

數日觀察,敖曦發現了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

大宅東北方向有一處前後兩院建造精緻的庭院,後院是閣樓,一個漂亮嫵媚的女子時常和自己一樣憑欄而望。

天光未亮,女子燒鍋做飯,早膳之後會將幾本書放入精巧竹盒,隨後拿竹盒出院。

東北有一座四合院,院內獨居一女子,絕色容顏,氣質出眾,每到晚間女子都會點亮燭光,挑燈讀書,姿態說不出的優美。

晨間的時候女子也會燒鍋,但時常會將自己弄灰頭灰臉,不久之後女子也會拿著書本消失在城西街巷中。

敖曦新奇,心道,“都城的女子都是這麼獨立!”

敖曦拳頭在空中揮舞了一下,自言自語:“從今日起,我也要做一個如這兩位漂亮姐姐一樣獨立的女子,獨立生活,獨立修行,還要闖蕩出一個和寧守巖血手人屠般響亮的名號。”

時間一晃而過。

午後時分,憑欄而望的敖曦又看到自己大宅后街的一處四合院住進來了兩名女子。

很明顯是主僕關系,丫鬟抱著二胡,一身書卷氣。小姐一身紅裙,肌膚雪白,雙目似一泓清水,相貌秀美之極,如明珠生暈,美玉盈光。

敖曦感覺自己住在了美人窩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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